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与非沮丧的说：“全世界光子芯片中试线只有两条，一条在美国，一条在欧洲。我刚才打电话问过，这两家都已经加入了迪迈的核心技术保护联盟，不会跟我们合作。”

    星丛的众人都陷入忧虑。走到现在，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费尔德毫不客气地指示鲍平：星丛方面不用他担心，他只要赶紧找些大客户，把迪迈的中低端产品尽快倾销出去，就够了。

    这也符合芯片产业的市场规律，其实整个芯片产业占销售量和利润大头的主要还是中低端的芯片，尤其是一些现在听起来制程非常落后的芯片，但是们运用的很广，虽然单价不高，但总量惊人。

    从企业的发展路径上来看，都是从低端芯片慢慢爬升到高端芯片，这也是从产业链的低端往高端爬的一个客观呈现。而在企业爬坡的过程中，中低端芯片所积累的利润，也给了企业对高端芯片进行投资的底气。

    费尔德的做法某种意义上来讲，对他的竞争对手也是釜底抽薪之举，如果中低端的市场被迪迈倾销所占据，那中国的芯片企业也没办法积累到能投资高端芯片的利润，这样整个产业链就无法形成一个正循环。

    鲍平心里恼火：什么中国公司总裁，费尔德不过当他是个高级销售代表罢了。但表面上还是恭敬答应。

    鲍平约了吴娟吃饭。天信依然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合适的合作或者说“倾销”对象。以天信现阶段产品的技术含量，迪迈的芯片已经足够了。因此，虽然上次被吴项冬数落了一顿，鲍平内心并无愧疚。也许多劝说几次，那老头子就同意了。

    没等鲍平开口，吴娟落座就说：“你听说了吗，我爸爸竟然说动了天信那些董事们，投资了我姐的公司！”

    “星丛？”

    “名字我也记不住，就是那个做芯片的！”

    鲍平想起吴婵的话，纠正：“他们不是做芯片，他们是做设计。”

    “有什么区别？”吴娟不耐烦地说，“反正我跟你说，我爸现在真是老糊涂了！我姐离开天信这么久了，还要给她塞钱。拿他自己的钱去贴补他这个宝贝女儿就算了，这可是公司投资啊！他也不怕全公司上下说闲话！”

    “吴伯伯不像是做事欠考虑的人……”

    “当然啦，他走过程序的嘛！找了那个什么李阿飞的……”

    “李与非。”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对，李与非，找他过来给所有董事做了一个智能家居产品的技术报告。然后就一致通过投资决定，现在钱都到账了！真不知道我爸在背后做了多少工作，提前游说了多少人，否则那帮董事哪有那么好哄？”

    鲍平沉思了一会儿。他想到拜访冯伯君的事情。李与非这小子好像是运气不错。吴项冬还真不一定在背后游说过。但这话他当然不能讲给吴娟。吴娟这妮子头脑简单，心浮气躁，他只需稍加引导，就能形成同仇敌忾的联盟。

    “你姐的这家公司，现在是我的竞争对手呢……”鲍平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不会吧？迪迈不是全球第一的公司吗？连我都听说过。”

    鲍平摇摇头，显得无可奈何：“我也想不通小婵什么意思。现在夫妻俩踏入同一个行业，应该互相帮衬才对，没想到明明迪迈已经谈好的生意，偏要跟那小子横插进来。我真的很为难，帮她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那小子？”吴娟眨眨眼，突然得到什么启示，“我说准姐夫，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我姐为什么那么热心帮那姓李的小子？你……该不会已经被绿了吧？”

    鲍平正义凛然地呵斥：“你别乱猜！小婵绝不是那种人！”

    吴娟冷笑：“你就这么放心！那李与非真够鸡贼的，利用我姐，从天信捞钱？”

    “你姐的人品我是相信的。不过照你这么说来，如果李与非居心叵测的话，上次吴伯伯拒绝跟迪迈合作，会不会也是他在背后捣乱？”

    吴娟立刻相信：“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天信要是跟迪迈合作了，哪里还有他一个小破公司什么事？”

    鲍平叹气：“唉，连输两盘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美国方面交代！”

    吴娟同情地看着鲍平。他还有空操心美国呢。在吴娟心目中，李与非和吴婵的私情已经是板上钉钉，那么鲍平不光输了生意，还赔了夫人。

    家有红杏出墙而不自知的人是最容易引发女性正义感的。吴娟立刻义愤填膺地说：“姐夫，你放心，我再去帮你推一推，迪迈这样的大公司找上门都不合作，不是笑话吗？”

    “小娟你千万别为难。吴伯伯如果已经决定要帮你姐姐，你再去找他不是自讨没趣吗？”

    鲍平一句话正中吴娟痛处，吴娟忿忿地说：“单姐姐是他女儿，我就不是他女儿！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拒绝我！”

    当然，吴娟的态度正中鲍平下怀。

    吴娟没想到，吴项冬竟然真的直截了当拒绝了她，而且是当着所有管理层的面。

    也怪她考虑欠妥，事先没有跟吴项冬商量，直接在公司高层会议上提出与迪迈全面开展合作。

    吴项冬问：“他们拿出新产品了吗？”

    吴娟有点发愣。上次迪迈被拒，她没有跟进，所以并不知道迪迈当时承诺提供的是旧款芯片。被吴项冬一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吴项冬心里责怪这孩子太草率，摆了摆手，不想再谈。

    偏偏吴娟一心以为父亲偏袒，追问道：“就算不是新产品又怎样，迪迈这么大的公司，哪方面不比星丛这样的初创公司好？为什么您不选迪迈，偏偏选星丛？”

    吴项冬压着火，说：“这不是我的选择，是所有董事会成员的选择。”

    “真的吗？您确定就没有……”

    “出去！”吴项冬在她没有说出太出格的话之前，打断她。

    吴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