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珞石两人来到出口，将那出水口掰回原位，眼瞧着那假山缓缓将入口挡住，这才放心的向着门外走去。

    “这入口是纯机械化的产物，就像是古时候的联动机关一样，并没有和电子类亦或是网络连接，所以那东西控制不了，否则的话，你我就算是没被那些机器手臂弄死，也得被憋死在这地洞里！”

    上了车，方振江似乎有点心有余悸的道。

    “这儿临近山区，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存在……嗯，用手机能读取其中的信息吗？”

    凌珞石不由问道。

    “自然是能读取……嗯，不过以防万一，你的手机卡还是不要往手机上装了！”

    方振江道。

    “我有个问题！”凌珞石不由微微皱眉，“既然你都说了是五个半小时的定律，也就是说，无论你怎么做，五个半小时那东西必定能追踪到你，那你拆了所有高科技又有什么用呢？”

    “正是因为我拆了卡，才能确定他的追杀时间有那么长的间隔！”方振江翻白眼道，“我发现自从那件事之后，你的智商在直线下降。如果我没有摘掉手机卡，就一定会处于他的监控之下，到那时候，咱们俩说的话，都能被他接收到，他甚至能从只言片语当中推测出我们下一步的行动，你说可怕不可怕！”

    凌珞石无奈的捏着眉心道：“罢了，你说的对，我这两天是真的有点糊涂……话说，为什么非得用我的手机？你的不行吗？”

    “逃命的时候我把手机砸了，现在身上就只有一部，如果你觉得老年机读取视频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过！”

    方振江淡淡的道。

    凌珞石顿时无语，这就是他不喜欢跟这货打交道的原因，尽管这货可以算是一个好朋友！

    打开手机，方振江拿出连接器，将优盘插上，数据传输片刻便摘了下来，然后直接点开了视频。

    “……呲……”

    马赛克过后，出现了画面，正是之前他们在那个地下基地当中看到的实验场景。

    姚继刚拿着笔记本，对自己的学生道：“李泰，还是我来吧，你还年轻，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希望你能将我的实验进行下去！”

    “呵呵，所有的公式都计算无误，能出什么事儿，老师还是我来吧，毕竟我年轻，身体的承受能力也相对较强，而且我也经受过专业的训练，对于电流的耐久性也比您要强一点！”李泰似乎很有一种为科学献身的精神，他抱着头盔，一脸的兴奋。

    姚继刚皱眉，他沉声道：“不行，第一次实验必须由我来……你来记录实验结果，这是师命，不得违抗……如果出了事儿，我没法和你父母交代！”

    姚继刚神色严肃，把李泰吓了一跳，不过他似乎也知道老师对自己的关怀，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头盔递给姚继刚。

    “对了，科研视频需要严谨，方才这些都拍进去了吧，回头别忘了剪掉……”姚继刚道。

    “呵呵，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剪掉之后可以单独保留，不放在学术报告里……”

    “刺啦！”

    画面静止，继而变成满屏雪花。

    “这视频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换下一个！”

    方振江点开了下一个视频，开头就见姚继刚被皮带绑在椅子上，头上带着那种古怪的头盔，却听他的学生李泰在一旁道：“日期：2020年12月7日，农历十一月廿三，今日开始人类大脑与电脑的首次连接实验，参加实验人员，姚继刚，记录员李泰，所有基础数据正常，主机运行正常，网络正常，参加实验人员身体健康，无慢性疾病及心脑血管等重大疾病，无癌症病史……实验过程中会持续监控参加实验人员的脑电波和心电图，急救设备完善，应急预案完备，随时可以开始实验……”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手上时刻不停地在一个笔记本上记录着，但是他说的内容却让凌珞石和方振江两人一头雾水。

    “人类大脑和电脑进行连接？难道他想用人脑来开发人工智能？亦或是……”

    一个恐怖的想法瞬间出现在脑海当中，凌珞石不由全身抖了抖，将那个念头强行按了下去。

    一切等看完这些记录视频再说，也许能找到其他的线索呢？

    实验终于开始，李泰将地面上的一个接驳器打开，然后通电，最后在电脑旁的键盘上敲敲打打，随后看了姚继刚一眼，老师郑重的点了点头。李泰带着担忧和兴奋的复杂情绪，按下了回车键。

    叮！

    仿佛能量的传输，一阵阵蓝色的电流顺着外在的电缆向着那古怪的头盔流了过去，起初姚继刚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随着电流输出的加强，他的脸色蓦的一变，紧接着便是极端痛苦的神色出现在了脸庞上，痛苦到几乎让他的表情扭曲，他的双目涣散，口角流涎，就像是一个癫痫病人一般，快速的抽搐着。

    李泰眼看着情形不对，急忙将电源关掉，然后迅速把那头盔摘了下来，给姚继刚松绑。

    “老师，老师，您没事儿吧！不好，要昏厥了，呼吸和心率都有问题……肾上腺素，肾上腺素在哪儿？”

    刺啦！嘭！

    似乎碰翻了摄像设备，整个镜头打个转翻倒在地上，一个人影晃晃张张，忙忙碌碌，老半天似乎才听到李泰的声音松了一口气，随后就听他道：“2020年12月7日，农历十一月廿三，第一次人类神经元与电脑的连接，完全失败……”

    “这师徒俩……是疯子！”

