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瞒天过海计
第二天正午时分,三匹快马驰骋在鄂陕交界的一处官道上。
马上之人皆着便装,其中一人向另一人道:“先生,前边便是河西道了,这里有处小茶馆,咱们下马休息一下吧…”
“也好…”另一人答应道。
三人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在路边的一家小茶馆前坐下。
原来,这三个赶路人正是张辙、丘步衡和高福。
此时,他们都换了便装……
“小二,闷一壶热茶,再来几样吃得…”丘步衡吩咐店小二道。
“好嘞!”
丘步衡坐下,他望了一眼四周,又看了一下张辙。
轻声道:“先生,您这招“瞒天过海”、“金蝉脱壳”的连环计真是高明,不知现在我属下那几人处理的如何了?”
张辙轻轻一笑,说道:“步衡啊,你不要担心,只要他们按我的计划行事,不要乱来,我绝对确保他们平安无事…”
“那就好!先生,学生现在想起昨晚之事,仍然后怕得紧…”
丘步衡此时一改前者称呼,称张辙为“先生”,而自称为“学生”。
张辙道:“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敌暗我明,而且敌人恶毒已极,一心要致我们死地,这个办法,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丘步衡听着,默默点了点头。
这时,店小二端来茶水饭食,高福给张辙和丘步衡倒上茶水,摆好了碗筷。
原来,张辙吩咐丘步衡的“瞒天过海”、“金蝉脱壳”之计,是让另六名锦衣卫故意迁延在客栈,客栈老板见自己店里出了人命案,为脱责任,很快报了官。
官府来了之后,自然要进行查案,一番折腾后,再命那些人驾着车马再沿州府大道慢慢行进。
为防歹人猜疑,张辙又安排官府,派出一队官兵,随队护送,故造声势。
又选出一名颇像自己的老吏,穿戴上自己的官服官帽,替身自己。
这一番“瞒天过海”、“金蝉脱壳”之后,张辙、丘步衡一行,早走得远了。
三人晓行夜宿,一路急行,不几日,便穿过陕西,进入河西道宁夏卫境地。
三人目及之处,只见人烟稀少,百业凋敝,村落房屋破败不堪,比之内地繁华,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日,天空浓云密布,三人正行在一处大山间,忽然闷雷一声,疾风骤雨大作起来。
三人见山脚下有座破庙,便急忙策马赶了过去。
张辙走近一看,原来这庙是个和尚庙,看原基址建筑,当初应该颇具规模,不知什么原因,现在破败的只剩下三间天王殿了。
三人前脚刚进入殿内,后脚便见一个中年汉子也跑了进来。
那中年汉子见了三人,点头微微一笑,便站在殿角一边避雨。
张辙见此人装扮,像是个猎户,遂走近那人笑道:“小哥是个猎户吧?”
那人一怔,打量了一下张辙,说道:“是的,先生说的不错,您…您是个教书的吧?”
张辙一笑,说道:“我不是教书的,我是个走方的郎中…”
“郎中…”那男子一听,立时喜形于色,说道:“郎中怎么跑到大山里来了?”
“呵呵…”,张辙笑道:“我们走错了路,又途中遇雨,所以到这儿了,小哥是本地人吗?”
“是,我家就在前面那座山坳里,先生,您们还没吃饭吧?”那猎户和气地道。
这男子突然这么一问,张辙一时懵住了,笑着看了丘步衡一眼。
丘步衡上前道:“我们吃过了,谢谢小哥…”
那猎户一怔,又道:“既是吃过了,待雨停后,三位可否到寒舍稍坐?”
丘步衡一时也被他问住,不知如何回答,沉吟片刻,说道:“小哥有事吗?”
