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

    “带我一起吃晚饭。”顾哲航第不知道第几次提出要求。“我把0号画集给你，我付钱，顺便送你回家。”

    “喏，小苏也拒绝了，不信自己看。”陈澈把手机放在桌上。

    顾哲航半信半疑地凑上前。

    屏幕上是她和小苏的微信对话框。

    【一颗橙子：大佬说他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小苏打：卧槽我拒绝！！】

    【小苏打：你他妈！！赶紧给老子拒绝！！！不然你晚上别想见到我！！】

    【一颗橙子：大佬还说他付钱？？】

    【小苏打：那我也拒绝！！姐不缺吃这顿饭的钱！屁橙我ballball你了！！我给你跪下了！！】

    【一颗橙子：大佬还说可以拿0号画集作为交换条件？？】

    【小苏打：就算他把0到500全拿出来我也拒绝！而且是那种毫不犹豫义正言辞地拒绝！！！！！听见没有！！！！我！！！拒！！！绝！！！！！】

    顾哲航哼了一声。

    “小苏和张睿风等一下会过来接我，你下课之后自己开车回家注意安全，提前祝大佬新年快乐。”陈澈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拿回来。

    “凭什么张睿风能去我就不能去？”

    还能这么双标？几个意思？

    “张睿风是正好要给家里买过年的那些东西，顺路送我们两个去吃饭而已。你看看，又玻璃心。”

    顾哲航直接起身回教学区准备上课。

    切，这也能叫玻璃心？他不就是问一下么？张睿风能送她们去，他就不能？凭啥？双标，哼。

    张睿风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陈澈立刻收拾好东西下楼。

    顺利把两个女生送到吃饭的地方，男生离开去买东西，顺便嘱咐两个人都要注意安全。女生们目送他的车慢慢离开，转身跑进大楼。先随意逛了一会儿，然后才去吃晚饭。

    之前就已经在网上预约了位置和菜品，所以两个人跟在服务员身后入座之后不久，东西就被端上来。陈澈愉快地拍了照片，跟小苏一起把菜扔进锅里。

    “顾哲航真的愿意拿出0号画集啊？居然就为了让你带他来跟我们一起吃晚饭？”苏瑜萱心有余悸地问。

    “我为啥要骗你啊？”陈澈简直哭笑不得。

    发完微博，大橙子立刻放下手机，安心吃东西。

    “这怎么听怎么奇怪啊，那么珍贵的东西，他为啥会拿来跟我们换一顿火锅？难不成他不仅对钱没概念，对自己的劳动成果也没概念的？”小苏依然茫然。

    真是个猜不透的人……哎等等！

    “不会是看到我的那条长微博之后想当面diss我吧？我没在原文里说他不好啊，而且我都没有说他的大名哎！顶多顶多说的是‘nilibsd’好不好……我靠这人原来真的这么玻璃心？”

    “应该不是因为你那条微博吧……听他的形容，我觉得这本画集的0号对他来说其实也不怎么珍贵啊。他说他有这本的原因是出版商正好就把第一本给他了，而且他还说这本画集现在可能在他家书架上吃灰。还有，他好像还挺嫌弃那本画集的，好像是因为他觉得以前的水平太烂了吧。”大橙子耸肩。

    小苏长舒一口气。

    不是因为她的微博就好，吓死了，惹谁都不敢惹这种大佬啊。

    “哎不过这人也真是大佬啊……如果第一本画集的水平被他自己嫌弃的话，那倒是出个第二本让我们看看啊。”

    陈澈一下子笑出声：“我们？”

    “不不不，粉，不是我们。”小苏慌忙摆手。

    大橙子笑得差点被辣椒呛住。

    顾哲航回家之后才看到那个弱智发了微博，一边往衣帽间走一边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

