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之境

第四曲 灵能与剧院

    被寒意吞噬的格林感觉自己坠进了一个座椅之中,尝试着四处张望,却发现周围漆黑一片。正迟疑之际,一道惨白的光柱照射到了自己前方的不远处,并且伴随着一道关门声。

    格林眼睛微微一眯,端详着被照亮的四周,漆黑的剧院内只有一排排空荡荡的座椅,而聚光灯将光柱投射在舞台之上。一个普通的黑色木质门户在光柱中耸立,而门前正站着“自己”。

    “我们需要谈一谈。”舞台上的格林说道。

    “说的好,我早就想谈一谈了,你想怎么谈?”观众席上的格林见对方似乎愿意交流,高兴至极。

    “我们需要找到一个人。杀死我们的人,要为此付出代价!“台上的格林激动地说道。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往台下方向走了两步,就无力地跪了下去。

    “我们?你说的“我们”,指的是?“座位上的格林还在提问,却看见异象突变。舞台上的格林身上的衣装开始逐渐腐朽消散,从他洁白的皮肤上不断地钻出青黑色的气团。那一朵朵气团在空中不断的穿梭,留下一道道久久不散的黑色尾焰。

    每一个气团之中都有因剧烈咳嗽而扭曲的脸庞浮现其中,不断地传来低咳声。他们各自都在剧院中挑选好了位置,在座椅上逐渐变换成形态各异的透明人形。

    格林看着周围的座位就这样被一片虚幻的人像占据,顿时感觉毛骨悚然。他自己一打量,发现自己无路可逃,只能默默地将自己的双腿抱紧,瑟瑟发抖。

    当所有的座位都被占满,没有位置的灵体只能站立在过道之中。他们都面朝着座位中的格林,空洞的眼眶中只有丝丝雾气漫出。

    “别看了,再怎么看他们也无法跟你直接说话。“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侧,格林转头看去,却见身旁这个灵体就是自己。

    “他们是?“格林心中有了一丝想法,忙问道。

    “他们就是死在大烟雾里的大家,我其实跟他们一样。“略带透明的格林说道,随后他荡了荡自己的双脚,盯着正顶在一起的鞋尖。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人对话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人让一人一灵都难以适应。

    “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么你也死了么?你为什么能总是控制这身体?“身着西装的格林连忙趁此机会追问道。

    “我已经死了,这具身体其实已经不属于我了。之前的控制是因为身体排斥你。准确说是你想起不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这让身体本能性的排斥你。“对方解释道,这让格林明白了寒意的真正来源。但是对方似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向上看了看,连忙对格林说道:“有很强大的存在要来了,我要带着他们走了。这具身体暂时先交给你保管,这间剧院就拜托你了。”

    格林正要追问,却见对方从座椅上一跃而起,周遭灵体也都跟着腾空化为气团,钻入了不知何时已经微微开启的门户中。黑色木门在所有气团进入其中后无声地合闭,聚光灯也骤然间关闭,一切再次陷入黑暗。

    心中还有很多疑问还没有解开的格林端坐在黑暗中,等待着那个所谓的“强大存在”的造访。他刚才曾尝试着抹黑离开这里,可自己无法触及周围的一切,似乎刚才的那些座椅不曾存在。

    当舞台第二次被光照亮之时,不再是惨白的聚光灯,舞台的地面绽放出了柔和的白光。格林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落座在了第一排,身前漂浮着点点光斑。光斑组成的痕迹从他的座位逐渐延伸到了舞台之上,似乎是让他走到舞台上的意思。

    格林站起身,跟着光斑走到了发光的舞台上。当他双脚在舞台上落下的瞬间,舞台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走廊,两排门扉紧凑的排列在两侧。格林回头一看,下台的道路不出所料地消失了。

    格林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的过道,一时间竟然看不到走廊深处。他看着眼前那一扇扇装饰风格各异的门,挑了了一个上面装饰有花朵的木门,拧动了门把手后向里推去。

    没想到门被一下子打开,格林却看见门内是一节被藤蔓缠绕的上行台阶。朝着台阶顶处望了一眼,格林只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万物生发,生命的气息充斥其中。其中有一丝绿色与棕色缠绕气息飘落台阶,落在门前,格林顿时感觉身体有一丝异样。他微微弓身,面色通红的盯着那一丝光芒看了一会儿,思索一番后关上了门。

    格林歇息片刻后决定继续往前走,当他路过一个黑玉雕琢而成的门户时,他眼睛的余光中似乎瞟到了什么。他立在门户前,看着光滑的黑玉门板上映射着自己的样子。但是上面的自己还是如先前依旧,是个清爽少年。思索片刻后,格林决定像刚才那样在走过去。这一次,他激动地发现,自己的身影刚在门户上出现时,是自己青年的模样,是曾经的方伟民!