那猎户嘿嘿一笑:“没…没事…”
张辙是何等样人,早已听出这猎户有事,又想这里已是河西道宁夏卫地方,自己主动靠近和他说话,就是想多了解些情况。
于是,张辙爽快地道:“也好,步衡啊,人家小哥有心,咱不能拂人家的好意啦,待雨一停,我们就去……”
那猎户立时高兴地道:“我姓程,叫程二虎,先生怎么称呼?”
“噢…,我姓张,这两个都是我的随从,一个姓丘,一个姓高…”
那猎户高兴的合不拢嘴,说道:“正好今早射了个大獐子,到家开炖了,也让你们尝尝味道…”
几人又闲叙一阵,只见外面雨势渐歇,那程二虎便带着张辙三人翻过一座山头,来到几间茅草房前。
“娘,我回来了…”程二虎叫着打开了篱门。
“二虎,你可回来了…”,这时,从屋内走出一位老妇人。
“哎,二虎,这几位是谁?”
“娘,这是我遇到的郎中,姓张,他们是走方的…”程二虎说道。
“哎哟!张先生,快请屋里坐…”,那妇人客气地道。
“叨扰啦,叨扰啦…”张辙拱手谢道。
张辙进入房内,刚坐下,便听里屋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那老妇人忙着煮水沏茶,程二虎则忙着杀獐做饭。
张辙问老妇人道:“老嫂子,家里有人抱痒是吗?”
那老妇人边烧水边叹息着道:“不瞒先生,我那老头子有胸闷的老症,一见风受凉,便咳嗽不止…”
“哟…,他在哪里?我来给他把把脉…”张辙说道。
“哎呀!那太感谢先生您了…”
张辙随老妇人进入里屋,给躺在床上的程老汉诊了脉。
“嗯…,确实是老症加剧,导致心肺不畅,不碍事,待会儿我出去开个方子,你照我的吩咐,准叫他不消半月,便可痊愈…”
“哎哟!先生真是神医啊…”,那老妇人感激地道,程老汉躺在床上也是千恩万谢。
张辙走出来,让高福磨墨,准备了纸笔,便给程老汉开药方。
正写着,忽见程二虎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先生!快…快…,那人不行了,你快去看看…”
张辙放下笔,看着程二虎慌张的模样,说道:“二虎,你不要慌,慢慢说…”
“先生,来不及了…”,程二虎说着,便上前抓住张辙的手,将他拉入了西屋的一间柴房里。
张辙只见那间柴房里支着一张木板床,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虬髯汉子。
“先生,你快看看,他怎么没气啦?”程二虎急燥地道。
张辙迅速坐在床边,搭上了那人的脉博。
张辙见这人双目紧闭,嘴唇发紫干裂,脸上有几道划伤,身上穿着单衣,看年龄有三十余岁。
“怎么样?先生…”程二虎急切地道。
张辙没有理他,他迅速解开那人单衣。
只见这人身前一处伤口,血肉斑斑,从胸部直达左肩,看伤口痕迹,似刀剑所伤。
“先生,您倒说话啊,您是我请的第三个郎中了,我…我给您跪下了…”程二虎的语气中充满了悲伤。
“气若游丝…,他的伤口已经中毒,而且毒药已沉滞全身,显然是中毒时间太长,能不能活命,我也拿不准,就全看他的造化了…”张辙轻叹着道。
“高福!快取我的银针来!”张辙吩咐道。
“是,先生…”高福取出张辙的针盒,递了过去。
“二虎,快将他扶起来,坐到床沿上!脱去他的衣服”张辙又道。
程二虎迅速将那伤者扶起来,坐在床沿上,又扒掉他的上衣。
张辙打开针盒,取出一支银针,瞅准穴位,在那人后背一处扎了下去,接着又取一支,在后背另一处又扎下去。
不多时,那人后背上已扎了七支银针。
最后,张辙又取出一支,扎在了那人的命门穴上,然后双指轻轻捻动着那支银针的上端。
捻了大概半炷香时间,这时,忽听“噗”的一声,那人从嘴里喷出一口黑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