杜会刚刚把狱警们骂了一顿，因为启明越狱逃走的事。

    这几天的麻烦事一件接一件。胡娇的命案还没有解决，但凶手是已经确定了，就是那天前去拜访胡娇的人。根据保安的描述和监控的录像，那人毫无疑问是春香。

    凶手带走了胡娇的头，她想干嘛呢？

    思维扫描。燕国警察的秘密技术，提取记忆中的一切信息。

    春香现在是通缉犯。她打算冒着危险潜入燕国警局，对胡娇的大脑进行扫描，提取里面的信息，从而获取重建太虚门的珍贵资料。获得资料后，她打算去找启明，请他帮忙。

    不知道秋爽现在怎么样了，应该会被游鲨帮关起来吧，真是委屈他了。

    越接近目的地，巡逻的警察就越多。但是春香自有应对之策，她可以随意改变外貌，即便她就站在警察眼前，也不会被认出来。这就是“人体编纂”，藉由太虚石获得的神奇能力。

    夜晚，春香开始行动。在没有警服的情况下，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潜入警局都会被当成可疑人士，更何况她还带着一个引人注目的袋子。所以春香干脆放弃易容。

    好在晚上值班的警察比较少，潜入并不困难。春香在这里工作过，轻车熟路，顺利地来到了地下最底层的思维扫描室。

    扫描室里仅有一位穿着白色大褂的实验员在打瞌睡。这正和春香的意，她从口袋里摸出从超市买的水果刀，用刀抵住实验员的脖子，然后把他叫醒。

    实验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明晃晃的刀，顿时吓得筛糠一般抖了起来，还哆哆嗦嗦地举起双手。

    在春香的威胁下，实验员开始操作，过个十到二十分钟，大脑里的资料就会复制到硬盘里。春香佩服实验员的职业素养，也很感谢他如此配合，但谨慎起见，还是把他打晕比较好。

    “砰”，实验员昏倒在地上。这一切是如此顺利，现在只需耐心等待。

    就在她这么以为而松了口气的时候，一颗子弹已经向她飞了过来。此刻，身体的反应快过了思维，她下意识地伸手去阻挡那颗瞄准头部的子弹。

    子弹无情地穿过手掌，但也因为手掌的阻碍而失去了继续飞向头部的动力，在血沫飞溅中轻轻地撞了一下春香的太阳穴，便遗憾地落在地上。

    暗处的敌人还在开枪，子弹一颗接一颗袭来。敌人明显想要置春香于死地，只瞄着要害开枪。好在春香已经进入战斗状态，能够躲过这些攻击。她抓起昏倒在地上的实验员当肉盾，枪击便停止了。

    开枪者不愿意误伤无辜，明白这一点后，春香举着无意识的实验员寻找开枪者。她沿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去找，很快锁定了一个可疑的柜子，在那里找到了敌人。

    是杜会。局长亲自来抓犯人了。

    看来杜会早就料到了春香的企图，在这里守株待兔。而要与身手了得的春香较量，杜会绝不会孤身行动。事实也是如此，春香已经听到了其他警察赶来的脚步声。

    在与成群警察的对抗中全身而退，即使是春香也觉得困难。那么现在该怎么办？逃跑吗？现在逃跑应该可以脱离险境，但代价就是放弃即将到手的宝贵资料。对胡娇大脑的扫描已经开始了，不能中断，现在放弃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春香实在难以下定决心。

    没想到，追求的目标却成了束手束脚的枷锁。怪不得先前那么顺利，多半都是杜会安排好的陷阱！

    情急之中，春香想出一条妙计。

    她一拳打在杜会脑壳上，使其昏厥，然后扒下他的衣服，再把自己脱光，最后，把自己的外貌变得和杜会一模一样。

    不一会，警察们冲了进来。站在最前面的小队长举枪瞄准，看到了这令人诧异的一幕。

    “局长，您怎么光着……不对！怎么有两个局长？”

    因为两个人都光着身子，所以也没法通过衣服分辨谁是真正的杜会。警察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我是真的杜会，”春香撒谎道，“这家伙是春香，她变成了我的样子，结果被我抓住破绽打晕了。把她抬走吧。”

    “是、是！”小队长一招手，从他身后跑过来几个警察去搬杜会。春香心中暗喜：等他们走后，扫描应该也差不多完成了，到时候就溜之大吉。

    然而意外往往喜欢在这时候发生。那几个警察去抬杜会沉重的身体的时候，在摇摇晃晃中让杜会的头撞了一下桌子角，把杜会撞醒了。

    杜会当即大喊道：“搬我干什么！那边那个才是春香！”

    那几个警察慌忙松开手，杜会肥胖的身体“砰”地摔到地板上。

    小队长举起枪，其他警察也跟着举枪瞄准。

    “你们，到底谁是杜会局长！”

    “我是！”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警察们没有办法，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着两个杜会在那里争吵。

    “我是真的，我的狗能喝一瓶啤酒！”

    “我是真的，我离过两次婚！”

    “我才是，我虽然胖但是没有三高！”

    “我才是，两次离婚都是因为我出轨！”

    “春香你他妈的怎么老提我离婚的事！”

    ……

    陷入僵局了。尽管两个杜会都在拼命讲述自己的事来证明身份，警察们还是无法分辨谁真谁假。原因很简单，警察们也不了解杜会。谁都不了解他。曾经在杜会手底下干活的那些精英们、前辈们、了解杜会的人们，在对平世会的联合行动中死的死，伤的伤，都离开了。现在在这里的这一队人，包括小队长在内都是从下面提拔上来的，跟杜会没待上几天，当然不知道杜会那些关于狗和离婚的破事。

    小队长不禁感慨：“局长，你现在是孤身一人啊。”

    杜会住了嘴，似乎是无话可说了。警察们慢慢把枪口移向他。

    “开枪吧！把我们两个都打死，事情就解决了！”

    众人无不愕然，尤其是春香，脸色都变得煞白。没想到杜会竟然有牺牲自己的觉悟，春香现在危险了。

    春香偷偷瞄一眼扫描仪上的进度条，很好，百分之百。多亏自己能拖这么久，扫描已经完成了。没必要继续演戏了，趁警察们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拿了硬盘跑路。

    “我叫你们赶紧开枪，听不明白吗！”杜会仍在大吼。

    “明白了，局长！”小队长喊道，“对另一个人开枪！只有真正的局长会愿意牺牲自己，罪犯是没有这个觉悟的！”

    警察们纷纷向春香开枪。春香此时已经变回了自己的容貌，因为更苗条的身形更容易躲避子弹。她顶着枪林弹雨冲向扫描仪。她能感觉到子弹一颗一颗地打入自己的身体，但是感觉不到疼痛。她阻断了痛觉，因此只能感觉到身体里有无数令人反感的异物，还有血液流遍全身皮肤的搔痒。她拔出硬盘，突破警察的包围圈，继续跑着，不断加速，子弹在后面追赶。

    她跑进了夜色之中，甩开了警察们。她身上中了很多枪，身体已是破破烂烂的了，不堪入目。她满身是血，红得像一朵玫瑰花。

    她感到呼吸困难，意识模糊。自从飞升以后，她便不怎么爱惜身体了，但是被子弹打成马蜂窝还是头一遭。

    不怎么流血了，或许是流空了吧。

    她要去找医生。必须要把身体里的子弹取出来，她才能够彻底进行自我修复。她要尽快，一直处在这重伤的状态，即便是飞升的肉体也可能会死。

    她绝不能败给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