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俄罗斯岁月

第七章 哈巴,人间烟火无处不在

    由于装了一夜的车,又累又困,回到宿舍后很快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肚子饿的咕咕叫,大概是被饿醒的。我去他们屋看看,张阳还在睡,然后我用脚把他踹醒。“你嘎哈呀!我还没睡醒呢!”张阳翻了个身又接着睡。“靠,还睡啊,我听说今天有馒头吃,是新来的付姐做的”我几乎是吼着对张阳说。“不吃了,啥也不吃了!”张阳迷迷糊糊的回答,不过马上又爬起来,开始摸衣服穿,但是眼睛还是闭着的。付姐这次是和马总一起来的,马总原来是这里的头,听说付姐是接替他来的。具体啥原因,我们这些“小孩”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他腐败了!

    我和张阳踩着厚厚的积雪,晃到食堂,他们基本都吃完了,就李健仁还在那里吃。给我们留的菜,有油焖茄子,还有炸鱼,万年不变的排骨,一瓶“老干妈”。

    今天李健仁做饭,所以他也吃的晚,李健仁一边从一个大碗里往嘴里扒饭,一边冲着我说“自从来到俄罗斯之后,我就深深的爱上了“老干妈!”我满脸暧昧的问。“要把内衣五罗特(音译,是一句俄语脏话)!哈哈哈”李健仁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用俄语骂我。“

    馒头呢?“张阳在厨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馒头。

    “靠,别提了,付姐水平也不行啊,蒸出来的馒头一股臭脚丫子味,比特么我脚丫子都臭!都吃吐仨了!”李健仁在那里吧儿吧儿的说个不停,饭粒子喷了自己一胳膊。

    这时付姐进来了,黑着脸看着李健仁。付姐是个身材丰满,长相彪悍的30岁左右的女生。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不过细端详,她其实挺漂亮的,鼻梁矮矮的,卡着一副眼镜,嘴唇饱满,圆润,脸型偏圆,倒是显得有些俏皮,眉毛很粗,估计从来没有修剪过。一绺头发经常挡住眼睛,然后她会把右侧的嘴角向上扬起,从嘴里用力吹出一股气流,把挡住眼睛的头发吹走,这个动作很酷,后来被我们模仿起来,主要是我们许久没有理发了,头发都长长了。但是她一笑起来嘎嘎嘎,就像老母鸡炸窝一样,这点着实让我们受不了。

    李健仁给付姐这一吓,一口饭呛着了,咳了半天,脸憋得通红,其实他脸很黑,红起来到也不明显。突然付姐又哈哈大笑起来,说“哎妈呀,看把李健仁给吓的,姐能吃了你啊,下次再给你们好好蒸顿馒头吃哈”。

    “我的老天爷啊,这性格简直就是8月份的天气啊,说阴就阴说晴就晴”我在一旁盛饭,心里想着。

    “快点吃,一会吃完办公室里开会!”付姐交待了声就哼着小曲走了“你是我地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老娘们~~~”把我们都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的妈呀,这是女人吗?”张阳一边吃饭,一边小声嘟囔着。

    吃完饭,我们来到办公室,所有人都到了。先是马总讲话,大意就是他这次来就是为了和付姐交接的,然后他就回国了,去国内负责其他工作。

    在他讲话的时候,李姐和王会计时不时的插上一句,不是学学他说话,就是说“牙掉了(马总有一颗牙是假牙,有时候说说话会掉下来,所以经常被二人拿来取笑)”都是些打情骂俏的话,马总则是嘿嘿的看着她俩傻笑,很宠着她俩的样子,我们这些人尽量忍住脸上的暧昧,装作没听见。

    然后开着会,李姐又从冰箱里拿出雪糕给大伙分。王会计分到的是绿豆口味的,但是她想要巧克力口味的,马总就把自己的巧克力味道的换给她,接过王会计手里的绿豆味的。不过之前王会计已经舔了一下了,但是马总并没有嫌弃,反倒是吃的很香,好像没看见一样,但是我明明看见王会计真的舔了一下,我一阵反胃。

