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的江湖

第2章 追思楼

    此时的李府后院练武场处,李安宁一人默默举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站在池水中间,整个人埋进水去,只有托着的石头暴露在空气中,除了自己每隔一炷香时间就上来换口气之外,其余都整个浸泡在水里面。闲来无事练练武,是李安宁这个“目光短浅”之人觉得天底下最好的事情了。

    至于李敖德嘛,则是不见踪迹,估摸着已经去了厨房大快朵颐了。

    安安静静,除了李氏家主房屋内时不时传出的哈哈欢笑声。唉,显而易见,两个人都喝嗨了。忘乎所以了,

    水里的李安宁也听到了这让人部不舒服的噪音。心里暗暗觉得不爽。

    “这老家伙,该不会把答应我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这老家伙,改天得骗他一壶酒尝尝。”

    府内平安无事,一点也没有他人不怀好意的味道。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不对,或许只有作为昔日‘生肖’里的戌狗的林则萧闻得一清二楚吧。此时的李府外,先前那位白发白须的老羊,手里拿着一块烧饼,细细咀嚼。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李府的正门。

    那四位远非常人的甲卫,自然是观察到了这里。四人眼神交流一番,最后还是安静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都觉得这么一个看着不寻常的老头做不出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可是一贯稳妥的戊还是觉得小心为妙,万一有什么阴谋诡计,那是最好。

    如此想到,伸手叫来一位甲卫,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些安排,那家伙暗暗点头随后走入门内,不知道去做了什么,而戊也没有再看过那个很是奇怪的神秘人,

    那位老羊捋了捋自己白色稀疏胡须,那领头说的啥子,自己基本可以猜出来,估摸着就是让随便一个家伙跟着自己,摸摸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挺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不过也让自己禁不住高看这李府,颇有点藏龙卧虎的感觉了,不愧是老兔子啊。

    “又有兔子,又有蠢狗。还有那家伙的子嗣。这小小的弹丸之地,究竟藏着多少惊喜啊。听朱雀大人提过一句,好像小公鸡曾在这里有过一名没有名分的亲传徒弟。有趣有趣。”

    说到这里,老羊实在忍不住掐指一算,算地算天实在是不如算鸡皮蒜毛来得有趣。就小公鸡那尿性,这么算下来,‘他’那弟子,很是奇怪啊。外是阴,铁定了,可是这八字看起来,又很是阳了。怎么回事?很男人的女人?原来小公鸡好这口?难怪‘他’从不与轻柔女子接触。

    身为组织里算技第三的他,自诩一般一般,半吊子水准,能进天下前百就是光宗耀祖了。不过这家伙还是过于低调了。

    江湖之中有这么一处无人知的权威信息——如意阁,曾拟出一份名单,天下明面算力,这位生肖羊排在第五,天下第五,而不是全王朝,第一的家伙很是厉害,被人赞称当世的袁天罡李淳风。也是生肖羊一辈子追随的偶像。

    而那个神乎其神的家伙,则是和未羊一个地方。只不过那家伙是上面的人罢了。

    “行了,基本掌握些许情况,该去看看那条傻蛇有什么发现没有。”随后转身离开,没有去管那回到原位的甲卫,也没有看向那位出现在远处的黑衣家伙,只是打了个哈欠,摸出钱囊颠了颠,看看还剩多少。还行,估摸着还有十几两,够几个人胡吃海塞几日了。到时候白虎大人估计就会回来了,到时候还需要发愁钱吗?根本不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罢了。

    那位神秘的家伙,正是被戊叫过来的丁,最擅长隐匿身形,来无影去无踪,是李府出名的杀手刺客,人送外号“当代荆轲”。最擅长用三十六枚子母暗镖,以及一柄寒燧匕首,近战几乎无敌。因此戊认为让丁来侦察一个奇怪的老头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想到这里,戊放心的闭目养神,不足为惧。

    另一边,未羊缓缓走向南边一条阴暗小巷子,如果自己没有记错,是有这么一条一直往南的小巷子似乎通向当地最大的青楼——追思楼。

    那个地方不仅男顾客颇多,女顾客也不遑多让。是当地的最大特色,男女通吃,在青楼界中是很少见的。许多人就因此而慕名而来,虽然听起来很震惊,可是却是现实。毕竟,小小的安林县除了这个,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手的东西了。古胜名迹?有倒是有,甚至还有一座古代的‘玉皇庙’,可是有什么用呢?