    【@-Limpidity-：年前最后一浪】

    九宫格配图，前面八张都是火锅的各种菜品，最后一张是两个人站在等身镜前的合影。

    评论涨得很快，然而和之前那条微博不一样的是，这条微博的评论大部分都很正常。就算有骂她的评论，也会被不少人直接在二级评论里怼回去。

    男生放心地扬起嘴角，也没有点赞，直接退出微博。

    挺好，至少不用再让她无辜被骂了。

    突然想起来之前罗寅说过的话，瘪瘪嘴，打开微信对话框。

    【H：傻儿子出来】

    【傻崽：咋地】

    【H：我现在承认你之前说的那个方法是正确的】

    【傻崽：？？？】

    【傻崽：什么方法？？】

    【H：她刚刚发了一条九图微博，前面八张都是吃的，最后一张是和朋友一起的自拍，我确实最先注意到了最后一张】

    罗寅眯着眼看着顾哲航发来的消息，气得想捶桌。

    【傻崽：………………………………wcnmd】

    【傻崽：那你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讨论什么概率问题！】

    【傻崽：顾哲航你他妈智障吗？？？？？】

    【H：之前确实没觉得她能有这么可爱】

    罗寅差点吐血。

    【傻崽：？？？？？？？？？？？？】

    【傻崽：顾哲航我今天实名rnm】

    【傻崽：OK我再也不说你tm恋爱经验为负数了，从今天开始你的恋爱经验变为正数】

    顾哲航一下子没看出来这人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傻崽：cnmd我需要精神补偿谢谢】

    刚把外套挂回衣柜的男生瞬间挑眉。

    【H：比如】

    【傻崽：带陈澈出来和我们一起飙车！！你不是说她喜欢看豪车吗！！我们这儿还缺豪车吗！！她想看啥都有啊！！！】

    【傻崽：难得碰到个懂车的还不赶紧带过来让你兄弟们看看！！！还藏着掖着干啥啊你！！！我保证不撞护栏！！！！】

    【傻崽：我下个星期就回国了，你好好安排安排哈！！！】

    【H：滚你妈的】

    顾哲航顶着一张写满嫌弃的脸拿着手机走进厨房，把手机扔在餐桌上。打开冰箱，开始默默给自己准备晚餐。

    手机提示音响起的时候，他才刚把虾端上桌。

    这货又发微博了。

    【@-Limpidity-：更衣室py】

    配图是和小苏一起站在更衣室里拍的九张照片，两个人应该是约着一起用同一个更衣室换衣服，评论里齐刷刷的全是狗头。

    【@小苏打滴打滴打：谢谢大家的祝福，我会好好对橙子的（哎嘿嘿嘿】

    二级评论里笑倒一片。

    顾哲航认认真真把九张图从头翻到尾，想了想，退掉微博，打了个电话出去。

    陈澈坐在试衣区外面等着小苏，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看到来电显示之后，吓得差点把手里抱着的衣服都扔出去：“干嘛？”

    “我喜欢二六八。”

    “什么二六八？”陈澈一脸茫然。

    “你刚发的微博。”顾哲航搅着锅里的浓汤。

    “哦哦哦……”大橙子汗颜。“干嘛突然打电话跟我说这个？”

    顾哲航翻了个白眼：“因为我一个人在家做饭很无聊，想找个人说话，正好看到你发微博。我玻璃心，所以不敢评论，只能打电话，这个理由行了吧？”

    “你一个人在家？你爸妈呢？”陈澈挠挠头。

    “我又不跟他们住一起，猪脑子。”

    陈澈无语了。

    你们搞艺术的都这么有个性吗？自己一个人住？

    “那你继续做饭吧，早点吃。没什么事的话就挂了哈，我继续逛街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问了我问题？”陈澈一脸嫌弃。

    “我说，我喜欢二六八。”顾哲航用肩膀夹着手机，往锅里拧了点黑胡椒。“你真的是猪脑子么？”

    “所以嘞？”大橙子悠闲地扫视着周围。

    “所以都买了。”

    “为啥？”

    “你穿oversize比正常情况下好看。”

    得多。

    不不不，是穿什么都好看，但是oversize更好看一些。这种话还是不能直接说出口，她要是听见了估计得当场飞起来。

    大橙子眨巴眨巴眼睛，反应过来之后，瞬间捂住脸。

    顾哲航这人……他干嘛啊……

    “显得你像个小屁孩，这样一来就不会被卖到山沟沟里去了，我不用另外花钱把你赎回来。”

    陈澈立刻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她就知道这人说的话有一大半听不得。

    “小屁孩也会被卖掉。”陈澈简直嫌弃得不行。

    “你傻啊，谁家会要食量这么大的猪当孩子？”

    “所以‘可爱’这个形容词在你的词典里是个贬义词是吧？”

    “差不多。”

    “那我高中穿刘祀的校服挡雨的时候，小苏也说我穿oversize的校服可爱，那也是在损我？”

