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失魂落魄的半夏，曦和只得在半路就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她。

    随着曦和的讲诉，半夏的眼里终于又见光亮。她激动的伸手紧紧抱住曦和。

    “谢谢，谢谢你，曦和！”

    说完，转身就要去找李氏三兄弟，被曦和一把扯住。

    “米夫人，别着急！那三个人是西城街面有名的混子！要想让他们说真话，还是要想想办法的！”

    激动的失态也是一时的！被曦和这一提醒，半夏自然理智起来。

    她垂眼、思索片刻，伸手拉着曦和就往家走。

    “曦和，不管能不能找到绵绵，我都要感谢你！你是一个好孩子！”

    曦和抿唇，没有接话。

    两人一到家，半夏就钻进西面装草药的屋子。一呆就是一天。

    等到夕阳西下才出来，之后给曦和和自己做了饭。

    两人吃过饭，一直等到夜深。半夏看着一直陪伴的曦和开口说道。

    “曦和，我刚才做了足量的迷药。只要那三个坏蛋回来就会被通通放倒。你就在这里等我。”

    借着昏黄的灯火，半夏迎向那清凌凌的目光。

    从第一次接触曦和，半夏就注意到她那无动无波如同寒潭一样的眼睛。

    冷冰冰的！

    看谁都像是能将人看透。就好像那沁着凉意的水，人能照出人样，鬼能看见鬼影。是人、是鬼都在她心里装着！

    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这孩子始终一双冷眼看着世间红尘，也许万事万物都染不进她的眼、惊不动她的心。

    可她最是感悟人心！自己的一点善意边换来了她的实心实意。

    到此，对着那样一双眼睛，半夏也不好瞒着她的真实想法。

    “此去有些危险，我不能带上你。

    曦和，你是好孩子。如果天亮我没有回来，你就当不认识我和绵绵！

    自己好好生活！”

    曦和听了话，无声的垂下眼皮。半夏只当她同意，循着夜色踏出家门。

    曦和跨坐于高高的门槛上，目送半夏直到拐角才看不见。

    她在心中默了五息才跟上去。

    刚走过拐角，就看见前面半夏磕磕绊绊的样子。原是夜深、天黑，她怕灯火引来注意就在黑暗里走向后巷。

    曦和遥遥跟在后面。

    忽然，前面的半夏提着裙子跑了起来，将自己藏进曦和逼问柳子骞的那处暗巷。

    身后曦和不知情况，赶紧快走几步，走到近处才听得是李家三兄弟中老大的声音。

    “柳婆喊我何事？”

    曦和听着声音，越走越近。走到近处才看清李老大停在了柳子骞家的土墙外。

    半人高的土墙里站着柳子骞那个病母。

    “李家大郎，我儿昨晚被人打残手脚，如今在家躺着呢！”

    “与我无关！”

    “老妇知道是谁！骞儿说那是个少年郎的音，估计是那寡妇知道了什么，买人打的！

    下手的人忒狠手了些！骞儿手已不能再握笔，腿骨也折了，以后必是捞了残疾。

    李大郎，婆子也算看着你们三个兄弟长大、成人是多不易！多说一句，也是怕你们与骞儿遭一样的罪啊！”

    “柳婆子，胡说！那寡妇的怨仇与我们三兄弟有什么关系！”

    李家老大一声怒喝，不光惊了躲藏的半夏和曦和，也把柳婆子吓了一跳。

    看着一下子怯懦的柳婆子，李老大‘哼’的一声离开。

    柳婆子站在院里看着李老大的背影，眼神明灭不定。最后叹了口气，走进屋子。

    等到一切恢复安静，暗处的半夏和曦和同时走出来，看着彼此。

    谁都没有说话，还是曦和率先越过半夏，去追前面的李家老大。

    两人一前一后赶到李氏三兄弟的家，正听见里面的对话。

    原来李老大刚归家，遇到院子里起夜的老三。

    “哥！”

    李家老三招呼了一声，便趿拉着鞋子往屋里走。走了一半又回头去看李家老大。

    “怎么？又输多少？”

    “滚你小子的！不会说话就别说！”

    “那你没事还耷拉个脸子？”

    “刚才回来时遇到柳婆子，他家小子被人打残了！她说是那寡妇找人打的！”

    “不能吧！那寡妇今天去了凡堂，结果被人叉出来。我打听说是大人根本没搭理她。”

    “她在凡堂说出什么没？柳小子？”

    “没有啊！看样子啥也不知道啊！”

    两人站在屋前说话，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黄土地面。

    李老三感觉蚊虫已经围上他周围，赶紧要进屋。结果被李老大一巴掌打在脑袋上。

    “睡什么睡！去那寡妇家看看！”

    “怕什么！那一个外乡的寡妇还领着个混种，能翻起多大的浪头！”

    “叫你去就去！如果真是那女人找了个不得了的武师与我们鱼死网破呢！”

    “哦！”

    李老三回了一声，丧气的转身往出走。自小就被指使惯的，大哥说话也不反驳，尽管他还很困。

    “你二哥呢？”

    没走出几步，身后再次传来李老大的问话。

    “去了卖春巷子！”