    破败不堪,先前朝廷确实派学府中学子前来勘探一番,最后有什么所以然吗?自己好像并没有听说过,只是当地的县长似乎觉得有些利用价值?就将此地围了起来,也没有其他的修缮,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文学艺术什么的,那就更是天方夜谭了,说白了,就只是一座只能出卖肉体的县城罢了。闲来无事的去处,当地人想要逃离,外地人只是前来娱乐一番,别无他想。扎根居住?怎么可能。小小的地方,根本不可能留在这里。发扬光大,谈何容易。

    想到这里,未羊忍不住怜悯地笑了笑:“可怜至极,真是憋屈。”随后眼神晦明变化,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为人淳朴,民风向上,又能怎么样。什么也没有,要怪就怪,亲娘不爱,兄弟冷淡吧。”

    而在未羊身后,丁,默默的已经跃上屋顶,悄无声息,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这点估计就连擅长计谋算计的未羊也不会想到,这家伙竟然轻功如此高明,还以为那家伙只是安静地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

    听到未羊的这番自言自语,丁神色晦明变换,不禁流露出悲伤。这家伙,说的很一针见血。自己的家乡确实就是如此,没有任何东西。唯一拿出手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县长甚至为了能让更多人感受到外来人体会到当地人的好、当地的不一般。低声下气的请求当地的青楼为外地人降降价格,实在是委屈,可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因为,小小的安临县,也想做大大的是啊。

    言归正传。

    未羊一路走,丁也只是一路跟。

    走着走着,随后非常有戏剧性的一幕终于来了。这是一个死胡同,根本无路可走。看到这一堵墙,两个人都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一回事。

    “坏了,我记错路了。”

    “坏了,他发现我了。”

    “不行,不能回头,那家伙在后面。”

    “不行!千万别抬头,我在上面!”

    “要不,杀人灭口?乔装打扮?”未羊这样想到。

    “要不,毁尸灭迹?回去交差?”丁如此想到。

    最后,两个人都决定了自己的想法——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未羊咽了咽口水,你还别说,这墙还挺高。换做平时,自己早就一跃而起了。可是现在,必须得藏拙。

    我啊,可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帅气小老头罢了,让我怎么可以跨越这道鸿墙呢?好像,毫无可能性。灵光一动,顿时就给这老羊头想了一个还不错的主意。

    “哎呀!怎么是死胡同呢?走错了走错了,我得赶紧掉头走啊,赶紧掉头走啊。”只见未羊慢吞吞的说,丁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敢情这老东西其实一直知道自己跟踪他?

    想到这里,丁也是聪明的悄悄离开,未羊说罢心中默念倒数三下,“三、二、一”唉,随后扭头就准备离开小巷子,眼珠子转转,果然是眼前无人了。

    这才安心出门,前往了下一个的小巷子。而躲在屋顶上的丁也是暗自点头,果然是这么回事,这家伙已经发现自己了,或者就是应该知道自己身后是跟着有人的。如此看来,哪怕自己接着跟下去,恐怕也只是会徒劳无功的。可万一自己再继续跟着有意外收获岂不是锦上添花?可万一最后落入圈套怎么办?真的就是羊入虎口了。

    丁玩弄着自己独特的那缕卷发,决定还是保命要紧、回去复命,默默离开。而另外一边的未羊自然是想不到丁这一番的心里争斗。毕竟自己也根本没有把这家伙放在心上,区区一个刺客能对自己有多大的影响?

    不一会儿,未羊成功抵达了追思楼的门口,门前处处花枝招展,不对,应该说是整条街都是这么,让人眼前一亮。多是招揽顾客的俊男靓女,该露的露,不该漏的这些家伙也会适当地展现一二,春光乍现,流连忘返。

    未羊看着这群可怜的家伙,不由得目不转睛,脑子里却是想着其他。“似乎上次那个地方就有这么一个可怜的城镇,一辈子都是在讨好其他的城镇、国家。到最后率先灭亡的却也正是那里。

    世人强曰其美名,说是身先士卒,满城忠烈,死若泰山之重,可是实际上呢?却是那么的屈辱悲惨,不堪入目。”

    这是一桩秘辛,至于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是因为机遇罢了。毕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不乱说话的嘴。当然,也没有浑然一体是黑色的家伙。