    接着付姐来讲话。付姐讲话到和刚刚不一样了,刚刚给我们的印象是二到极致了,现在开会她说话干净利索,庄重而又威严,显得十分干练,经验老到,着实和刚刚判若两人。这种人尤其厉害,平时不工作的时候和你有说有笑的,但是要是工作起来,那认真劲,都让你喘不过气来。

    我听着付姐说话,听着听着看了一眼马总和李姐,就想起了今早去办公室送码单时候的事情了。

    早上5点多,天有点蒙蒙亮了,我一推办公室门,还真没锁,竟然没发现我。我赶紧轻轻把门带上,就赶快溜走了。

    后来有一次大伟和我们这些“小孩”侃大山,说“老马和李姐原来就有一腿,后来王会计来了,王会计又和马总搞一起去了,马总这人可走了狗屎运了,长的一脸麻子不说,倒是有人跟,他还和报关行的那个小邓儿有一腿呢!”

    我一阵鄙视,心里想“我的妈呀,这腿也太多了,都快成蜘蛛了!”不过心里还是一阵羡慕的,那个时候我很单纯,也没有接触过女生,所以内心还是很向往男女之间的事情的。

    “吕云龙、孟明、李军、张阳、米沙,米沙,,,米沙!!!”我正发呆呢,就听付姐大声叫我“发什么呆呢?来给大伙说来听听”付姐笑眯眯的问我。

    “没,没,想着晚上吃啥呢”我嘟囔着说,把大伙都逗笑了。

    “行,就米沙你们四个准备晚餐,今天是元旦,我们晚上庆祝下,行了,都去准备吧”

    今晚的元旦晚宴上,避免不了大吃大喝了。我寻思着,做饭还早,就出去走走,昨晚监装了,今天的任务就是休息和做晚宴。

    我来到工人休息的屋子,老米沙和那扎尔刚刚吃饭,那扎尔和我开玩笑,用不是很标准的俄语说“Миша,тыпроснулся?Сдевушкойнеспал?”意思是说“米沙,才起来啊?睡没睡姑娘啊?”。“Да,спал,десятьдевушек!”我开玩笑说,“是的,睡了,十个姑娘”。

    我们这些人平时没事就和外国人坐在一起吹牛,他们最喜欢的话题就是姑娘。中国工人平时就爱教外国人说些磕碜话和脏话。外国人也愿意学,尤其是这个那扎尔,小伙子很机灵,学几句就记住了。有一次我听他竟然用汉语唱歌,用汉语加上他们自己国家的歌曲调子编出的歌瞎唱,听着是汉语,但是不知道啥意思,我仔细一听,惊呆了,原来歌词是“什么玩意儿!不过这个家伙确实挺厉害的,还有很多脏话垃圾话就不能在这里叙述了!

    那扎尔和老米沙用一个罐头瓶子带的通心粉(макароны),放在烧的暖暖乎乎的炉子上热(我当时很奇怪,难道这个玻璃瓶子不会被炉子烫炸?),还有两个鸡腿(окорочок),俄罗斯的鸡腿一般都很大,其实是连着身子的,然后带一个鸡屁股,他们一般会用盐水白煮鸡腿,放点调料。几个煮小土豆(картошка),蘸点盐,半个面包切成片,几根俄式酸黄瓜(маринованныеогурцы),用装майонез(一种酸奶油,类似沙拉酱,味道很好)的罐子装的红菜汤(борщ)。这种汤在国内叫“罗宋汤”,不过国内都是用西红柿和番茄酱做的,不怎么好吃。这里的红菜汤才是正宗的,都是用红甜菜(свёкла),大头菜(капуста),胡萝卜(морковь),猪肉(свинина)或者鸡肉(курица),土豆小火慢熬出来的,味道浓香,营养健康,俄罗斯老百姓家家都吃这种菜汤。

