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公主她懒又废

时机未到

    自血毒被控制,人界逐渐恢复热闹,魔族近来也静悄悄地,安分得出奇。有人放松警惕,有人却仍旧打起十二分精神,处安思危,譬如长华门,又譬如褚摇光。

    自上次从长华回来,已过去半月,极北那边却迟迟没有新的消息,也不知褚江玦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返回九幽,仿佛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悬在她头上。

    今夜月色正浓,她盘腿坐在房瓦上,怀里捧着一柄剑身幽蓝的重剑,她反复摩挲剑身上的繁琐咒文,又开始发愁。

    这黄泉剑虽然恢复了它本来的样貌,但它似乎不愿认她为主,她根本没办法发挥出它万分之一的作用,在她手里,就是一柄很有重量的破剑。

    黄泉剑认主条件有二,一,褚氏后代,二,褚氏最强者。

    褚摇光呢喃道,“难道我不是我爹亲生的……”

    她长叹一口气,将黄泉剑扔在一旁,仰头躺下望天。

    以她的实力,没有黄泉剑恐怕不是褚江玦的对手,若非如此,也不会想和长华合作。

    说起长华,自十日前琉苏醒来,陆月燕就来把人给接回去了。

    心思正飘忽着,忽然,一声惊天爆破声从紫玉门掌门的院里炸响天际,她痛苦地捂住耳朵。

    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一次这般大的动静,因为珞华每日都在练归尘雷,听说这归尘雷练出来后,超过十二时辰没有自曝,便算成功,反之则是失败。

    看来今日他是又失败了。

    褚摇光又叹了口气,一道雪色人影飞来,落在她身边,蹲在她面前,“我的公主,又在叹什么气呢?”

    褚摇光望着他,挑起眉梢,“诀修,你能不能劝劝珞华,别练归尘雷了?落雾谷整日闹得鸡犬不宁。”

    诀修面色淡淡,“这是人家的地盘,我管不着。”

    褚摇光撇撇嘴,忽然想起什么,坐起来凑近他,眼里闪着细光,“诀修,你跟珞华到底怎么认识的?”

    诀修皱了下眉,看她两眼,眉眼又舒展开,扯起笑,“不跟你说。”

    褚摇光翻个白眼,嗤笑一声又躺回去,翘着二郎腿,“不说就不说,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诀修悠悠道,“想公主你了,来看看你是不是又背着我藏人回来了。”

    她毫不留情地踢他一脚,险些将诀修踢下房瓦,没好气道,“赶紧说,是不是褚江玦要动身了?”

    诀修稳住身子,习以为常地拂去腰上那块黑脚印,“他早就动身了,只是消息有延迟,估计两日后就能到九幽。”

    褚摇光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是吗?消息可靠吗?”

    诀修笑,“不可靠啊,谁知道给我消息的那位魔君有没有叛变。”

    “……”,褚摇光瞪他两眼,“臭狐狸,你能不能靠谱点。”

    诀修拍下她脑门,“公主啊,这世上哪有绝对靠谱的事情。”

    他又懒声道,“消息我已悄悄递给长华,就算不一定真实,以长华为首的仙门也不会坐视不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最好坐收渔利。”

    褚摇光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想起什么,有些苦恼道,“诀修,黄泉剑始终不肯认我为主,这是为何?”

    诀修沉默片刻,道,“或许时机未到,毕竟是魔剑。不过这把剑就算于公主无用,也绝不能落在褚江玦手里。”

    “这我知道。”褚摇光叹气。

    诀修瞧她眉眼有愁色,嘲笑道,“公主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

    褚摇光低声嘀咕道,“毕竟做了十年的废物……”

    “……”

    好一会,诀修露出微笑,“公主,你再说这种话,我就叛变,就去投靠褚江玦。”

    褚摇光眯起眼,伸手掐住他脖子,“诀修,你再敢说这种话,本公主立刻了结了你。”

    诀修笑意盈盈,“唔,这才对嘛。”

    ……

    长华近来也有一件大事。

    自数千年前,长华开山始祖终得大道,飞升前给自己建了座天雷殿,他飞升时就是在这天雷殿里历经了三十三道天雷劫,所幸成功羽化升天。

    仙魂遗留之际,将三十三道所受雷劫化为三十三重试验,每一重试炼都不带重样,各种法术、剑术、幻像、阵法……层出不穷,但对增长修为却十分有益。

    登得越高,试炼的难度也就越大,长华弟子也常用天雷殿来检验自己的修为是否有所长进,每突破新的一重试验也就意味着修为又精进一层。

    但每进一次天雷殿挑战自己的极限,无疑于又得被扒一层皮,是以绝大部分长华弟子都不会轻易踏入天雷殿。

    而这一代长华弟子之中,大部份都只能登到第十重,玄桦白桦曾经倒是登上第十四重,已经好几年没再突破了。

    最高的记录是祁寒,一年前修为有所增进时,入天雷殿一路杀上二十二重,这还不是最令人惊讶的,最让人惊讶的是他出殿时几乎毫发无伤。也就是说,他只是登到了二十二重,并非只能登到二十二重。

    夙玉曾问过祁寒:“祁寒师兄,怎么就不继续打了?”

    祁寒笑道,“没有意思,打累了就出来了。”

    夙玉,“……”

    相比起掌门座下这二弟子的随心所欲,那大弟子可就死板多了。

    陆月燕从小就不怎么入天雷殿,一入天雷殿那便是轰轰烈烈不打到自己精疲力竭是不肯罢休的。

    他七岁那年入过一次,登上了第十重,仙力耗竭,出来有所悟,修为增进;十四岁那年又入过一次,一口气打上了第十八重,仙力耗竭,修为精进。

    时隔三年后,他再一次踏入天雷殿,竟径直打上了第二十六重,已经在里面呆了七天七夜了,还没有出来。

    晴空白日,天雷殿外却电闪雷鸣,只要有人登殿,便是如此。

    琉苏和邬羽站在殿外,齐齐仰望着第二十六重阁楼。

    邬羽有些着急,“月燕师兄怎么还不出来?都卡在第二十六重三天了。”

    一般这种时候就代表已经遇到瓶颈,再一直待在天雷殿也毫无意义,寻常弟子早就选择直接退殿了。

    琉苏皱起眉,叹道,“月燕师兄从小就这样,喜欢折腾自己。”

    邬羽哭道,“月燕师兄不是死在里面了吧……”

    琉苏狠狠敲他的脑门,“胡说什么呢?走吧,跟我去给玄桦送饭。”

    自七日前回到浮玉山,玄桦就被云泽罚了七日紧闭,让他去清潭峰大瀑布那里苦行七日,今日是最后一日了。

    邬羽捂住脑门,眼泪汪汪,不满嘀咕道,“师父也偏心,明明是你们两个私自跑出去,师父只罚了玄桦师兄。”

    琉苏咳了两声,“我这不是伤还没好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