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之境

序曲 相似

    刺鼻且寒冷的浓雾中,在浓浓夜色覆盖的木棚下方,一位蜷缩于角落处的男孩正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金属管道口。

    他望着毫无动静的蒸汽出口迟疑,不知道是应该立即离开还是再稍等片刻。

    这里是格林往年过冬的地方,曾有位慷慨的富豪潇洒地支付了一笔钱给剧院老板,为他交换来了一个临时落脚地。此处位于剧院的后院,只要剧院开门就会有蒸汽从内部排出,为格林提供一丝温暖。

    现在是不适合外出活动的冬天,富人们没地方可消遣时往往前往剧院排解烦闷。

    所以在格林的印象中,每年的冬天这里都能提供那一丝暖气的地方,足够他度过要人命的寒冬。但是在浓雾迟迟不散的三天后,似乎宾客们不再想拜访剧院。

    “今天可能没客人,剧院没开门。我还是赶紧找个别的地方取暖吧。”格林思索了一会儿,站起身,准备离开。

    不料起身的动作并不成功,格林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他看着自己僵硬无力的双腿迷糊地说道:“好冷啊,冷到仿佛感觉不到腿了。”但是随后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顿时一阵慌乱,一个想法从脑中冒出:“不是仿佛,我确实感觉不到腿了!”

    惊恐霎时传遍了格林的大脑,他感到肺部充斥着粘稠的液体——“咳咳!!!”

    跌倒在地的他不停的咳嗽与挣扎,口中的鲜血混着诡异的黑浆随着咳嗽四溅。随着血液被不断咳出,格林的意识逐渐模糊。在意识弥留之际,他似乎看到身边所有的雾气都开始钻入了自己的身体。

    一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感官被麻痹了,不再那么痛苦和寒冷。温暖重新降临于身的一瞬间格林甚至感到了滚烫,在莫名惬意中他下意识看向了那扇通向剧院内场的门,他仿佛回到了那一晚。

    那一晚,精神矍铄的富豪带着一位美丽的少女来到了这座剧院门前。

    他们在门前看到了躲在角落衣衫褴褛且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小格林。也许是为了炫耀财力又或是可能出于善意,那位富豪让管家带着少年去剧院的洗衣间洗漱整洁并赏赐了一套仆从的衣物。

    富豪甚至花钱为这位无家可归的少年买了一张随从席的票,虽然视野不是很好但小格林依旧看的很开心。

    因为剧院的供暖十分充裕,温暖的室内环境让小格林不停打着瞌睡。因为他太累了,但是他又谨记不能在贵客面前丢人。“我不能睡着。”小格林默默坚持着。

    记忆中,这场剧是一场充满魅力的歌剧,歌剧的内涵阐述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当时小格林半睡半醒的看着,他貌似记住了什么又仿佛没记住,只记得似乎上演了一场有关梦境的剧。

    “这剧美妙的就像一场梦啊,一切都太温暖了,我都不愿意醒来。”这是他闭眼前最后的想法。

    不知何时何地的一处住宅中,一个衣着邋遢的青年正欲拿起玻璃制的壶。外面白雪皑皑,而室内却温暖如春。他眼神迷离,眼球中充斥的血丝。他手指略微颤抖地伸向了塑料袋中的一个不明黑色植物缠绕形成的团。将植物团放进壶中,他将嘴对准壶口。手拿喷枪点燃了那一团不明植物,燃烧产生的雾气被青年如饥似渴般吸入肺中。

    在完完全全把那团植物付之一炬后,青年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没有一丝烟雾从指缝中逃出。

    原本应该在手中的壶摔落在地,那一声脆响在此时的青年耳中被放大到似乎可以撕碎耳膜。

    “咳咳。。。”青年憋不住了,开始尝试咳出肺中的一切,那剧烈的刺激感他生平难忘。他眼中的世界开始剧烈颠倒,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眩晕感和旋转感。失衡感让他深深地陷入他的座椅中。

    他眼中的世界开始泛起雪花,他逐渐看不清,于是他不再不去看。

    头上戴着的耳机为他的双耳提供了美妙的歌声。音乐的每一个节拍都在触动他的神经。他的心跳随着歌剧演员的歌声而不断起伏。他略作迟疑,用力抬起眼睛去看电脑屏幕。

    他失神了,他被电脑屏幕所播放的歌剧吸引了。但是他却无法记住任何一个细节,就像一个越来越年老就越来越记不住梦的人,他的精神已经年老到无法记清一个梦了。

    于是他开始发起了呆,有人说:“发呆其实就是做白日梦”。看来这个青年是赞同的,于是他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做起了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