    看他们吃饭没什么劲,我就出来拿起斧子劈了一气木头,在国内没怎么劈过木头,不懂劈木头的方法。在俄罗斯斧子分两种,劈木头的是用那种很钝的斧子劈,俄文名字是“колун”。如果是很锋利的斧头(топор),一斧子下去,就直接砍进木头,拔也拔不出来,所以需要钝的,用冲击力把木材震开。

    木头劈的累了,我就爬上塔吊,吊车司机瓦列拉在上面工作,我是抱着锻炼口语的目的上去的,两个乌兹别克斯坦人的口语不咋好,我担心他们把我给带偏了,一般就找俄罗斯人练口语。

    原来的女司机玛莎已经走,现在就瓦列拉一个司机了。

    “Здорово!”我打开车门,钻进吊车,和瓦列拉打招呼。

    «Здорово!Каквчераночьюгрузили?»瓦列拉和我打招呼,然后问我昨天夜里的车皮装的怎么样。

    «Тыжевидел,нормальномыгрузили,простооченьустал!»我打了个瞌睡,然后说道“你看得见的,我们装的挺好的,就是很累!”。

    «Естьсигареты?Уменякончились»瓦列拉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我有烟没,他的抽完了。

    «Неа,тыжезнаешь,янекурю,даженикогданепопробовал,имнененравитсярядомсомнойкурить!»我瞥了他一眼说“没啊,你知道的,我不抽烟,我都没尝过,我更不喜欢在我跟前抽烟”。

    “ХеХеХе,нуладно,принеси,пожалуйстасигареты”瓦列拉一顿大笑,都笑咳嗽了,然后让我下去给他去找烟。

    “Нет,спасибозахорошеезадание”我看向了窗外,沉默了5秒钟,然后对瓦列拉说“不了,谢谢你的好任务”。

    我心想“我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想着和你练练口语,昨晚干了一宿的活,累坏了,你倒好,让我给你去找烟,找到烟,还要爬上来,再闻着你呛人的烟味,我才不惯着你!”。

    然后是尴尬的安静,我忍受着瓦列拉的狐臭味,看着窗外的景色。昨晚下了雪,估计有十公分厚,外面已经银装素裹了,货场外面到处都是雪白的世界,远处几课橡树上有个喜鹊窝,喜鹊站在窝顶上,爪子蹬来蹬去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清理积雪。

    树的左边是一个不大的村庄,房子都是用木材做的,屋顶尖尖的,远远望去就好似童话剧中树精灵的小房子,从烟囱中冒出缕缕炊烟。马路上的积雪已经清理掉了,一个俄罗斯少妇走在路上,上面穿着大衣,下面穿着牛仔裤,头戴普通的白色毛线帽子,用绳子拉着一个雪爬犁,上面坐着她的小宝宝。

    两个俄罗斯大叔,扛着冰钎领着狗,应该是去河上打鱼,把冰层用冰钎凿出洞来,放下鱼钩,就可以钓鱼了。一个“俄罗斯酒鬼”栽栽愣愣的走到两个渔夫面前,说着什么,两个大叔无奈的冲他一挥手,就走了,留下酒鬼看着他俩的背影,一顿咒骂,还从原地跳了几跳,然后竟然走向了拉着孩子的少妇。少妇并没有理会他,看也没看一眼,拉着孩子走过,酒鬼逗了几下孩子,见没人理他,就又晃晃悠悠的走向一个小商店,应该是又去买酒了。

    在俄罗斯有很多这样的酒鬼,自从他们染上了酒瘾后,就不能自拔了,整天的就想着搞到钱,去买酒,喝醉了得哪儿睡哪儿,然后在去想办法搞钱,去买酒,再喝醉。最讨厌的是,他们会向人耍酒疯,尤其是遇到中国人,更是如此。我在俄罗斯工作的几年,没少看见酒鬼,烦不胜烦。