    方振江猛然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凌珞石忽然有些头疼，他用力揉着太阳穴，大脑飞速运转。

    “两个疯狂的家伙，竟然拿人命来做实验？甚至不惜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你说得对，这师徒俩是真的疯了。可是，这样看来，他们的主攻方向也并不是人工智能啊，而是……而是用人脑控制电脑的手段，或者换句话说，是将人类意识上传到电脑，甚至上传到网络上的实验！”凌珞石不由震惊于这个结论，霍的直起身来，但是由于动作太大，脑袋直接撞在了普桑轿车的车顶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不排除这个可能，我怀疑姚继刚这老货应该已经成功了，那追杀我的AI，会不会就是他和他徒弟当中的一个！”方振江本着大胆假设的原则，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凌珞石沉默，片刻后道：“看下去就知道了，如果后续他们的实验成功了，那就很有可能……我记得你说过，你有办法消灭一个人工智能是吗？那如果他们的实验真的成功了，人的意识能够上传到电脑，上传到网络，你又该如何解决？”

    “我觉得如果人的意识完全脱离躯体，应该活不了多久，所以即便是他们成功了，九成的可能他们的身体还是占据主导……如果他们真的能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网络，直接按照对付AI那一套就行了，很简单！不过我估计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人类意识能纵横网络，或许在第一时间就能将我杀死了，譬如在我用手机或者电脑上网的时候，直接给我来个电流过载什么的！”

    凌珞石想了想道：“那么他们追杀你也有理由了，你调查他吞没上亿资产的事儿，很可能顺藤摸瓜牵扯出他的实验，也许他真的不想别人知道这实验的真正秘密！”

    “做这种实验……需要花费大量的资金吧！”方振江沉声道，“单是这超级电脑的终端，就不是一点小钱能搞定的，所以他搞钱的目的，实际上是在为自己的实验做准备！”

    “但是这里还有一个矛盾点！”

    凌珞石沉声道：“如果他们真的成功了，他们又为什么要将这里封存呢？看这里的状态，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转移阵地！”

    方振江继续打开下一个视频，沉声道，“也许在最后一刻他们濒临成功，但是却因为资金问题难以为继，所以就将这里暂时搁置了，或者说，这里的设备满足不了他们的实验需求，所以后续才会需要那么多的资金来建立新的设备！”

    “太乱了！”凌珞石苦笑，“疑点重重啊！”

    视频再度响起，实验员还是姚继刚，记录员李泰，这次他们来到了2021年元月31日，所有设备近乎相同，除了那盏头盔，似乎做出了某种改进。

    “……实验设备改进，连接器用了新的材料和技术，之前的连接器当中神经元节点太多，所以会造成实验人员的脑电波失常，不过好在当时便有了进展，实验人员姚继刚的意识在短暂的零点零三秒当中，进入了处理终端，所以，实验继续……”

    随着说明，李泰再次按照之前的步骤，一步步的开始了实验，直到打开电源，敲动键盘之后，姚继刚再次变成了一个重度抽风患者，这回直接都翻白眼了，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李泰吓的脸色发青，比他老师姚继刚还难看，在又是一番手忙脚乱的急救之后，视频当中悠悠传来一句：“实验再次失败，相比第一次，没有任何进展……”

    视频结束！

    “你觉得还有看下去的必要吗？这里可有二十多个视频呢！”凌珞石不由苦笑，“这种实验，根本就完全不合逻辑，我甚至觉得这玩意儿有点反人类！”

    “为什么会有实验？因为人们无法确定自己的思想是不是正确，所以需要验证，这才有了实验。而真理，就是在一次次的实验失败当中，逐步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方振江继续打开视频，看下一个。

    不得不说，他的说法真的很有道理，凌珞石捏了捏眉心，继续和他观看下去。

    “实验失败！”

    “实验失败！”

    “实验失败！”

    “实验失败！”

    “实验失败！”

    ……

    连续数个视频，实验均以失败告终，而在后期的实验当中，姚继刚终于将实验对象换成了学生李泰，毕竟他的年纪确实大了，如果再玩下去，怕是根本活不过明年过年。

    好在李泰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过老头，第一次实验竟然坚持了六秒钟才吐白沫，这已经是破纪录的存在了，而在李泰后续的描述当中，经过反复的对比和确认，姚继刚有理由相信，他的意识是真的进入了电脑终端当中，而不是他在弥留之际产生的幻觉！

    但是，接下来的实验，又进入了僵持当中，无论他们怎么改动连接装置，都无法超过六秒钟这个数值，而一次次实验当中，李泰的身体素质似乎变得更好了，白白胖胖的，但是他始终还是卡在那个六秒的坎上，以吐白沫和抽搐告终。

    “看来他们的进展不大……嗯，还有最后一个视频，却不知道他们找到了解决的方法没有！”

    两人锲而不舍的精神让凌珞石的触动很大，这爷俩对于科学的疯狂程度和严谨态度，也的确让人佩服。

    视频再次亮起，出现在屏幕上的，竟然只有姚继刚一个人，老头乱糟糟的头发和黑眼眶足够说明，他已经好久没睡觉了！

    “时间，2022年3月7日，农历二月初五……”

    “3月7日，距离上一次实验……已经快半年了！”

    姚继刚犹豫了片刻，才继续道：“李泰病了，病的很重，而这次的实验……我得换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