    顿时他感觉自己找到了回去的机会,连忙尝试着开启门户。门户像先前一样轻松得被推开了,格林正要激动得直接走进去。他抬起头,正要激动地走进去,却被阶梯顶部的场景吓呆在原地。他看见无数的身影在其中被轮状物碾碎撕裂,飞散的碎片被无情的车轮再一次碾碎,一切最终都流向一条漆黑的海洋。似乎在某一个碎片中看到了青年的自己,格林被吓坏了,手臂略带颤抖的拉上了门。

    之后格林在无数的门中不断的按着自己的兴趣开启着,有些门被他开启,有些门则保持紧闭,不为他所动。但是每一扇被开启的门都有他不踏入其中的理由。就在他在这条无尽的走廊中走到精疲力竭时,他看到了一扇石质门户,上面雕刻着一些浮雕。

    格林端详着这些浮雕,感觉似乎有点眼熟。于是他像先前一样尝试开门,却发现这门异常沉重,格外难以推动。之前能打开的门户想要推开的力度都不同,唯独这扇最为沉重。

    推开门,却不见一般默认的阶梯,反而是漆黑一片。格林迟疑过后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并非没有阶梯,而是台阶是透明的。有着点点光芒从顶部散落下来,使得格林得以看清台阶拐角的位置。他看向顶处,发现顶部宛如万花镜一般,错综复杂的光线从顶部照射下来。

    只有细细盯住某块光芒,才能看清其中。格林发现这顶部宛如万花镜的每一片色彩都是一个正在发生的事情,他看到了奈美尔和玛丽女士正焦急地在门外长椅上等待,他也看到了劳拉正趴在床上熟睡,他看到了旧十二处门口草地上的枯叶。

    当他看到其中一幕时,他的目光凝固了,他看到了面色灰白的格林自己,以及之前在剧院中出现过的不少的身影。他们一群人正面色茫然地在一个海岸边走,并且行走姿势僵硬且古怪。而且他们似乎在打转,沙滩上凌乱地足迹证明他们走过这里很多次。看到如此场景,想到了解更多的格林一个跨步就走进了房间,紧接着左脚踏上第一个台阶。

    格林突然在躺椅中醒来了,当他踏上第一个阶梯时他回来了。熟悉的配方,陌生的天花板又一次出现在眼前。不过惊奇的是,他突然感觉到门外两人似乎是听见他醒了想要推门进来。随后房门就在格林的意料之中被打开了,奈美尔和玛丽女士出现在门口。

    奇怪的是,这两个人似乎神色紧张,奈美尔开口问道:“格林,你进了门对吧。”

    格林疑惑的回答道:“是啊,怎么了?”

    “那门内的台阶是什么样子呢,一定要是你进的门的。”奈美尔连忙追问道,神色更紧张了。

    格林回想一下说道:“透明的啊,怎么了?”

    就在格林话音刚落,一声“太棒了!”从兄弟二人旁响起,正是玛丽女士在呐喊。

    格林正疑惑,玛丽女士解释道:“透明的台阶证明你觉醒的灵能是由意识之神赐福的,这跟我预测的相符,所以奈美尔你输啦!现在你欠我十便士。”

    在成功交清这个临时性的欠款后,奈美尔从皮包中又掏出了一份表格。玛丽女士一看表格,惊叹道:“没想到你这么着急,连职员表都替小格林填好了,记录下灵能特性,是不是就差处长盖章了?”

    “没错,而且这样处理完全不违反处里规定,这才是最重要的。这样按处长性格,只需一番甜言蜜语。”奈美尔笑着说道。

    接着三人就开始测试起格林的灵能特性,一开始格林还不知道如何使用灵能,奈美尔和玛丽女士一阵讲解,总的意思就是尝试回想起获得圣油礼时脑海中的画面。格林闭上眼睛往躺椅上一坐,尝试着回忆先前的记忆,随着记忆来到了圣油礼的开始,身下的躺椅传来感觉顿时发生了变化。

    当他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坐于剧院的座椅之中,自己的位置是剧院的中心,最佳的观赏位。此时格林发现舞台上有了惊人的变化,舞台的布景变成了充满着瓶瓶罐罐的房间。台上有着三位演员,分别是奈美尔,玛丽女士还有格林自己。

    如此新奇的事物发生在眼前,格林顿时充满好奇,于是他尝试着朝台上的演员大喊,但是两个演员似乎听不到他的喊声。此时台上的两个演员非常地着急,他们似乎是在找格林的样子。奈美尔的演员宛如喜剧演员一般摸着扮演格林的演员,但是又一副很着急,一直在找他的样子。格林被逗乐了,他想跑到舞台边,却发现自己无法离开这个座椅。

    当看到舞台上两个演员是真着急了,扮演奈美尔的演员就要往外跑。格林赶紧尝试脱离这里,解除掉这个灵能。他尝试着闭上眼睛,脑中疯狂的想象自己正坐在之前的躺椅之中。就在他的努力之下,异感传来,身下的载物变化了。

    “奈美尔,我没事。”刚睁眼格林第一时间叫住了这个焦急的哥哥。看到突然出现的格林,已经眼眶微红的奈美尔松了口气。这个做哥哥的,真的太害怕再一次失去弟弟了。

    随后三人就刚才各自的感觉做了一个总结,格林目前初次圣油礼的灵能特性之一为心理学隐身。刚才格林在舞台上看到房间内发生的一切都是现实所发生的,其中奈美尔确实是从心理上被暗示了,所以一直能够触及却无法发现。

    格林的灵能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他当他进入剧院中时,能够以第三人视角观察身边十米的环境,周围的环境会按现实完全还原在舞台之上。

    将这些信息统统记录在其中,奈美尔小心翼翼地将表格收好放入皮包。其间格林有几个问题想要问奈美尔,却被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打断了。

    “饿了吧,都中午了,转化可是又花时间又花体力。我知道你有好多想问的,等下饭桌上问,我们处的餐点一直很不错哦。”奈美尔听到动静笑着说道。

    随后三人有说有笑地前往了旧十二处的食堂所在楼层,并且三人根据公投决定,午饭由奈美尔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