    我从吊车上下来,走到食堂,地上一条大马哈鱼(кета)放在水桶里解冻,这条鱼可真大,一半在桶里,一半在外面,嘴里的牙齿带勾,面目狰狞,不过味道肯定是鲜美无比,小的时候有一年在我大姨家吃过,我自己家肯定是舍不得买这种贵鱼吃,最多是过年的时候买些鲤鱼吃。

    半扇鹿肉放在地上,吕云龙正用锋利的刀子片下一片片的生肉,说是晚上蘸烧烤料生吃,一边片,嘴里还边吞咽着口水。今天倒是没有万年不变的排骨和鸡腿了,大伙都吃腻了。桌子上摆放着各种果汁(сок)和俄罗斯酸黄瓜(маринованныеогурцы)、腌蘑菇(солёныегрубы)、鱼子酱(икры)、鱼干(сушёнаярыба)。宋伟把芹菜切成段,然后下水焯一下,看看我嘿嘿的笑一下。孟明在切牛肉(говядина),李军坐在一个矮凳子上,用盆子洗各种蔬菜。

    张阳一边给一只从村子里的俄罗斯大婶那里买来的杀好了的笨鸡拔毛,一边还在说着馒头的事情,李健仁说馒头不好吃,但是这个吃货没吃着,不肯罢休。

    我说“Чемвампомочь?”中文是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

    “快快快,你洗一会,我腰受不了了,你洗,我去搬酒,好几箱子呢!”李军从小板凳上站起来,伸了伸腰,对我说道。于是我坐下来开始洗菜。李军从走廊里搬来几个箱子的啤酒(пиво)和伏特加(водка)。看来晚上要大喝特喝了!

    在做饭的功夫,就听付姐在办公室里哈哈哈的傻笑,叽叽嘎嘎的。她在用办公室里可以联网的那台电脑聊天,聊了10分钟左右后,她过来叫我们这群小孩来轮流上网。我们出来有两个礼拜了,还一直没上网。原来付姐就是为了让我们上网啊。我说刚刚王会计怎么跑去找马总,嘴巴撅的可以挂个油瓶了,还吵吵着“她凭什么抢会计的电脑啊!”我们几个都很感动。大家一个一个轮流上网,每人20分钟。我们几个做饭的最先上网,因为我们“做饭有功。”

    我是第四个去的,这时我也正好把所有的菜都洗好,摘好了。我进去时,张阳刚刚和他对象聊完,他们开的视频,她女朋友在那边哭个不停,说是想念他。他们的感情很好,如胶似漆的,大伙都很羡慕张阳,就属他女朋友长的带劲,其余还有李军和李健仁有女朋友,剩下的一水儿的光棍。李军的女朋友长相一般,但是人看起来很好,很踏实。李健仁的女朋友简直和李健仁太般配了,确实长的很抱歉!不过一年后张阳的女朋友还是和他还是分手了,应该是老也见不着面的原因吧。

    我很兴奋,好久没上网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谁关心下自己。我刚登录上QQ,就看李清雅的头像闪个不停,我的心顿时蹦蹦蹦跳的厉害。打开对话窗口,李清雅的头像已经是黑白的了,她不在线,是上个礼拜给我留的言“米沙,你到国外了吗?工作还顺利吗?那边很冷,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别冻坏了!!我在国内还好,我前天到的上海,网上投的简历,是一家大公司。学校给找的那个工作,我没愿意去。这里比东北暖和些,也要穿棉衣,同事也都挺好。家里都好吧?叔叔阿姨身体都挺好的吧?上线后记得给我留言哦,我一切都好,勿念!!!”

