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之境

第三曲 圣油礼与转化

    盯着又一个陌生的天花板,格林苏醒了,陌生的环境让人难以保持足够的安全感。转头看向窗帘下,点点阳光已经撒落而下。

    翻身下床,穿上外衣,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后。格林拧开了房门,隐约的沸水升从楼下传来。走过略显昏暗的过道,格林走下楼梯,却发现耶格爵士依旧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轻微的鼻息声从沙发处传来。

    “谁在烧开水?”格林顿感疑惑,越过沙发走向声源处,却看到了一个少女。此时少女正在厨房中烧着什么,余光看到有人以为是自己的哥哥醒来,于是头也没回地说道:“早饭正在做了,你赶紧洗漱一下,顺带思考一下怎么给玛丽女士一个交代吧?”

    见旁人过了一阵没有回答,少女转过头去,却看到一个比自己还年少几岁的男孩。格林正欲解释,没想到少女抢先说道:“你就是格林吧,你的事情我听玛丽女士说过了。桌子上的领养协议我也看到了。”

    格林顿时羞红了脸,有点害羞的说道:“我,我,是耶格爵士允许的,我不知道为什么。”

    见格林解释得含糊不清,少女飒爽一笑,说道:“我知道,我能理解。我哥哥一直都很想把弟弟找回来,对他来说弟弟一直是失踪了。”随后她打量了格林一眼,说道:“你等一下,我把这个早餐做完帮你找找衣服,哥哥每年都在弟弟生日那一天买一套衣服,应该有你的体型的。”

    “谢谢,嗯…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格林谢谢道,但是他注意到自己还不知道面前这个自己现在的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叫劳拉,劳拉·耶格。对了,你刚才叫奈美尔为耶格爵士?”劳拉一边继续做饭一边笑道:“叫他奈美尔就可以了,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兄妹俩法律上的弟弟了。”

    一时间多了一个哥哥一个姐姐的格林只能默默无语,一切发生的似乎都有点太快了。

    不多时,劳拉就做出了份早饭,随后她将碟子往桌子上搬。格林见状赶忙上前帮忙,与劳拉一同将早饭端到饭桌上。格林正欲叫醒奈美尔,却被劳拉制止了。

    “帮过忙的人才有资格吃早饭。”劳拉说道,随后她在围裙上擦了擦并不脏的手,突然一把捧住格林的脸颊。

    格林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但是感觉眼前少女似乎正在细细打量自己的脸庞,只得作罢。少女在确定什么之后,松开了双手说道:“确实很像,如果我弟弟长到你这个年纪应该就是这样。我暂时认可你为我弟弟了。”

    没想到通过外貌通过了认可,格林一愣。劳拉走到饭桌旁,拉开椅子坐下,示意格林也坐下吃饭。两人便默默坐在桌前吃起了饭,而可怜的奈美尔还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你之前流浪的生活一定很辛苦吧。”劳拉切着面前的吐司时突然说道。

    “嗯。”对于流浪生活毫无记忆的格林只能用一声回答来表示默认。

    “你今年多少岁?”劳拉又问道。

    “十二岁。”格林手中切着香肠,因为问题没停,香肠被不断切割,切成了数块。

    “那你要多吃点,十二岁还这么矮这么瘦。”在说完格林,劳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跑到了门口,从门口的铁盒中取出两个玻璃瓶。

    将两个玻璃瓶拿回到饭桌上,格林发现是两瓶牛奶。

    “多喝点牛奶,我看报纸上说了,青少年要保持肉蛋奶的摄入量。哥哥已经过了长身体的年龄了,这瓶以后就归你了。”在宣布了牛奶的日后归属权后,玛丽将一瓶牛奶开启后递给了格林。

    “…”无言是格林最好的答案,只能默默吃着面前的早餐,配着似乎刚抢来的牛奶。

    在两人吃完收拾掉餐具后,劳拉带格林去了储藏室中,从层层叠叠的盒子中寻找了一番。劳拉从中抽出三个盒子,递给了格林,随后在劳拉期待的目光中,格林走了上楼,换起了起了衣服。

    当格林穿着一身崭新的少年西服下楼时,坐在餐桌前略显邋遢的奈美尔特别的高兴。没错,不知在何时,奈美尔也就是耶格爵士已经醒来并且在餐桌旁落座了。看着衣着笔挺的少年,看着他脚下踩着合脚的小皮鞋。他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

    听到外头的动静,在厨房里忙活的劳拉也赶紧探出头。在表示十分赞赏自己以及哥哥的眼光后,又钻了回去。

    “快坐下,格林。你穿着这身简直棒极了,我的眼光一向不错。”奈美尔自夸道。就在格林落座后,奈美尔说道:“还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昨天晚上太累导致我睡着了,对于这点我很抱歉。但是这个问题很重要,你能告诉我你记忆中印象最深的那一幕是什么吗?”

