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波谲云诡起
那刘铁柱心神不宁的一头闯进屋里,全部的精力全聚在他的老爹身上,浑没有注意立在一旁的张辙几人……
“铁柱儿,你别多说了,快快谢过这位先生,你爹能够起死回生,多亏了这位先生的施技相救,他可是个神医在世啊……”潘氏感慨地向着铁柱道。
那铁柱抬起头,正要向张辙施谢,一看却愣住了,再一看张辙身边的丘步衡,怔怔地道:“原来是你们……”
“柱儿,怎么?你认识这几位?”潘氏问道。
“娘,孩儿不认识他们…”刘铁柱说道。
“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向神医磕头,你爹的药,也是这位先生差人去抓了,咱刘家今天可是遇着活菩萨啦…”潘氏神情激动地道。
刘铁柱一听,二话没说,当即立起身子,向着张辙恭恭敬敬地拱手揖了一礼,诚恳地道:
“刘铁柱谢过恩公,救命之恩,无以相报,敢问恩公尊姓大名,铁柱一定会为恩公建个生祠,今生今世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哎呀,区区小技,略尽绵薄之力,过路之人,巧遇危困,岂有不伸以援手搭救之理…”张辙说着,将那刘铁柱扶了起来。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刘老汉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众人又是一阵高兴,皆抚掌加额的庆幸起来。
张辙笑着道:“适才给刘老汉诊脉,见他脉相平稳,知其身体并无大碍,可是肚腹鼓胀,想是误吃食物中毒,导致肠道郁积而已,因此剧痛难忍…”
众人听了方才大悟,张辙又道:“适才我已用银针打通其脏腑脉络穴位,好在所中之毒虽然剧烈,但乃慢毒,不然,在下亦是无能为力…”
刘铁柱和潘氏听了张辙之言,已经感激涕零的无言以表,潘氏便去灶间准备做饭,欲留住张辙一干人等,好在得邻里相助,你拿青菜我拿葱的准备了两桌菜,摆在了刘铁柱家的茅屋里。
这时,邻居里有一老汉抱着一坛酒走来,非要向张辙敬上一碗酒,张辙盛情难却,便和那老汉坐在了一桌。
酒过三巡,那老者也逐渐熟络起来,话匣子也慢慢打开了。
那老者笑着说道:“先生,小老儿姓刘,名叫刘兴发,和铁柱的爹刘兴成乃是同宗近支,适才愚昧无知,言语若有冒犯,还请先生见谅…”
“哪里…哪里…”张辙谦逊地道:“老丈何出此言啊?”
刘兴发笑着道:“小老儿敢问先生尊姓大名,不知可否见赐?”
张辙道:“市井行商一个,何敢妄称尊大,在下姓张,名文澜…”
刘兴发道:“先生太过谦啦,以小老儿看来,张先生不像是行商坐贾的生意中人……”
张辙笑道:“老丈说在下不像是行商之人,倒说说在下像什么啊?”
刘兴发道:“先生更像个科甲出仕的官场之人……”
张辙哈哈一笑,说道:“老丈真是太抬举张某人啦,难道老丈还会相面不成?”
刘兴发笑道:“非是小老儿会相面,常言道:“商人逐利、无可厚非”,而从先生的言谈举止、浩气英风来看,却丝毫于商人格格不入,沾不上边,更别说什么逐利了…”
丘步衡坐在一边,看了看张辙,又看了看那刘兴发,微笑着道:“老丈,您为何不说先生更像个走方的郎中呢?”
刘兴发看了丘步衡一眼,笑道:“这位小老弟,您当小老儿傻子不成,什么样的郎中有先生刚才的医术,治病救人于倾刻之间,当真是扁鹊在生,华佗转世,要我说啊,先生就是一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刘兴发说完,一阵哈哈大笑……
刘铁柱这时给张辙的酒碗里添了酒,立起身,举起碗,向着张辙恭敬地道:“今日之事,若非先生及时施救,家父定然命归黄泉,如此大恩,令铁柱终生难报,今铁柱敬先生一碗酒,望先生莫推…”
张辙看着一脸坦诚的刘铁柱,此时的他,与先前在张辙一干人等刚踏入堡中时,看到指挥恶徒施暴赵文喜时的刘铁柱,简直是判若两人。
张辙将端起的酒碗重又放在桌上,郑重地道:“铁柱,我有话要问你,你老老实实地回答后,我便喝了这碗酒……”
说完,张辙目光如炬地望着刘铁柱。
刘铁柱看着张辙炯炯有神的眼睛,喃喃地道:“恩公,您有什么事情既管说吧,铁柱一定老老实实地回答…”
“铁柱…”张辙冷冷地道:“适才堡门口是怎么一回事?你如实说来…”
“恩公…”刘铁柱为难地道:“这事您就别再问了,那赵文喜欠我们弟兄们的银子,赖着不还,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吐出来的…”
“在堡门前,我听你说过,那赵文喜曾欠下你们十两银子?”张辙问道。
“是的,恩公,他是欠我们十两银子,赵文喜还亲自立下的字据……”刘铁柱道。
“他是如何欠下你们银子的?”张辙问道。
“这…这…恩公…,我…”刘铁柱结结巴巴地道:“咳,恩公,您就别问了,我们答应了赵文喜,不能把这件事给捅出来……”
“铁柱,你适才怎么说的,难道你不想让我喝这碗酒吗?既然是这样,在下也只好识趣告辞了…”张辙说着便欲起身。
“哎…哎…,恩公,您可别不能走,您若走了,铁柱我可就会后悔一辈子的…,您若想知道这里面的事,我就告诉您,反正您也是个外乡人,不会把这事宣扬出去…”刘铁柱嗫嚅着道。
“铁柱啊,你在外面到底惹了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到底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难道连我这个老头子也不能知道吗?”刘兴发这时板着脸,忿忿地对刘铁柱道。
“二叔,铁柱不是这个意思,您老可别多想……”。
刘铁柱沉吟片刻,目光坚毅地道:“二叔,恩公,您们有所不知,那赵文喜身为堡长,竟然苛扣我们全堡百姓的抚边款…”
“什么?”刘兴发突然惊愕地道:“铁柱,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些话可不能乱说,赵文喜虽不是东西,遭全堡百姓厌恶,可他总是县衙委任的,污人清白,可是要坐牢的…”
“二叔,我没有污其清白,这是真的,千真万确…”刘铁柱坚定地道。
“还瞎胡说,难道你每年没有领到二十文的抚边钱吗?”刘兴发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刘兴发道。
“二叔,您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是每户每人领到了二十文的抚边钱,可是,这抚边钱自从永乐十八年开始,朝廷早已提升为每户每人五十钱,那剩余的三十钱去了哪里,您可知道?”刘铁柱忿忿地道。
刘兴发听了铁柱的话,显然被惊得愣住了,他嘴唇哆哆嗦嗦地道:“铁柱,这…这…这些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此话当真?”
“二叔,我铁柱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人,您老还不知道吗?没有把握的事,铁柱我绝对不干…”
刘铁柱说着,握紧拳头,砰得一声,重重地砸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