    “早晚死他妈女人肚皮上！”

    李家两兄弟一分开，可难倒半夏。如今偷袭哪一个都怕另一个突然找来。

    到时，自己将陷入被动与危险当中！可想到不知生死的绵绵，半夏苦涩的目光豁然坚定下来！

    就在她起身的瞬间，旁边一双手突然抓住了她。

    “别急！我知道李老二在哪里！”

    如今找李老二是最好的选择！

    曦和话一脱口，半夏便点头同意！两人趁着夜色、一路摸到沈河镇里卖春的暗巷！

    她以前听嘴碎的婆娘说过，李家老二在卖春巷有个相好的。说这话为了真实，那婆娘竟报了那家的位置。

    曦和来了沈河镇三年，走街串巷的讨生活，找到这里自然不在话下！

    看着这儿重门高墙的，半夏算是犯了难。没想到，曦和扯着她来到这处院子的西北角。

    在那里，曦和让半夏托着自己送上墙头，转身利索消失在院内。

    没一会儿，院墙上又出现了她的身影。这次她带了竹梯回来。

    将半夏接上墙头，曦和小声解释。

    “方便嫖客躲避找来的妻子，这里的小院都会在墙角备有这种梯子。”

    半夏听到答案，一时不知该担心绵绵的安危多一点，还是忧心曦和小小年纪就知道妓馆里面的弯弯绕多一点。

    曦和可不知半夏心中所想，接过她就走在前面带路。

    看着瘦小的影子走在前面，半夏忽然觉得自己做事不如一个半大的孩子可靠！

    如果没有发生绵绵的事，她的生活依旧是绵绵和医书的日子。绝对不会留意小院以外的人和事。

    只要自己多留心其他，也许就能早早甄别柳小子的人品，也就不会发生如今的事情。

    师傅以前就劝过自己，生活在市井之中就不要那些超然物外！

    入内院。

    渐近的男女迷情之音打断了半夏的胡思乱想，她自然知道这里面是怎么个情形。看了一眼前面辨别方向的曦和，瞬间将生出的那点扭捏丢掉地上。

    “米夫人，到了，就是这间房！”

    卖春巷这种地方，都是普通人家的宅院。在里面砌上几间牛棚一样的排房，买了姑娘就能做生意！

    这种地方简陋，哪有什么龟公守门！只要大门一关，任你里面的人闹天闹地都不管。

    曦和领着半夏来到排房中的一间，她在门前听了会墙角，确定里面是那个李老二。

    半夏闻言点头，自包里取出迷药、点燃，顺着窗缝就塞了进去。

    一刻钟后，药效起了，里面半点声音也无！

    曦和打开窗户，不等药效散去就钻了进去，从内打开门。

    半夏立时走到床前，也不着急辨别，先用大被给人盖上。就怕污了孩子的眼！

    而曦和也是配合半夏，没有近前，只做驱赶药气！

    由着半夏给两人捆绑起来！蒙住眼睛和嘴！

    看着半夏做完这些，拿出银针后，曦和提议道。

    “问那女的！她也许知道！”

    半夏拿针的手犹豫片刻，扎像女人！

    女人在疼痛中苏醒！发现自己的现状开始剧烈挣扎！

    “再敢动一下就弄死你！”

    曦和操着少年音，阴狠说道。

    那女人果然不敢再动，转头哭的十分可怜。

    曦和眉眼清冷的拎起门口的铁钩子抵在女人脖子上。

    “我要问话，你敢喊，我就捅透你在跑！听见了吗！”

    女人忙不迭的点头，被曦和拿掉嘴上的布条。

    半夏忙从包里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女人嘴里，一端下巴，药便顺着喉咙进了女人的肚子。

    “毒药两颗，解药一颗！”

    “你若答的好，解药是你的。男的答的好就是他的！”

    “大人，大人！我答的好！我一定回答的好！”

    “这个男的叫什么？家住哪里？”

    半夏和曦和一紧一迫吓唬女人，惊得女人赶紧表态。曦和趁势问询。

    女人不敢隐瞒，将李老二的信息抖搂个干净！

    “知道他最近偷了个小女孩的事吗？”

    曦和问话，女人听完略作沉思，半夏几近屏息！

    “大人说的是一个不到三岁的混种吧？”

    “嗯！”

    “妇知道！那孩子是他们从西城一妇人家中抢来，被卖给了镇中的鸳鸯楼！

    原本是想卖在这里！可那孩子是个混种，我们这种小庙可容不下她！

    最后由我们老板搭桥，他们就将她卖给了鸳鸯楼。他们老板就爱收这些个奇怪秧子…”

    “够了！”

    半夏一声厉喝打断了女人的喋喋不休！

    女人不知什么情况，吓得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

    曦和赶忙将女人嘴堵住！

    “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身边这个男的！

    如果被他人知晓，你就等着毒发后肠穿肚烂而死吧！

    如果表现好，解药，两日后清水桥底破碗下拿！”

    女人心有不甘，可曦和拿着一棍子敲晕了她。之后忙忙碌碌将两人归位，屋子恢复原样。

    期间，半夏像是丢了魂一样站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