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雾，被散射的红，留下一道残影，轰鸣的引擎，地上的黑色辙印，漂移的车身，转动的方向盘，紧固的安全带，两颗子弹从后面连续穿过风挡，缩紧的脖子，眨着眼睛看到绿灯摇曳，轮胎狂转。

    一时间路上的车乱了套，有急停的，里面站着的乘客到了一大片。有追尾的，安全气囊弹了出来。有撞上护栏的，有虚惊一场的，有认识那辆跑车的。就这样一片拥挤中腾出一条路。

    一辆车在前面跑，一辆车在后面追，纷飞的子弹不长眼，好多人中弹，有的倒地死亡，有的大叫，有的流血，有的看着别人死亡，一颗子弹在坚硬的地方反弹，打中油箱，司机跳下车，浑身着着火，一会就倒下了。

    碰！前面的车翻壳了，左前面的轮胎爆了。后面的车停了下来，上面走下一个黑衣人，持着一把长枪杀气凛凛的走过来。

    翻壳的车窗伸出一只带血的手开了一枪，却被黑衣人躲开。接着黑衣人单手举起长枪，一道子弹穿了过来，噼里啪啦的射在车上。

    一个金属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一响，黑衣人立刻向旁边扑倒躲在一辆车后面，那爆炸震的他耳鸣。

    接着他又起来，双手持枪，瞬时枪口喷着火光向翻壳的车压制，连续的子弹流将车击的晃动。车窗口再没有任何东西伸出来。

    黑衣人一把掀掉被枪打坏的车门，一只手将那尸体拖出来，另一手摘下这带血的面罩，那血粘在了他的黑色手套上。一看不是那个人，他又翻了一边衣服的兜，什么都没有。

    此时有风从头顶往下吹，一条黑色的绳子伸下来，他松开尸体，单手抓住绳子就离开了地面，消失在不清不楚的雾中。

    此时杀手躲在一间明亮的屋子里，看着屏幕上的报道，和他一同看报道的是一个被绑住的男人，被堵住了嘴巴。此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洗完了。

    正当她看到陌生人在屋里场面惊吓的浴巾要脱落的时候，杀手要她自重。随后和那个男人绑在一块。

    杀手指着屏幕问这是第几起了，女人带着哭腔说第六起，这些人都死了。

    杀手又想问刚出声却被一阵疼痛禁止，他缓缓的坐在沙发上，话题一转问有止痛药吗？女人说有。

    他按女人所说的抽屉找到了药。说明上吃一片，他直接吃了两片，又将剩下的揣进兜里。他已经在这个屋子里呆了一下午了，他没地方去，调查的人正在找他。

    黑衣人究竟是谁？这药劲没有立刻上来，女人说要等一会，因为是缓释的。他问女人有吃的吗？女人说有，要现做。他告诉女人死亡的后果，然后给女人松绑让她去做饭。

    他问男人有钱吗？男人频繁的点头，用眼神示意在外套的兜里，杀手去翻是一张卡。在接通了银行的客服之后，确认里面有不少钱。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这对夫妇在害怕之中和杀手吃了一顿饭，事实上他俩没有吃饱，不敢吃东西。盼着杀手给留条活路。他们默契的认为杀手是抢钱的，图财害命的想法已经足够他们吓破胆了。

    男人问杀手饭菜可还行，杀手点了一下头，夫妻两人这时才对视稍微笑了一下。杀手看出来那是苦笑，自己就这么讨人厌吗？自己不就是想要找个地方缓一下吗？难道是自己太没人情味了？杀手是没有人情味的，要不这一辈子要欠多少人情？

    窗外的雾还没有散去，杀手偷偷的透过窗帘向外看了一眼。他不知道此时黑衣人还坐在飞行器里在空中盘旋，像猛禽一样寻找猎物呢。

    这之前黑衣人乔装成一个男护士钻进了医院，他用护士站的电脑查到了最近的患者记录，他要消灭这上面的那个雨夜没死的人。他责备自己当时大意了没有再补一枪。

    他妈的，那个六舅让他干啥不好，非得要自己杀个人，说这个人逼着他吃了五个王八蛋。自己这么高超的手艺做这种小来小去的事，真是娘亲舅舅大。由于逼他吃王八蛋的人不在少数，现在只能一个一个的去做，六舅啊，你说你一把胡子了，惹那帮小年轻干啥？真的还当那是以前呢？

    回想刚才的事情纯属意外，他刚在医院查完记录，就看这个小子鬼鬼祟祟的跑出医院，他跑他就追，没想到这小子和他在街上火拼，拼就拼吧，这种程度了。瞧好吧，一会六舅就会打电话过来说不要把事情搞的太大，让他老脸往哪搁？

    电话还真的响了，只听六舅那头破口大骂，视频里那唾沫星子喷的屏幕上都是。跟他说下手轻点！背着点儿人！要不当舅的怎么做人！

    六舅的最后一句话是查到了那颗肺的定位，要他速度！

    他一查，这不就在眼皮底下吗？他稍加思考了一下，是直接幢大楼呢？还是鸟悄的进去？六舅啊这回我保证动静小点儿。

    雾比刚才透明了一点，他降落在窗台上，一进去发现是浴室，他脱掉鞋，刚走了一步，脚下一滑，地上的水还没有干，他四仰八叉的把腚摔成了两半，倒下的过程中碰到了开关，花洒立刻冲水，他浇成了落汤鸡。

    于水声中听到一声枪响，接着变成两声不同的枪响，双方互相射击，黑衣人已经躲到浴缸里，杀手躲在墙的后面。黑衣人哈哈哈的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怎么一到你这就失误呢？”

    杀手说：“放我一条生路！”

    “也不是不可以，先投胎吧！”黑衣人好言劝导。

    又是一阵子弹的啸叫，然后是枪的沉默。空气平静了片刻，杀手出现在门口，右手操着菜刀。黑衣人左手扯下连接花洒的柔性管，拿在手里像一条鞭子。

    正面决斗，黑衣人脱去西服，露出一套马甲。杀手又咽了两片止痛药。两个人摆开各自的架势，四个鼻孔猛一吸气，摧枯拉朽的力道传到手上，看得见的是出手随意的杀人技术，看不见的是大脑里的提前量。黑衣人是巧劲，杀手则是以力破巧。

    那是决定性的一击，刀光一闪，黑衣人后退了一下，说道：“小子，你也就是年轻，体力好。”他望着自己被砍断的胳膊说：“我让你一只手。”

    此刻杀手摸着自己的脸，刚才被抽了一下，像蛇咬似的，药效让他忽略了一部分疼痛，他吐出了两颗牙，右边的眼睛已经肿的封上了。

    再来一下就该要命了，于是这次出手就变成了良久的等待。在某一次呼吸之后，刀弹飞了，管子套住杀手的脖子，杀手掐住马甲的喉咙。在马甲要背过气的的时候，那只好手松开管子，三下寸拳打在杀手的胸膛。

    拳头感觉到热量，这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打进了温水里。只见杀手咳血，艰难的呼吸着。马甲看到自己的拳头上都是血。杀手的胸膛冒着血泡，那是肺里的气漏了，新接上的肺打开线了。

    马甲在洗手台洗了手，穿好了西服，回头看的时候杀手已经断气了，这次是窒息了，铁定死了。他最后拿起菜刀又从窗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