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宁宠物医院开在镇宁路和武定路交叉口，距离宠物市场三百米，和申威健身房背道而驰。

    锻炼后的胡寰宇去了趟熟食店，买了凉拌莴笋、卤豆腐、土豆沙拉、椒麻鸡，素鸭。五个菜有荤有素、有红有绿，回家再开瓶冰镇啤酒，绝对是一种享受。

    快到店铺的时候，胡寰宇看见小美正站在店门口用手指戳着吉斯，这是他拜托健身房的朋友送回来的。

    “老板，他怎么睡着啦？”

    “可能平时不习惯早起，正补觉呢。”

    等吉斯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看时间是七点多，头还晕乎乎的，也不觉得饿。

    下楼喝水时，小美正往几十个塑料盒里倒猫粮狗粮。由于盒子数量太多，她必须推着一辆双层板车才能出门。

    “她这是要去哪儿？”

    吉斯搬了把椅子坐到胡寰宇身边，位置靠近店门口，刚好能看见一轮月牙。

    “去市场对面的空地上喂野猫野狗。”

    “一直去喂那就不是野猫野狗啦。”

    “每三天只喂一次，而且小美分得清哪些是真的饿了。”

    “雪中送炭吗？”吉斯想起早上说的大黄狗：“变态家伙的地址搞到了没？”

    “狗也不会记地址，说是在一栋烂尾楼里，幸好附近的烂尾楼只有一处，明天去那里找找看。”

    “行，我跟你一起去。”

    ……

    ……

    智创公寓原计划建造30层高的住宅房。

    三年前，新武区的房产均价两万一平，而建造中的智创公寓开出八千一平的预购优惠。艾克看准时机一鼓作气投入全部积蓄，又问亲戚朋友借了剩余的部分交了首付。可公寓造了一半，地产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至今渺无音讯。

    政府答应购房者，一旦有新的投资商加入，要么还钱，要么继续等房子造好入住。可是以现在糟糕的经济来看，等待很可能遥遥无期。

    艾克以前只是在公司卑躬屈膝，买房失败之后在家里也待不下去。妻子三天两头责怪，原本就不待见的儿子更是不想和他说话。

    差不多是一年之前，艾克在空余时间经常跑去烂尾楼里发呆。他还记得当初那名销售人员指着三楼最西面的位置信誓旦旦：“这里以后就是您新生活的开始。”

    艾克爬到记忆中的地方，坐在四面无墙的水泥地上继续发呆。后来他买了扫帚和拖把过来打扫，可四面通风的情况根本无法保持干净，于是他又采购了砖头和水泥，开始给“新家”砌墙。

    隔三差五晚回家的艾克编了好几个理由，可妻子对他根本不管不问，甚至整个周末都不在家也毫无反应。

    艾克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担心我每天的去向？”

    “我希望你有外遇，最好找个富婆帮我们把债还清，可你应该没这个本事吧？”

    从这天开始艾克对妻子彻底失望。他将更多的时间花在三楼的房子上。不仅砌好了四面墙、装了窗户，还买了一张行军床并且铺上了被褥。

    可能是天气转凉，也可能是太过舒适，艾克有一天下班回到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发现屋子被几只猫狗破坏的不成样子，被褥上还有好几坨粪便。

    艾克沉默良久后发出歇斯底里地大叫，第二天是他有生之年的第一次病假。艾克独自一人在家，严格来说是和一只猫和一只狗待在家里。

    狗是一只棕色的泰迪，只敢对自己叫唤，吃饭的时候习惯性地霸占自己的座位，每次都要哄很久才肯离开。

    有关宠物的书籍上说，狗占座的行为代表它认为自己可以替代原本座位上的人。

    “妈的，连狗都瞧不起我！”

    泰迪的尸体被埋在附近的一颗树下，第一次下狠手的艾克有半天时间魂不守舍，但他没有后悔，因为回忆中他和那条狗没有片刻温存时光。

    不知情的妻子只以为狗跑丢了，寻找无果之后只好暂时作罢。

    艾克原本想放过那只猫的，至少猫对谁都很冷淡，只是妻子喂它食物的关系才稍加理睬。可猫不止一次的挠玻璃，爪子对准的方向正是埋狗的那棵树。

    于是艾克又请了一次病假……

    第二次的感觉就好了很多，看到猫咪露出痛苦哀求的表情还有些得意。

    艾克拿自家的猫狗练完手就将目标对准那些该死的野狗野猫。他开始学习制造陷阱，将抓到的猫狗带回三楼行刑，尝试各种折磨之后基本掌握了猫狗的耐受程度。

    最新的游戏是像神明般给予受虐者一线生机，只要两个小时内被发现就有活下来的希望，于是大黄狗成了第一个幸运儿。

    “很不甘心啊，明明才产生了第一个幸存者，可我心里就是十分不爽。两个小时太长了，下次调整刺入的角度，给一个小时足够了吧。”

    艾克发出了神经质地“杰杰杰”怪笑，“所以上一个幸运者不能作数，这样对后面的动物不公平。没错，我得去把大黄狗弄死。一旦这样想，心情就舒畅多了。”

    “请问一下，是艾克先生对吗，我一直在找你呢。”

    黑暗中传出一个很舒服的男性声音，像是学过播音的主持人在说话。

    “是谁？”艾克十分紧张，因为没有通电，晚上的烂尾楼里一片漆黑。他想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但是不速之客已经来到身后，并且将什么东西扎在脖子上……

    昏迷中，似乎听到男子对艾克说道：“掌控猫狗的生命是动物园管理员做的事情，像你这样有才能的人应该掌控同类的生死才对。”

    清醒过来的艾克脑子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然后他发现自己在黑暗中看得一清二楚，并且感觉身体轻盈、体力充沛。

    艾克认为自己肯定疯了，因为他真的从三楼跳了下去，结果毫发无损。

    “没错，就像普通人确定自己可以从三格台阶跳下去一样，我感觉自己可以做到。”

    艾克在智创公寓里来回奔跑，不仅速度奇快而且几乎没有声响。他感觉手掌厚实了不少，轻轻按动掌心，居然从指尖弹出五根半尺来长的利刃。

    这一切的特征都像是一种动物——猫。

    ……

    ……

    从宠物市场一路向西，步行到智创公寓大约需要20分钟。

    沿途路过一间门口有卖炸鱼饼的杂货店。鱼饼炸的一般，可酸辣醋汁的调味料极为正宗，胡寰宇和吉斯一人买了两串，边走边吃。

    “你的脑袋还晕吗，等下还是我来动手吧。”

    “不行，人必须我来抓！”

    “可别逞强。”胡寰宇想起昨天中午的事情就忍俊不禁。老板贾斯丁脸色吓得煞白，真怕自己闯下祸端，幸好只是轻微脑震荡。

    “昨天失误，上场了才想起来不能用火烧人家。当真用拳头谁是那家伙的对手啊，长得跟个铜人似的。”

    胡寰宇不置可否地用大拇指顶了顶自己，引得吉斯歪嘴蹙眉，“是是是，你厉害。所以抓变态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别脏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