    “你穿谁的校服？”顾哲航立刻抓住重点。

    有点生气，因为他在那瞬间就已经脑补出她穿着大号男生校服的样子了。不是没见过她前男友，身材也就那样，再加上校服本来就宽松，他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可能会变成大衣那样。虽然校服丑，但是……

    就算人再好看，那也不能抵消他现在心里腾起的那股酸味。妈的，那男的是不是已经在她心里阴魂不散了？

    “高中时期眼瞎碰见的那个渣男的校服外套，就穿了一次，挡雨用的。”陈澈耸肩。“然后张睿风过来接小苏，我就自己回去了，小苏当初还说我穿大号的衣服很可爱。”

    “你下雨天出门不带伞的吗？”

    语气还是不受控制地凶了一些。

    “忘了嘛。”

    “我也没指望过你这种脑子还能在下雨天记得带伞出去。”

    顾哲航的脸比自家地板上贴的黑瓷砖还黑。

    “你没什么事了吧？那我继续逛街了。”陈澈摸摸鼻子。

    好像能感觉得到大佬的心情突然变得不太好呢。

    “二六八。”顾哲航依旧黑脸。

    以后再看见刘祀那个废物一次，他就要揍一次。那人垃圾就罢了，还总有意无意被她提起，他能不火大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赶紧吃饭去吧。”陈澈简直无语。

    这人怎么这样啊。

    顾哲航重新把手机扔在餐桌上，然后把煮好的蘑菇浓汤盛出来。陆陆续续把晚餐全部做好，男生一个人坐在桌边，开始解决自己的晚餐。

    还是有点心塞。

    陈澈又发微博了。

    顾哲航面无表情地放下勺子，打开微博。

    【@-Limpidity-：给大家分享一位大长腿】

    依旧是九图微博，看样子两个人换了一家店看衣服，应该是一家潮牌。苏瑜萱试了不同的几套衣服，陈澈给她拍了照片。

    再一刷新，陈澈转了一条小苏发的微博。

    【@小苏打滴打滴打：给大家分享一只超swag的橙几！】

    依旧是一条九图微博，但这次图里全是陈澈。和小苏换了一样的衣服，也是站在那个地方，拍了九张同样姿势的照片。

    噗，陈澈这个弱智。

    吃过晚饭，顾哲航把桌子收拾干净，拿着手机走进书房。

    现在已经很晚了，就算把书房里的灯全部打开，光线还是不行，那就不画油画了。水彩应该可以，试试看吧。

    线稿刚结束，手机再次震动。

    【@-Limpidity-：浪完了！回家！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还是九图微博，只不过这次的照片很杂。前面两张是冰淇淋和咖啡，中间三张是商场里的新年布置，再往后三张是两个人买的一些小杂物，最后一张是拎着好几个购物袋的两个人的合影。

    小苏转发评论。

    【@小苏打滴打滴打：夸夸我们今天的摄影师小橙子，本人那组长腿照片会好好收藏的】

    顾哲航仔细看了一下，那只猪确实拎了好几个购物袋，应该是真的把那三套衣服全卖了。

    不错，还挺听话的。

    扬起嘴角，把手机里的那些存图发给远在意大利的老师之后，放下手机，继续研究手头上的画。

    不少熬夜党刷到了波塞冬在凌晨发的那张新图。

    【@Hiicent：A】

    转发量瞬间原地起飞。

    【我靠我靠我刷出了什么！！！！！！熬夜党的胜利！！！！！】

    【战斗系？？？海神终于出山接商稿了吗？？？是哪个游戏的原画设计啊？？？？还是一男一女两个设定？？？？？（先把两个都抱走】

    【男的手里是98k，女的手里貌似是M4…………海神不给配个三级头吗hhhhhh女生那么长的银发会不会影响瞄准hhhhh】

    【妹子是在吃棒棒糖吗哈哈哈哈哈哈哈男的叼烟好帅啊！！！！！我单方面宣布两个都是我的了！】

    【海神你给妹子穿oversize干啥？胸口还能藏五个弹夹吗】

    【前面讽刺妹子a的举报了！！！！！海神的A是让你们“啊”的！！！！不是暗指妹子a！！！！】

    ……

    顾哲航差点被那条讨论“A”的转发逗得喷口水。

    那个“A”明明有别的意思，为什么都猜画里的妹子是a？能不能好好看看人体结构？明明不是啊。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张照片：随风扬起的发丝，脸，脖子，锁骨，还有……卧槽妈的顾哲航你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