    “印象最深的那一幕?”这个问题把格林问住了,因为当他思索这个问题时,不可避免的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而“真”格林自然不会放弃如此轻易的机会,瞬间格林浑身遍布刺痛和寒冷感。坐在格林旁边的奈美尔只觉得格林似乎突然一抖,身上散发的气息跟之前有些略微不同。但这并不是非常强烈的变化,奈美尔以为自己戳到对方伤心之处,连作解释。

    “不一定是要伤心的事情,也可以是温馨,或者美好的记忆。只要是印象深刻都可以。“奈美尔说道。

    “最美好的记忆,是我坐在剧院里,那么的温暖。台上的剧,是那么的美好,宛如做梦一般。“此时身体已经被”真“格林控制,这是来自他的答复。

    “在剧院里看戏么,这会是属于哪个类型的呢。接受圣油礼的人会被转化成灵能者,而灵能者得到能力是以你记忆中最深的一幕来产生的。“奈美尔开始摩挲自己翘起的胡子,细细思索之后,并没有找到答案,于是说道:”先前我带你离开处里时,用的灵能就是我接受圣油礼后获得的,他的特性来自于我的记忆。但是你所说的剧院我并不了解,看来只能直接进行圣油礼了,根据之后的获得的灵能特性来判断了。“

    “什么?“此时在餐桌落座的两人没有注意到劳拉已经端着新一份早餐,她一边默默听着一边放下早餐,却听到了她不想听到的话语。她提高音调说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想找弟弟,我可以理解。你现在找到了,我很高兴,我也可以接受,我可以把他当作家人。但是你为什么要让他又去接受那该死的灵能!你忘记爸妈还有弟弟当初是怎么被杀死的么!“

    “弟弟没有死!他只是失踪了!“奈美尔似乎被刺激到了一般也情绪激动,他一拍桌子,脸略微胀红,胡子也随之上下飞舞。

    见自己的哥哥竟然对自己吼叫,劳拉扔下手中的早餐,飞奔上了了,钻进了自己的卧室中。

    “嘭!“听着楼上传来情绪满满的关门声,一脸无辜的格林看着奈美尔。奈美尔只能无奈怂了怂肩膀,说道:”我会给她解释的,如果知道你可能会死,她一定会同意的。“

    在解决掉自己妹妹给自己准备的早餐之后,奈美尔带着格林出了门。他知道妹妹此时还在情绪之上,给她时间让她稍作冷静是更好的决定。就在路上,格林明白了昨天脚下颠簸感的来源,是公共汽车。此时他与奈美尔搭乘着公共骑车,他们坐在二层之中,前往不明的目的地。

    下车后,他们穿过了一个充满草坪的公园,来到了一栋古朴的教堂式结构的建筑物前。看着眼前充斥历史气息的石质建筑物,一丝肃然感不由而生。进入建筑,内里装修朴素却不失大气,一个背靠石墙的木质前台挡住了建筑内部。

    “早上好,耶格男爵。“在前台中坐着一位西装笔挺的青年男士笑着对奈美尔点头。

    “早上好,霍尔中士,没想到你上今天的早班,怪不得我妹妹一大早就回去了。“奈美尔也笑着与对方点头示意,随后还称赞道:”工作真积极啊,霍尔中士。“

    “谢谢阁下的认可,耶格男爵。“那个被称为霍尔的男士微微鞠躬表示敬意。

    随后霍尔就放开了门禁,让两人通过了。格林回头看着那个男子,奇怪对方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自己。

    “我使用了灵能让你变成了我的影子,他看不见你。“只听见如蚊子叫般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格林抬起头看向奈美尔,却看到他朝他眨了下眼睛。

    两人穿过长长过廊,这个教堂内部似乎并没有任何神像有关的事物,反而布置的更加像是个办公场所。格林跟着奈美尔穿过空荡的走廊,进入电梯中。奈美尔按下了一个楼层,随着一阵阵失重感,格林感觉自己正在急剧下降。当失重感消失时,楼层到了。格林抬头看了眼层数,发现二人此时竟然身处地下二十一层之中。

    电梯外是庞大的电梯间,二人又穿过多条走廊来到了一个办公室前。奈美尔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有应答,于是拉起格林往门把的方向一个冲刺。格林只感觉自己仿佛穿过了门锁中的孔洞,然后被人从另一面扯了出来。只有漆黑一片,只听到某处传来一声咔嚓声,霎时光线降临让格林起住了眼睛。

    当他的眼睛能逐渐适应,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房间内。此时奈美尔已经坐在房间的会客沙发上,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似乎再等什么人。格林默默地走了过去,坐到了奈美尔身旁,奈美尔看着身旁地男孩说道:“你的圣油礼可能需要这位女士的帮助,但是似乎我们来早了一点,还没到上班的时间。”

    于是无聊的两人翻看起了放在茶几上的报纸,看看前两天的新闻报道来暂时打法等待的时间。格林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能够阅读上面的文字,但是当他理解报纸上的新闻之时,脸色不由得一暗。报纸上面通篇报道着之前大烟雾事件造成的死亡,描述的死亡现场让人不禁有一丝哀伤。

    “格林,你看,今天女王陛下的圣油礼也会举行。”奈美尔突然举着更早之前的报纸说道:“上面说女王的圣油礼仪式将在十二月十日举行,并且将全程电视直播。”

    “女王的圣油礼?”格林疑惑的问道:“跟你之前说到的一样吗?”

