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长歌

第021章 吴钩塑蚩尤

    驭车往回走,直接奔鲁山。

    不过这一次是赵贤满在前面驾车,梁天舒在后面休息。

    他们两个人都已经换回了当初的装束,高冠博带,又或者是衣袂飘飘,腰间悬挂着一块玉。

    休息过后。

    梁天舒端坐在案前,神情专注。

    他从包裹里取出一块方木,拿出刻刀慢慢地雕刻起来,手法娴熟,转眼之间就雕刻出一个轮廓,车厢散出一股淡淡地松香。

    接着,他渐渐地深入和刻画,有了头部,有了脸,然后又有脚有足。

    头有双角,耳鬓如剑戟,怒目圆睁,仿佛怒目金刚,双手举着一支长戟。

    这是王子雕刻的啊,纯手工制作,简直鬼斧神功……菅清两眼放光,只想把它弄到手里,觉得整个雕像诩诩如生,仿佛要活过来一般,再也无法移开双眼。

    “梁师兄,你会雕刻?”菅清问道。

    “嗯,有些岁月了。”梁天舒答道。

    菅清问话,梁天舒不过是轻轻地点头。要是平时说不得就要和菅清扯大一堆话,热诚善良,活泼好动,仿佛一刻也无法安停。

    然而此时的梁天舒已经在桌前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个多时辰,面相肃穆,神情专注,与往常大径相庭,完全不一样。

    菅清不好打扰,只好继续坐着,安静地等待。

    估摸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

    梁天舒终于停下刻刀,手拿着雕像细细打量,翻来覆去,脸上渐渐地有了笑容。

    菅清打量了几眼,赶紧凑上去,伸长脖子问道:“梁师兄,这雕刻的可是蚩尤?”

    “嗯,就是他。主制兵器的的主兵之神。”

    梁天舒再次点头,只是仿佛好像没有看到菅清,注意到他脸上及希冀目光,与往常的热情好客大径相庭。

    菅清只好硬头皮再问,道:“梁师兄,你平常做些甚么,爱好雕刻吗?”

    “嗯。嘿嘿……”

    梁天舒再点次头,接着就笑了起来,拿眼看着菅清,接着又瞟向了前面驭车的赵贤满。

    就在前面一个多时辰,梁天舒还在睡觉的时候,菅清与赵贤满搭讪,问赵贤满平常喜欢些什么,爱好是什么?

    赵贤满告诉菅清不知,结果直接就把话聊死了,菅清弄得好不尴尬,梁天舒也因此给乐醒了。

    此时梁天舒眼瞟着赵贤满和菅清,赵贤满故作不知,坐在车头一动不动,菅清却是无比尴尬。

    只是梁天舒到底是良善人,也注重师兄弟之情谊,看到菅清的笑容,登时收了笑脸,面相变得严肃,然后又再次展露笑容,摆手微笑道:

    “菅清莫急。

    “赵师兄非是不搭理你,只是他并不爱说话,平常孤言寡语,即是对上吾等,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而且……”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接着说道:“或许彼真不知自己喜欢甚么,平常又爱好些甚,故汝莫要怪罪他。”

    “岂敢,吾怎能怪罪赵师兄……”菅清直接傻眼,扭头看了一眼。

    赵贤满坐在车头一动不动,仿佛根本不知道梁天舒在说些什么,菅清又正举目望着他,表现的浑不在意。

    “……”菅清再次尴尬,无语地望着梁天舒,与马车前方的赵贤满。

    “嘿嘿,这回你相信了吧!”梁天舒看得直乐,抿着嘴唇心里无声地告诉菅清。

    他举起手里的雕像,向菅清问道:“你喜欢这个?想我把它赠于汝?”

    “嗯,我特喜欢,它非常漂亮。”菅清两眼放光,捣蒜一般点头。

    “嗯。”梁天舒点头,对菅清的眼光表示了认可。

    虽然他不知道漂亮是什么意思,以为这是菅氏的方言,但是一个亮字,足以让他认为这就是赞美的言辞。

    梁天舒微微地笑着,极具风度,只是点头归点,笑归笑,嘴里却不一样。

    “你已是迟了一步,晚矣!”他摇头对菅清说道:“吾已将赠于赵师兄!”

    “彼也爱我雕刻之物,只是从不索求。”

    梁天舒把玩着手里的雕塑,笑道:“此木乃松树受到雷击而修炼,从此成为精怪,上回被赵师兄击毙,上面还残留了些许灵气。吾把它取了回来,赵贤满深爱之,难得开口一回,吾怎么也得先满足他。”

    梁天舒漂了一眼前面的赵贤满,赵贤满并没有回头。

    原来他手里雕刻的材料就是赵贤满在山神祠附近击杀的那只雷击木妖怪的残骸。

    当时赵贤满没有看上,认为没有什么用途,梁天舒追到那里的时候发现它还有一些灵气,于是把它捡了回来,准备用来雕刻,赵贤满听到之后又瞬间爱上了,强列要求梁天舒给他雕刻一个。

    梁天舒拿着雕像不停地把玩,脸上带淡淡地笑意,显然是极为满意。

    “雷击木啊,居然是妖怪的残骸!梁师兄纯手工打造,王孙或公子的身份,这要是收藏一具……”菅清只感觉内心在滴血,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恋恋不舍望着那具雕塑,欲言又止。

    “用不着如此失落。”梁天舒劝道,对菅清的模样甚是受用。

    “此物需要赠给赵师兄,汝自是没有。”他先是摇头,接着又说道:“不过吾却不止塑刻这一回,日后归山,尔若是得了材料,吾帮汝雕刻一具便是。”

    “啊,太好了,多谢梁师兄!”菅清喜出望外,赶紧抱拳示意。

    他把脸往前凑,屁股挪一挪,好离梁天舒近些,显得更加亲热,然后追问道:

    “梁师兄,你经常雕刻这些吗,前几天怎么没看到?”

    “嗯。”梁天舒点头说道:“吾是经常雕刻,前几日只是心神未定,又需谨慎行事,故不宜刻塑,今日方才动手。”

    他扬了扬手里的刻刀,对菅清说道:“观门内大师兄夏贤君、二师兄张天钧、三师兄赵贤满,还有五师弟妃天江都天分极高。只有吾平时心思好动,无法沉心静气,故夫子与张师兄让我学习雕塑,以此锻炼心气,已是好长的岁月。”

    “哦,有十几岁吗?”菅清打量着梁天舒手里的刻刀。

    这把刻刀不同他以前看到的刻刀。说它是刀,是因为它真得是一把刀,只是如今它不叫做刀,而是叫做吴钩。

    一柄又细又薄、缩小了好几倍的吴钩,看着非常锋利,不知已经使用了多少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