    收到李清雅的留言我很感动,心里很温暖。上学的时候,心里一直暗恋她,但她对我一直是不理不睬。我们都是学习很好的人,心里又暗自较劲,看谁能考第一。我和她考试经常是不分上下,不是她第一,就是我第一,偶尔吕云龙也杀出来,搞个第一。虽然在学习上较劲,但是在学校时我心里还是暗恋她的。她学习好,人品好,而且长得很漂亮,这对于一个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肯定是致命的。她对我一直很冷漠,所以我觉得她是因为我对她在学习上的竞争,而讨厌我。不过没想到毕业前,她说她是喜欢我的,只是为了学习,不能有别的想法,而且大家年龄都还小,所以就故意对我表现的很冷漠。

    “李清雅,你能去上海工作,我很高兴,上海是个繁华的国际化大都市,你在那边多学习本事,争取能定居下来。我出国了,工作和生活上都挺好的,吃的非常好,我都胖了。我家里面挺好的,父母身体还不错。谢谢你的关心。我这里不能经常上网,回国后在联系你吧!”我回复了李清雅的留言,心里酸酸的,想着要是能和她在一起该多好啊!

    “你在国内好好的,希望你能找到合适的归属,相信茫茫人海中,一定会有一个温暖的港湾,在等你停靠。我估计要在国外多干几年了,练出真本事…”我字打了一半,又删掉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往下说了。最后只是简单了说了句“拜拜!勿念!”

    我一共上网不到5分钟,回复了李清雅的留言,不愿意在上网了,我就着急把QQ关掉。刚刚要关的时候,QQ又传来了“滴滴滴”的响声,是李丹,她说“哈,终于看见你上线了,怎么样啊?在那边还好吧?”

    “还好吧,这边也不怎么锻炼口语,就几个俄罗斯人,平时干活也不理我们的!也出不去,来了差不多俩礼拜了,也没出去过!!!!!”我一顿抱怨道。

    “哦哦哦,没关系啦,口语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好的!慢慢来吧!工作咋样啊?还适应吧?呵呵”李丹一顿关心我。

    我想了想,工作上还行吧,就回复道“工作上还可以,也是刚刚来没多久,基本上就是学习呢,也没怎么上手!”

    “哦哦哦,好呀好呀,你今天怎么有时间上网啊?那边还有电脑?”李丹看我能上网,觉得很奇怪。

    “也不是,今天付姐让我们上网的,要不是她争取,我们是没机会上网的”想起付姐给我们抢来的上网机会,我心里一阵感激。

    “哦哦,付春敏啊,我知道的,她人很好”李丹说她知道付姐。

    “哦?你知道付姐?”我很奇怪,李丹怎么知道付姐的啊。

    “当然了,我是谁啊,还有我不知道的!呵呵,其实这个圈子也不大,我们在乌苏里火车站见过的,聊天中知道她是在你们全海木业工作的”李丹骄傲的写道。

    “哦哦,你可真是消息灵通啊,叫你小灵通吧!”我开玩笑道。

    “呵呵,小灵通早没人用了!哈哈哈,起外号也不起个现代点的!哼!”李丹看我给他起外号,假装啊不愿意的写道。

    “哦哦,那就叫摩托罗拉?诺基亚总行了吧???已经是最现代化的了!!!”我想想现代化,也就摩托罗拉和诺基亚了。

    “哎,你也不关心下我,就我关心你了!”李丹突然话锋一转,埋怨起我来。

    “呃,你挺好的吧?”我心里觉得一顿突兀,就被迫关心了下她。

    “哎呀,关心你也不会关心!!我还好吧,在这里每天都是一个样子,闹心,没前途啊!”李丹抱怨工作枯燥。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李丹,就写道“哦”。

    “呵呵,没事,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就好了!”李丹见我也不会说个啥安慰的话,也不怎么会聊天,就宽慰我。

    “那个什么,我要去做饭了,今天元旦聚餐,晚上要大喝特喝了!”我觉得也没啥聊的,就匆匆和李丹道别。

    “呵呵,那大家肯定很高兴,但是你,你,你不要多喝哦,在领导面前多多表现!再说喝多了伤身体的!”李丹见我说要大喝特喝,就赶紧嘱咐我不要多喝。

    “好的,88”我和李丹道别。

    “哦,成,886”李丹好像有些没有聊够的样子。

    晚餐开始了,各种肉食和素食,还有俄式小吃,啤酒和伏特加、果汁、饮料摆了一大桌子。大伙坐下,马总开始讲元旦祝词“贼个,今天是元旦,大家辛苦了一年,今晚好好放松下,平时能喝二两的,今晚喝半斤,平时能喝半斤的,今晚喝他一斤!你们这些新来的小伙子们表现的都很好,今晚也都多喝点,这个年会应该是你们第一次参加公司年会,别拘谨,多喝些”……

