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刀途

586、同门相争

    只见,又一张道符不期而至。

    这张道符飘到繁逸身旁爆碎开来,又一个虚幻老者显现出来。不过这老者的面部是模糊的,看不清长什么样。

    “竟是繁嬴前辈驾临?!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日子?!”颜宗魁既惊讶又感叹,说罢,他摸了摸额头捏了捏脸,似乎在确定自己究竟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中。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未怀惮笑了起来,而且其脸上居然隐隐有激动之色。

    “不知何事惊扰师兄,让师兄大驾光临?!”

    繁逸向看不清面容的繁嬴微微躬身行礼,但繁嬴似乎并不买账,微愠道:

    “师弟!为了达到目的,的确可以不择手段。但更为重要的是,不要留下尾巴!做事……讲究一个干净利落!为了一己私慾,你就卖了自己的师侄,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如今……明知本圣已将伍司收入门下,你却还答应此子这过分的要求。你是觉得本圣没脾气?还是觉得本圣好欺负?亦或是觉得……你行了?”

    “不不不!师兄!这你可就理解错了!我答应此子,正说明师弟对师兄无比的自信!你难道没有听到这小子刚才说什么吗?三年!三年之后他才和伍司对决!

    有这三年时间,在师兄你的教导下,伍司绝对能成长起来!到时候……这小子只有挨揍的份!届时……还望师兄给师弟一个薄面,放这小子一条生路!”

    面对繁嬴时,繁逸态度恭敬,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但未怀惮和颜宗魁却又对视了一眼,这俩货看样子又是听出了其中的猫腻,不过他俩依然选择保持沉默。

    “呦……想不到这老家伙也精明的很!知道以退为进!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项碣非常耐心的立在一旁,转瞬之间,他就变成了个凑热闹的,真可谓世事难料!

    “哼……别以为师兄这么好忽悠!师兄还没有老到老眼昏花!师兄还没有老到神志不清!师兄还没有老到糊涂透顶!伍司的确很有天赋!可这小子也不差!

    三年时间,谁都不敢保证这小子能修炼到什么境界!师弟!你这可就不地道了!此子可还未入宗,你就已经如此偏袒。他要是入宗了……那还得了?!

    反正老朽是不同意此子拜入宗门!你如果能说动其他师兄,那老朽也只能逃出师门了!老朽斗不过你,躲总行了吧?想必师兄们也不会对老朽赶尽杀绝吧?”

    此时繁嬴语气不善,任谁也听出了其中的怨气。于是繁逸打哈哈道:

    “师兄!看你这话说得!咱可是师兄弟!比亲兄弟还亲!不瞒你说,师弟这是缓兵之计!也是权宜之计!此事……需徐徐图之。等这小子拜入宗门,师弟必定好好感化他。说不定三年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到时候宗门又添助力,岂不快哉?”

    “快?快你MGT啊快!佬子和你摆事实!讲道理!拼人脉!讲感情!你在这跟佬子打哈哈!你以为佬子看不出来你打什么主意么?是不是看上这小子制作道符的手段了?

    你以为这小子傻么?会将此技艺乖乖奉上?师弟!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熟了!有些东西……注定是得不到的!得不到的好东西该怎么处理……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而且……此子根本难以驯服!难道你看不出来?你一直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这也是师兄们看好你的原因!拿出你过去那行事果断的气魄!莫要辜负了师兄们的期望!也莫要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当务之急是凝聚人心!如果人人都心怀鬼胎,魖荣宗恐怕长远不了!你可不要做了那欺师灭祖的罪人!也莫要做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师兄我言尽于此!你且自决!”

    说完后,繁嬴瞬间化为光点消失不见,完全不给繁逸接话的机会。

    这下,繁逸又难受了!他看向未怀惮斜后方,又看向项碣,似乎还是非常难以取舍。

    就在这时,项碣“望”向繁逸,朗声道:“前辈!为了不让你继续纠结,晚辈已经考虑加入镇渊崖了!相信……前辈不会拦着晚辈和老未离开吧?”

    说着,他又看向未怀惮,冷静道:“老未!看你的了!”

    未怀惮旋即龇牙笑道:“繁逸师兄!你也听到了。如果不想和镇渊崖开战的话,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日后有机会的话,师弟必定登门拜访。届时……辩经论道……岂不快哉?”

    “你们!”

    繁逸或许真的没想到项碣会加入镇渊崖,所以他一脸震惊之色!当然,他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旋即便深情的望着项碣,劝解道:

    “小娃娃!你可得想清楚了!镇渊崖……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也不是那么好待的!里面的黑暗与残酷……超出你的想象!可能你前脚刚入门,后脚便被烹了!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渣的地方!你可得三思而行!”

    “前辈!您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不过晚辈心意已决!对了!给那胖子带句话,就说有位故人一直对他念念不忘!让他抓紧时间苦修!他如果太弱小的话,那也太无趣了!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现在到底怎么称呼他原来的师父?是喊师兄?还是喊老不死的?哈哈哈……”

    说完之后,项碣脚下的飞行符动了起来。

    项碣这行为,对繁逸多少有些不敬,可繁逸并未露出愠色,他的目光一直跟着项碣移动。或许,他是真的想将项碣收入门下好好培养!

