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安康

第七章 找个钱多事少的老头儿

    “你能这么问,就说明我猜对了。”

    “干这一行的女人谁不想侍候钱多事少的老头儿啊,做梦都想。”

    “想就好办。但这个老头不是我,我还用找啊?向来都是女人倒贴。”

    “刚吹完钱现在又吹上自己了。”

    “吹?我告诉你,我两个姑娘,都有好工作也都成家了。尤其是我小女儿是公务员还是个科长,你不信等她今天来了当面问她。她住的公务员小区老大了,有三十多栋楼,住着六七百户,你说这么大的小区有钱的、死了老婆的老头多不多?”

    刘淑兰认真地想了一下认真地点头:“多。”

    “我出院后就住我小女儿家,在小区里蹓蹓弯儿、锻锻炼、下下棋,遇到想找个好保姆的老头儿机会多不多?”

    “多。可是你住你姑娘家干什么?咋不回自己家?”

    “别打差,我没家,我老婆死了快四十年了。你先别问我,咱们现在是说你的事。你别以为你在陪护公司干就能碰上可心的老头,你的活儿都是吉顺派的,要是每回都给你派陪护老太太的活儿,你这辈子别说找到个有钱的老头了,就是没钱的老头你也遇不上。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是。”

    “那我说我能给你找个有钱的老头,还是吹牛吗?”

    “我觉得……是。”

    “得,这磕儿没法唠了,你该嘎哈嘎哈去吧。我躺会儿。”郭二宝挥挥手,做势要躺下。

    刘淑兰伸手拉住郭二宝胳膊:“郭哥,我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呢吗,你咋还当真了?你手里要是真有条件好的老头就给介绍一个,两个也行。”

    郭二宝摇头:“还八个呢?没有,一个也没有。你看我这样象是认识那些有钱人的样子吗?”

    “象,太象了。郭哥你就给我介绍一个吧,医院护工这活儿我早干的够够的,端屎端尿的还得天天挨骂。因为睡觉打呼噜,医生、护士、病人、家属谁的骂没挨过,有时自己都骂自己。郭哥你就帮帮妹妹我吧,我会报答你的。”

    “你怎么报答?”

    刘淑兰用胸蹭着郭二宝的胳膊媚笑着问:“你说呢?”

    “行,不过这事得等我出院以后。你先说说你的情况吧?了解了你的情况我给人介绍时也好说话不是?”郭二宝开始套刘淑兰的家底。

    刘淑兰浑然不觉:“日子要是过的去,谁出来干这吉波活儿?我亲爹妈我都没这么侍候过。家里有几亩地租出去了。我男人十年前开小四轮拉土翻了车,腰砸断了瘫在炕上。大儿子出外打工,去年跟人打架把人打坏了,赔了不少钱还判了三年,小儿子上职高呢,总是跟我要钱。唉——”一说起家中情况刘淑兰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你男人谁照看呢?”

    “和婆婆一起住呢,现在这个家有没有我都行,我这个人回不回去对家不重要,钱能回去才是最重要的。我月月都得往家里打钱。这几年哪,我给工地做过饭,给饭店涮过碗,给号贩子排过队,挣点钱全打回家里了。这不前一阵各医院都搞那个预约挂号的什么软件,排队挂号的钱也挣不上了。吉顺开了医护公司就让我当护工来了。这吉顺真黑呀,一百五的活儿他抽三十,三百六的活儿他抽九十。我在省立医院干了几单都是一百五,总共不到四千的小活儿让吉顺抽走了七百五。可草他爹的就这一百五的小活儿也接不上溜儿,愁钱的时候真想让谁把我给包了。可咱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要年龄没年龄,白送上炕人家都不要。我跟你说个事郭哥你可别笑话我,哈哈哈哈”说着刘淑兰自己笑了起来。

    “这年头谁笑话谁呀,有话你直说。”

    “哎呀,这事我想起来就想笑。去年秋天呀,公安和医院联合抓号贩子,我实在找不到活儿了,我租那小破屋一个月二百的房租都交不起。房东来收房租,我说,钱是真没有,我陪你玩玩吧,算是顶房租了。你猜房东怎么说?他看了我半天才说,‘你的房租我过几天再来收,你要是想玩这个,去找公园里马路边那些晒太阳的老头子去’。我一想这也是个路子。去了公园还真有个老头过来勾搭,问我什么价,我没干过我哪知道什么价,就说别人什么价我什么价,他说这一片儿最高价五十,我说我也五十。那老头生气了,说五十块钱的那是三十多岁的,你快八十了镶金边了咋地也敢要五十,最多给你十块。给我气的指着鼻子骂他,‘老棺材瓤子敢这么埋汰我一巴掌呼死你信不信?’把那老头吓得抹身就走,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刘淑兰呜咽起来,站起身抽出一张纸巾擦眼睛,又抽出一张纸使劲擤鼻涕后说:“我就值十块钱,哎哟,眼泪都笑出来了。”

    郭二宝鼻子哼一声,“这要是换上我,你倒找我五十我还得寻思寻思。”

    刘淑兰抬手打了郭二宝一下:“你奶奶那个腿的,是谁一分没有还伸手乱摸来这?”

    听到刘淑兰骂他,郭二宝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你一提起这事我想起刚才接的电话来。”

    “谁来的电话?”

    “是……是谁你别管了,和你没关系。我让你留下就是要说这个事。我看哪,你护理的那个老潘太太是不会用你了。”

    “瞎说。”

    “就你这眼光还想在社会上混?难怪你挣不到钱。不信咱俩就赌一下,你输了就白天晚上的白侍候我,赌不赌?”郭二宝有意把“晚上”两字说的很重。

    “因为我打呼噜?”

    “这么说吧,你打呼噜只是一方面,关键是你没有眼力见儿,看不到活儿。这点你自己也得承认吧?你有安康会来事吗?”

    刘淑兰不吭声。

    “还有一点不是我吹,我这辈子跟女人说话,不出三句,不是把她逗笑了就是把她气炸了。可是潘老太,对我的话没一点反应。我看哪,这老太太八成是看上了安康,现在的老太太多开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