    “你喝二斤!!!嘿嘿嘿”还没等马总说完,李姐插了一句,和王会计在旁边偷笑。

    马总嘻嘻的看着她俩笑,眼里充满了怜爱,继续说道“说到哪了?刚刚在下面背的挺好的,她俩一打断,忘了!”马总的话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成吧,大家喝好吃好,吃好喝好!新年快乐,干杯!”

    大伙都很开心,大声吆喝着“干杯,干杯!”,把各自杯子里的酒喝干,在重新倒满,我们这群“小孩”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个顶个的赛着喝,白酒说干就干了。

    然后付姐提起高脚杯,说“来,我说两句”。

    这时王会计明显的不快,身子一扭,把脸别了过去。李姐脸上也没有快意。我心里想,可能是因为马总要走了,付姐又是来接替他的,自然会被这二位“妇人”视为敌人了。刚刚付姐又抢了王会计的电脑。

    付姐看了王会计一眼,也是眼睛一撇,没理她。大伙看到这个尴尬的场面,也都尴尬的笑了笑。

    “我初来乍到,后面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包涵!今天不谈工作,大家喝到尽兴,安心喝。也要悠着点,注意身体,明天还是要干活的!来来来,我祝大家身体健康,新年快乐!”付姐让大家喝尽兴,但是强调了明天还要工作,和马总说的相反,可能是马总不负责这里的工作了,所以他才不关心明天大伙能不能起来干活呢。

    然后马总讲了个笑话,把气氛提到高潮。是说他们之前在哈巴市里住的时候,有一次老孙头去商店买牛肉,到了商店,不知道牛肉怎么用俄语说,想了半天,各种比划,售货员就是不懂,老孙头都急的冒汗了,实在没办法了,他就张开嘴大叫“哞~~”。

    付姐刚刚喝了一口烫,给这个笑话逗的,噗的一口全吐出来了,喷了李健仁一脸加一身,耳朵上还挂着菜叶。气的李健仁又说出了他的口头禅“要把内衣五罗特!!!”把大伙差点笑趴下。

    马总的待遇是真好,左边坐着李姐,右边坐着王会计,两个人还时不时的给他夹菜,马总撕下来一只鸡腿递给王会计,她吃了两口,说有点老,就又还给了马总,马总接过来就吃。

    当时我内心想着“这两个女的可以啊,还同时分享着一个男人!其他男人都死绝了吗?”于是我一口把杯子里的白酒干了,重重的在桌子上一蹲。大伟笑眯眯的说“米沙来脾气了,来整两句儿!”。

    我知道大伟可能在使坏,他这个人两个眼睛本来就小,一笑起来更小,一脸的奸相,一肚子坏水儿,肯定是也看他们三个来气,就怂恿我出头。

    昨天下午,付姐早上刚刚到公司,下午就考我们这些“小孩”的口语,她和我们在食堂里打牌,然后用俄语和我们对话,我们人多,就分着来。

    孟明和吕云龙还有李军在里面正考着呢,这时大伟过来了,很不爽的说“付姐真能装逼,啥水平啊?就在那里考这个考那个的,她口语也不咋地”。

    然后孟明出来了,我在旁边摩拳擦掌的,想要进去。

    “米沙,你去,撅她!”大伟满脸给我打气的样子。

    其实我内心知道,他肯定是因为付姐来了,他没能接替马总,心里不爽,然后想找机会撅付姐,但是又不想正面和她作对,就让我这个愣头青上。我到里面并没有撅付姐,我也知道以自己的水平和经验是不能撅到付姐的,只是和付姐对了对话。想不到这会儿大伟又不爽马总他们三个人。

    我往杯子里倒满了酒,端着酒杯站起来,心里面一阵紧张,看了看马总,又看了看付姐说“啊,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然后看了看他们,过了大概三秒钟,他们问我“完了?”。

    “完了!”我满脸肯定的说。

    “嘛意思?”小海哥问我?