    “不一样,女王的圣油礼是加冕仪式,而你的圣油礼是踏入灵能之路的第一步阶梯。”奈美尔解释着两者的区别,两者只是名字相同,而两个仪式所代表得含义,是完全不相关的。

    就在二人在闲聊之际,有人用钥匙打开了门锁,那人推开门,被屋内的场景吓了一跳。

    “嗨!我敬爱的玛丽女士,我需要你的帮助。”奈美尔站起身朝门口的人打起了招呼。

    “哦!我的天,耶格。你怎么会在办公室里等我,你真的把我吓了一条。我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我差点灵能暴走了都。”玛丽女士,也就是格林之前看到的那位女士,正手按在胸口,不断地大口喘着气,看来她确实被吓得不轻。

    她缓步走到自己办公桌后,拿出一个水杯。在喘匀气息后,玛丽女士坐在办公椅上,捧起水杯润了润嗓子之后说道:“奈美尔,你知道你闯了什么大祸么。还好昨天的事情我暂时替盖住了。今天刚好处长和副处都去参加观看圣油礼了,趁他们还没注意,你赶紧把这个孩子交还给处里吧。”说完她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格林,她一进来就看到这个小男孩坐在那儿了,只不过服装不同,刚刚才认出来。

    “听我解释,玛丽。”奈美尔赶紧解释道:“我知道你人一向很好,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你知道这个孩子的情况,他的生命危在旦夕。而且我已经将他收养为我的弟弟了,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什么?”玛丽女士震惊了,没想到一个单纯的替同时打掩护居然事态变化成这样。她刚要斥责却见奈美尔继续解释道:“但是我相信如果将这孩子转化,他就能承载沉淀物对他造成的伤害。而且他一旦开始转化,就可以在我们处内注册,成为我们的职员。这样就可以给处长他们一个交代了。”

    “这…虽然不合理,但是很合规。”玛丽女士思索道。此时没想到奈美尔竟然突然求道:“我求求你,玛丽。我原本有个弟弟,失踪不见了。我找了这么多年,真的不想这个弟弟再次消失不见啊。”

    看着眼前低声下气求着自己的奈美尔,玛丽女士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掏出了一本书,确认这一番操作是否符合处里的规定,在得到“没有否定”的这么一个答案以后。她只能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但是她提出了要求:奈美尔·耶格男爵必须请她一顿奢华晚宴,并且教她如何更快的接受下次转化。

    在得到男人的发誓以及一张手写的协议书后,玛丽女士带着兄弟二人来到了更低层的一个房间内。里面整齐贮存摆放着不少瓶瓶罐罐,房间中心处摆着一张躺椅。

    “这里只有灵药师证书才能来的地方,你可就一点都没办法了吧。”玛丽女士笑着打开了房间的灯,房间内的一切被照亮。

    “确实,这点我无能为力。”奈美尔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玛丽女士的身影穿梭在架子之间,无数的容器被开启又被封闭。金属架子上的玻璃容器被地下的火焰逐渐加温,一堆零散的材料以及一块固态的油脂在其中不断地被加热。直到容器内地一切都混淆在一起时,反而变成了一种浓郁的透明液体。

    液体随之被收纳到了一个柱状的玻璃容器中,玛丽招收让格林坐上了房间内的躺椅。

    “孩子,等下我会把这个圣油滴在你的眉心处,不要担心,闭上眼睛。这不会是一种难受的过程,记着不要睡着,尝试不断回忆你记忆中最深刻的那一幕。一定要记住,不停地回忆,不然你可能迷失。“随后她将座椅调整一番,使得格林可以完全平躺。将封住容器的塞子取下,将其中的液体缓慢匀称地滴落在男孩的眉心上。

    神奇的是,当液体滴落之时,不像期待中液体滴落然后四溅一般,那一滴滴液体消失在了格林的眉心处,像是被他吸收了。

    格林此时躺在皮椅之上,紧闭着双眼,只感觉一阵阵香气钻入鼻中。随后香气顺着两个鼻腔逐渐在眉心位置处汇聚。香气带来的安详感让一阵阵困意袭来,他连忙尝试回忆自己记忆中深刻的一幕,而回忆瞬间带来了“真“格林的附身。

    在这一场圣油礼仪式中,皮椅上的格林在逐渐地接受转化,逐渐成为灵能者之际。在奈美尔和玛丽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真”格林的回忆为基础融合产生灵能,出现在了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