    摇摇头,未羊也不愿意多想,管了能怎么?狗拿耗子罢了,多管闲事?那还是往好听了的说的。预计谋反?这才有滋有味了。

    只是自己没想到,这死蛇竟然这么明目张胆,敢出现在这人来人往的追思楼,这里人流量如此多,难保不会出现一个认识他的家伙,到时候消息自然会满城皆知,‘生肖’是什么东西?如今在他娘上层的指手画脚下,已经成了可憎可恨的一个团体了,可悲可叹。

    “唉,这家伙还是这么的不明事理。根本不在乎事情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不过也正常,如果他那么明事理的话,也就不会成为阴暗的毒蛇了。”不过即便如此,一向心思缜密的未羊也不敢丝毫放下一丝丝戒备。

    就在未羊正准备进追思楼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场颇搞笑的画面。一位和尚被追思楼的一位妈妈以丢垃圾的神态举止,给扔出了追思楼。

    “嘿,和尚。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普化寺就在城西,出去直走五里右转走三里就能看到。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而门外那坐在地上的和尚,倒是长的还蛮眉清目秀的。不过却在着装上有些另类,腰间一条麻绳造就而成的裤腰带,脚上是一双已经很多岁月缝缝补补的草鞋了,身上背负着淡黄色的也是缝缝补补的破烂包裹,倒是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不过想必任何一位歹徒都不会将视线停留一刻的。不过最意外的当然是这个小和尚竟然身着黑色行者服,这倒是前所未有。

    难不成这是一个新生的教?想到这里,未羊忍不住笑了一下。我真是异想天开,江湖上的各类教自己虽说谈不上了如指掌,可是娓娓道来还是世人望尘莫及的。这话矛盾吗?我觉得简直一针见血的过于彻底了。

    新生宗教?更加不可能了。

    一,自己丝毫不知,那就说明一般般,要知道十二‘生肖’当中,自己便是掌管情报的,整个天下四通八达的,掌握信息的组织总是可以掌握。

    二,任何一个新生宗教,无论哪一个成员,初期实力都是让人叹为观止的,可是在眼前的这个家伙身上,实力多少,一目了然。最后,黑衣僧?我想以佛教那般的严厉,是不会允许一个异类诞生的。毕竟几百年前他们就已经吃过教训了。

    “这位女施主你不懂,佛说六根清净。所以贫僧是绝对不会有不该有之心的。还望女施主可以宽心,放贫僧进去。”

    “不行,自我们这追思楼诞生时候,就曾立下过规矩三教之人绝对不容许入内。”

    “为何?贫僧觉得这个规矩纯属是在歧视我们。”说罢,这位黑衣僧见周边人群越来越多,觉得现在正是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一大力量,壮气地咳嗽几下,才满是自信地大放厥词:“三教之人归根到底也不过都是世间俗人,追思楼难道不就是让世间人进去的吗?怎么,女施主是想来一个白马非马吗?”

    “啊?我,不是,白麻非麻?这是什么玩意?”追思楼妈妈听的是一愣一愣的,什么白麻非麻的,芝麻不就是黑色的吗,真是奇怪。这佛家子弟说话都是这么的稀奇古怪的?

    “小和尚,你要是想买白芝麻,我这里是没有的。”妈妈只好疑惑的回复道。一点不知道,却又秉持着自身良好的操守,所以,唉。

    “啊?不是,女施主听我说,这是公孙胜前辈——”黑衣僧蒙了,急了。迫切地想要解释一二,只是“彭”的一声作响,那位妈妈已经忍受不了,关门谢客。这下周边的吃瓜群众也是各有收获的离开了,像是见证了擂台上两位对家的最后胜败,随后心满意足的散场回家,只留下停在原地而随风飘零的黑衣僧。

    “不是,啊?”蒙圈又蒙圈,这位黑衣僧只能灰心丧气地摇头晃脑,慢慢站起身来,没有丝毫收获的,带着累累败绩离开。

    一旁的未羊也是见寻常人间烟火一般,不带丝毫感情。只是平淡地走上前来,轻轻叩门。只是这样的云淡风轻却在大会转瞬即逝。

    “老娘都说了!不接待三教的家伙!”人未见。声却如雷贯耳,一道惊雷。声音边袭击而来,那位妈妈也边气势汹汹地撞开门来。怒发冲冠,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把人血洒当场似的。

    未羊脑瓜子嗡嗡的,不禁汗颜,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这婆娘怎么的,练家子?老夫平心静气多年,似乎,被这婆娘给玷污了。