    都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其实……是伯乐常有,而千里马难寻!一个好的师父难求,一个好的徒弟更是难求!特别是修行,那天赋更是无比重要!

    天赋,决定了修士的下限!下限高,则成就高!这也是很多修士要挑选天赋出众的弟子的原因。

    这时,颜宗魁突然有些急躁,他看向繁逸,想说话,可看到繁逸那神色,他瞬间又把话咽了下去。

    未怀惮笑着看了颜宗魁一眼,脚踩脊骨跟上了项碣,在繁逸的眼皮子底下,俩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离开了。

    “前辈!可不能放他们离开!否则将来必成大患!”在项碣俩人移动了数十丈之后,颜宗魁才凑到繁逸旁低语。

    闻言,繁逸扭头瞄了眼颜宗魁,冷道:“你知道个屁!老朽比你更想留下这俩人!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以为他俩心里没数呢?这俩只狐狸!一个比一个精!”

    “那他俩为何一直不离开?”颜宗魁再次小心翼翼询问道。

    “这俩货都想套消息呢!唉!可惜了!这么一棵好苗子堕入黑暗了!以后……怕是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魖荣界的安宁……怕是要到头了!”

    繁逸的叹息声还在回响,他的虚幻之身便已经崩碎化为光雨消失,只留下颜宗魁在原地左顾右盼。

    “嗖!”

    下一刻,颜宗魁及脚下的飞剑化为一道鸿光,消失不见。

    他的离开算不上体面,可体面不能当饭吃!也没有人认为他这样离开不妥。

    魖荣台上的众魂尊以及下方的那群修士,皆是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此次的波澜会结束的这般快,这般离奇。

    本来他们还兴冲冲的,现在一个个仿佛都失去了兴致,草草打过招呼,便各奔东西去了。

    一众魂尊领着己方的低阶修士浩浩荡荡的离开此地,倒是那些散修的身影略显落寞。

    而项碣和未怀惮早已经停在了一处山巅上。相同的是,他俩都仰望着天空,仰望着明月与漫天星辰。不同的是,一个能看到,一个看不到!一个不需想象,另外一个只能想象!

    山巅之上,夜风徐徐,倒是颇为宁静。

    “老未!想不到你竟然会出现在此地!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难道是镇渊崖那边不太平?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

    “这倒不是!只是当年散心散到此处,便由此处进了魖荣宇宙万物竞生天。正所谓有始有终!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所以就从这里出来了。不过……本尊倒着实没想到,本尊竟然还有出来的一天。这一切……都仿似梦幻般……不可思议!”

    “万事皆有可能!此事倒不必介怀!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进阶圣尊境?”

    “此事倒只能看天意了!圣尊境……遥不可及!有的时候……本尊明明感觉自己已经抓住了。可事后发现,那根本就是虚幻!一切都是虚幻!

    所以……本尊绝不会轻易尝试!本尊要等!等一个水到渠成!等一个皇天不负有心人!亦或者……等一个天荒地老!”

    “嘿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听你这意思……你是不准备回镇渊崖了?”

    “这你都听出来了?”

    “废话!这等待水到渠成,分明就是想到处混日子!你这等于明晃晃的告诉我了!我再听不出来,我不是傻么?”

    “原来你理解的是这个意思?”

    “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倒也确实有这层意思在里面。”

    “那不就得了!”

    “那你?”

    “我就不耽误你进阶了!等你进阶之后,自可来寻我。像我这样的风云人物,你稍微一打听,就必然能寻到我!”

    “你就这么自信本尊可以进阶成功?”

    “那是当然!咱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咱是什么人?都是个顶个的聪明人!聪明人之间……往往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想法。我对你的实力……那是相当的认可!”

    “可本尊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要是那姓颜的追杀你,不知你如何应对?而且……看这样子……你的敌人恐怕不止这一个姓颜的吧?”

    “吉人自有天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这一生……是不断奋斗的一生!是不断努力的一生!是迎难而上的一生!是光荣的一生!只要我努力了……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就算是身死道消……那也只能怪我技不如人!”

    “想不到贤侄竟然如此豁达!本尊可得向你好好学习!”

    “你啊……嘿嘿……恐怕学不会咯!你的一切习惯都已经养成!几乎无法改变!这其实并不是坏事!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你便成了那个最好的你!你要做的……也正是那样的你!扬长避短才是上上之选。毕竟……每个生灵都是独一无二的!”

    “想不到贤侄的见识竟如此广搏!看待事物也的确通透!难怪你小小年纪便进阶魂尊,倒也是名副其实了!既然你想独行,那本尊也不多作挽留了。等本尊进阶成功之后,再来寻你相庆!”

    “如此甚好!”

    “噢,对了!本尊突然想起来。有的事……该节制的还是得节制。太过贪图享乐,对修行不利!哈哈……”

    说到此处,未怀惮大笑着纵身跃起,那粗壮且长的脊骨再次显现。接着他跳上脊骨迎风而上,大有扶摇直上九万里之意。

    半空中,他不忘看向山巅某处,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便离开了。

    项碣的“目光”随着未怀惮的身影飘向远处,收回“目光”后,他扭头向身后“看”去,没好气道:“还不出来?等着看日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