    “是啊,啥意思啊,米沙?”付姐也问我。

    “不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冒出来这么句”我说道。

    “哈哈哈”大伙一顿笑,被我这个冷冷的不知所以然的祝酒词给逗得哈哈大笑,我是无意中说出来的一句,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我用余光撇了下大伟,他脸上一阵失望,然后摇了摇头,自己闷头喝了一口酒。

    小海哥和大伟带着我们这群年轻人喝了很多酒,喝完白酒喝啤酒,都喝多了。后来吃完饭,我来到走廊,看见马总抱着被去办公室,枕头掉在地上,他不方便捡,看了看我,我站在那里看着他嘿嘿傻笑,付姐哈哈大笑,说道“小米沙真喝多了!嘎嘎嘎”。

    然后我去工人的屋子,李健仁坐在那里和工人们吹牛,说自己怎么怎么有魅力,家里好几个姑娘和他好,大学也处了个对象,为了他,出去开房都是吃避孕药的,好让他不带套。

    我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对他说“你和面包屑一样”。

    李健仁不解的问“我靠,我咋还和面包屑一样了呢?”。

    “都是渣渣呗!”我哈哈大笑说道。

    “要把内衣五罗特”李健仁被我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又曝出他的口头禅。

    后来的事情我就真的记不清楚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晕晕乎乎的有些印象,就记得出门的时候外面很冷,好像是张阳在路边哇哇的“喂”几条狗。

    到了宿舍有点印象,吕云龙和孟明坐在床上光着膀子在吃着苹果,唠嗑。

    然后我脱了衣服就坐下来和他们说话,在后来就好像自己睡着了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就是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哭了,好像是说父母供我们两个孩子上学不容易,眼泪流到脸上,暖暖的。然后还说了在哈尔滨帮助那个从传销窝点里逃出来的大叔的事情。在就是说了些和李清雅的事情,吕云龙和我是同班同学,自然是了解的。然后好像又睡着了。就记得自己一下子清醒了下,然后吕云龙和孟明笑着喊“你行了快点睡吧,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就那点事都墨迹一宿了!”,然后我就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知道自己喝断片了,心里一阵懊悔,初来乍到的,给领导和同事们留下了这么不好的印象。胃里也一阵难受,正好那天是我做饭,我来到食堂,但是胃里实在太难受了。

    张阳在食堂的桌子上趴着,看我来了,就说“哎呀我的天啊,米沙啊,我不行了,胃里难受死了,今早渴醒了,胃里真不舒服,喝水吐水,喝饮料吐饮料啊!”然后又趴在桌子上直哼哼。

    “我也是,胃里太难受了!还赶上我第一天自己做饭!”我用手捂着胃说道,然后又在垃圾桶里吐了一气,吐够了把垃圾袋摘下来扔了到一边。

    后来我切了蒜苔和猪肉,在锅里炒,王立强戴着眼镜走过来,手里捏着一把小镊子,从下巴上往下揪胡子。

    “我不会做饭”我看见他过来,对他说。“看出来了!”王立强嘿嘿的笑着说。

    我纳闷,他怎么看出来的,然后我一看地下,蒜苔和猪肉掉了一地!后来好不容易是把这顿饭给勉强做好,这几乎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正经的做饭,以前爸妈上地干活,我和弟弟放学回来,也就是做个炒个土豆丝,白菜片啥的。不过家里的大锅很大,至少菜不会掉出来。弟弟在旁边不停的说“肯定做杂了!”。

    吃完早饭,付姐说“今天我们要去张阳诺夫货场,把那边剩下的木材都发走,大概有2车皮货,今天李军和宋伟去装车,明天米沙和孟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