    而这位正火冒三丈的妈妈此刻却是突然哑口无声了的。这个白胡子颓老头是哪个?自己没有见过,凭借自身超高技巧,只是那么的快速全身扫了一眼,就对这家伙的消费水平了如指掌了。

    浑身是干干净净,不过一看就是几十年前的款式了,而且布料也根本不是大有来头的名贵布料,是一种已经绝种了的。为什么绝种就是因为它的物美价廉,毫无收益。至于鞋履什么的,虽说是崭新的,可都是地摊货。

    总结下来,就是眼前的这个老头子根本不是什么有钱人家,消费不起什么大牌子。想到这里,这位妈妈的眼睛已经黯淡些许,看来这一次挣不得多少了,不由得叹了口气。而另一边的未羊却是心里愣了片刻,这家伙在搞什么?怎么突然叹一口气。

    “咳咳,这位客官,里面请。”妈妈重改那让人春光明媚的微笑,笑意盈盈的看向未羊。不过这倒是把一向沉稳的未羊给吓了一大跳,这家伙这又是在做什么。

    “好的好的,谢过这位姑娘。”未羊倒是十分谦逊有礼,这让素来遭受轻薄无礼的妈妈突然之间觉得心里一暖,这老头子嘴竟然还挺甜的。不由得对眼前的这个家伙多了些许的好感。

    “好,客官里面请。”方说罢,便立刻出来一位店小二,是一位尚未及笄的女娃娃,见状未羊也是无动于衷,见怪不怪了。推门入内,正常的吃酒作乐而已,一群酒客吆五喝六的,吵吵闹闹。

    身边也几乎全都是莺歌燕舞的,美不胜收。里面的家伙丝毫不收敛,尽情的玩弄。其中有男有女,似乎在这个地方所谓的什么礼义廉耻根本就不曾存在一样。这让见多识广的未羊不禁有些害怕,礼仪崩坏。

    “怎地就如此恐怖?怎么一点规矩也没有。”未羊胆战心惊,只是他恐怕怎么也不敢想到这里之所以这么自由放荡,都是因为当地法律的‘宠爱’。规矩,这里偏偏是无法之地。

    视线上移,未羊这才发现了那臭蛇独自倚着栏杆,身旁有两位妙龄少女,身着轻纱,让人脸红羞红不敢看待。未羊移开视线,而楼上的巳蛇却是不管不顾,另有心思地盯着楼下的未羊,也不管身边两位佳人是如何的投怀送抱。

    “呵”巳蛇只是轻蔑地看了眼未羊,随后发疯般地对身边二人上下其手。身边两人也是先惊后喜,‘这位阔绰的爷终于愿意宠幸一二了’

    只是这两位可怜虫刚刚如此浮想翩翩,巳蛇便已经停下手来,面色酷寒,手拍栏杆一跃而下。轻快地便落在了未羊身前,周边酒客皆是一愣,好家伙,这里竟然还有一位练家子,看样子还挺厉害。一时之间众多人都神色各异。

    未羊皱起眉头,心中十分不爽,“你这头蠢家伙,是想要做什么!”直接武夫传音给了巳蛇。脸色十分冷峻,巳蛇一脸不屑。

    区区这么一个弹丸之地,怎么,还不是游龙过河,肆无忌惮?怕什么怕,真是个瓜怂。

    对面的未羊虽不知巳蛇心中究竟在打量什么,但是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家伙一定是目中无人了!

    “你忘了白虎大人怎么嘱咐我们的吗,啊!”未羊一阵无语,和这家伙合作还是那么的对牛弹琴,与蝇说天!闻言年纪轻轻的巳蛇自然十分恼火,怎的,毫无本事只能用大人来压我吗?!

    随后,巳蛇冷哼一声,刚说出一个你字,甚至连之后话语都没说出。直接就是愣在当地,自然心惊胆战的家伙还有未羊这么一个。惊慌失措,随后就听到一下重重地关门声。

    众人抬头看去,那是二楼一间雅房,除此之外,就不知道什么了。

    “没想到,他,他们也来了!”两人对视一眼,满是震惊!既然他们会来,那也就坐实了那件推测的真实性!

    心中一沉!要坏!

    二人皱起眉头,都在担心二人。

    “朝堂里的那位大人应该也来了!”

    朝堂里的那位大人,若是来了。那么,就真的很有趣很有趣了。

    两位大人的别样王见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