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小吏

第73章 群盗出身的长安令,我的楷模啊!(求追读)

    长安县寺在东市以西,背靠东市,面朝华阳大街,对面是主爵都尉府。

    所以丈量起来,长安县寺距离清明北乡不算太远,左不过四五里距离。

    樊千秋和豁牙曾等人走得很快,中途又没有片刻的耽误,所以只用了两刻钟就来到了长安县寺之外。

    他已经提前命人打听过了,长安令义纵今日就县寺中,并未外出巡县。

    准备了那么久的一场大戏,若少了义纵这个重量级的配角,岂不遗憾。

    此刻,樊千秋站在华阳大道边上——此处足有五六丈宽,南北两端分别是未央宫北阙和出城的横门。

    因为正值午时到未时之间,此处又在东市和西市当中,所以华阳大道此刻非常热闹,人流络绎不绝。

    时不时还有高头骏马拉着轺车飞驰而过,激起一阵滚滚的灰尘,更引来旁边普通黔首的艳羡和惊叹。

    樊千秋来到长安已有三个月了,还是第一次走到此处来,不禁就站在大道边上,向南北多看了几眼。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年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

    这虽然是唐人的唐长安,可放到今日的汉长安之上,也很贴切。

    北面是热闹繁华的北城郭,与清明北乡倒是别无二致。

    南边则是稍显冷清的戚里,此处住着外戚勋贵,亭台楼榭,蔚为壮观,比清明北乡闾右上户的宅院更奢华。

    而在目之所及的天边,樊千秋隐隐约约看到了层层叠叠的屋檐和阙顶,宛如凌霄天殿,应该就是未央宫了。

    那位大汉天子、千古一帝就在里面。

    樊千秋不禁有一些愣神,虽然离得远,也不过四五里的距离,可要走过去,不知要多久。

    如履薄冰,自己这普通人能走到对面吗?

    樊千秋渐渐收回了思绪,看向了身边豁牙曾等私社子弟。

    “来,将身上的袍服理一理,我等准备击鼓拜见长安令。”

    “诺!”豁牙曾等人朗声应答,仔细擦抹手脸上的血迹。

    当然,还得要打开木匣,给匣子里的窦桑林也擦一擦脸。

    这片刻的空闲时间里,樊千秋打量着不远处的长安县寺,就想起了还没有见过面的义纵。

    在大汉,执掌一县的官员是县令或者县长:大县为六百石的县令,小县为四百石的县长。

    长安县位于京畿重地,不仅地理位置超然,黔首数量也非常多,因此长安县可算做首县。

    而这长安县县令的品秩甚至达到了千石。

    县长也好,县令也罢,品秩虽不算高,却掌管方圆数百里内的政务,能决定数万黔首的生死,权力极大。

    这县令县长的含权量,可不是那些比千石的各号大夫可以攀比的。

    所以,民间黔首又常把县令戏称为百里侯。

    这比喻虽然有些僭越,但却也丝毫不为过。

    按理来说,长安县令的含权量应当是大汉一千多个县令中最高的。

    但实际上,这长安令一点都不好当。

    做个不甚恰当的比喻,长安县令像极了富贵人家里的小媳妇:要受几头夹板气。

    长安城里上有三公府、九卿寺和列卿寺,中有长安县的上司左右内史府,下有左右内史下辖各县的县寺。

    这些府衙里的官吏有一个算一個,都不是长安县令可直接招惹的。

    而在戚里、尚冠里、北阙甲第这些地方,还住着许多豪门勋贵,也是权势不减。

    就算是长安城北城郭的普通黔首,因为见的官员多了,所以也会轻看长安县令。

    而且,与其他的县令比起来,长安县令本该有的权责又被其他衙署侵占了不少。

    就拿城中治安来说,长安县令可管,左右内史可管,城内外八个都尉可以管,九卿之一的中尉也可以管。

    尤其是中尉,更是九卿,比长安县令高出数等,集议的时候,是要坐上首位的。

    以上种种,就让长安县令成了大汉职责最重却又最难当的县令,非寻常人可为。

    如今的长安县令义纵是去年才上任的新官,是近几任长安县令中最强硬的一位。

    这义纵本是河东郡人生,出生于当地有名的岐黄世家。

    可是,他自幼就对岐黄之术不感兴趣,反而喜欢舞枪弄棒,行事也是任侠放浪。

    据说义纵十七岁的时候,甚至还与同伴啸聚山林,专门劫杀来往的行商和大户。

    后来,义纵的姐姐义妁因为医术高超,善于治疗女人病,得到了王太后的重用,这义纵才被举荐为官。

    从中郎开始,先任上党郡中县令,后来又担任长陵令。

    在前两个县为官的时候,义纵走的是铁腕治县的路子。

    按律办事、不避权贵、娴于杀戮……不只一次用雷霆手段打击当地的豪强地主。

    正因这副酷吏的“嘴脸”,他才会被当今天子看中,拔擢为这最难当的长安令。

    看来,天子是希望他能收拾一下长安县的豪猾大族,但这不是一件好办的事情。

    不好办,那樊千秋今日来帮他办:长安令不敢杀的人樊千秋杀,长安县令不敢管的事樊千秋管。

    “社尉,我等准备妥当了。”豁牙曾的话打断了樊千秋的思绪。

    “好,我等过去!”樊千秋立刻发话道。

    “诺!”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长安县寺的大门外。

    这县寺是座占地极大的宅院,四面起有高墙团团围起,外人不得窥伺擅入,四周还有不少附属的房屋。

    总之,这庞大的规模,远超樊千秋想象。

    此刻,这县寺的门外站着一什的亭卒,手持矛戟,还算威武和健壮,看来是特意挑选出来的精壮亭卒。

    县寺门前,有两根木质桓表【华表】,足有两丈高,专门用来引导黔首向天子或者官员进谏以及上言。

    桓表的表身雕有龙纹和云纹,上插云形诽谤木,顶部有一承露盘,盘中立有一只神兽朝天吼,极威武。

    樊千秋背着手欣赏着这两根威严华美的桓表,觉得非常熟悉和亲切:和某案门前的华表倒是非常相似。

    因为这恒表,县寺的大门又称为恒门。

    县寺门边,种着一棵槐树,树干绑着一面漆成赤色的大鼓,名曰植鼓或建鼓,专门给黔首言事击鼓用。

    樊千秋眯着眼睛看了看,发现这植鼓已经被滋生的树藤缠满了,看样子应该是许久都没有人敲响过了。

    无人击鼓,不是无人喊冤,恐怕是冤屈太大。

    今日,樊千秋就要敲一敲这面鼓,喊一喊冤!

    “豁牙曾!”

    “诺!”

    “去击鼓!”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