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俄罗斯岁月

第六章 哈巴,梦开始的地方

    到哈巴罗夫斯克了,刚出车站,感觉比国内冷些,但也没冷多少,因为这里的纬度和中国东北的纬度差不多,气候上也差不了多少的。接站的是李姐和一个司机刘哥。我们在敦化实习的时候见过李姐。李姐个子矮矮的,有30多岁,人长得还可以,就是脸上全是麻子,估计是青春期的时候,脸上长了很多的青春痘,乱用东西了。人不错的,很和善。接我们的车子是一个中型的商务车,把我们7个人用一个车子就都接走了。

    在市区行驶的时候,我充满好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哈巴罗夫斯克是俄罗斯远东联邦管区的行政中心,在清朝时期的中国名称是伯力,现在俄罗斯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的首府,远东地区重要城市。位于HLJ与乌苏里江的交汇处。人口约61万。远东地区主要的工业中心,以机械制造、造船、石油加工、木材加工、建材等产业为主,食品等轻工业也很发达。我们学院与哈巴罗夫斯克国立师范大学是合作伙伴,每年都互派留学生。后来刘庆刚和孙皓他们3+1本科就来这里上学的。城市很大,现代化建筑也不少,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车子到了我们的驻地,是一个木材货场,记得这个货场的名字叫“Лена”,中文是列娜。货场里面堆满了一垛一垛的木材,远处有两个俄罗斯人在干活,这个货场原来有12个中国人。李姐是这里的大翻译,暂时代理这里的管理工作。还有王会计,是个大美女,人长的很干净漂亮,细高细高的,身材丰满,就是当时腿摔坏了,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穿着高跟皮鞋,走起路来哐啷哐啷的。他们有人开玩笑,说她是“一米五一米七,一米五一米七”。负责检尺的有两个人,老孙头和小海哥。老孙头一天天和我们这几个“小孩”绷着脸,也不爱搭理我们。小海哥比我们都大一点,是我们的“孩子王”,我们整天跟在他屁股后学习认树种和检尺。还有大伟,一个长相干瘦,一脸精明的大个子。他是比我们早来几个月的翻译,和我们是一个学校出来的,比我们早几届,在外面闯荡了几年,然后以每个月2000元的工资来的这个单位。所以当时觉得很亲切,也是我们的老大哥了,他是翻译,负责管理俄罗斯工人。还有四个工人,他们是国内派过来的装车工。我们在国内的时候见过他们。还有刘哥,是这里的司机。

    另外两个人是我们一起来的两个“小孩”。他们分别是王立强和马超。王立强和李军和宋伟是一个班的,而马超则和孟明是一个班级的。虽然是一个班出来的,但是王立强和李军与宋伟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他经常和李军互相攻击,互相嘲弄。而李军与宋伟则关系密切。

    我们在这里吃了第一顿早餐—方便面。面是在中国市场买的国产的方便面。他们本来给我们准备的早饭,但是米饭做了一半停电了,夹生了,满满一大锅的米饭就全都倒到垃圾桶了。

    吃完早饭,李姐带着我们和大家认识了下,王立强和马超比我们早来的,也对我们稍微假装的照顾了下,因为我们来了,他们就不算是最新的新人了。但是也逃脱不了“小孩”的称呼。然后就宣读了一些纪律,主要是认真工作,听从领导安排啊啥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注意安全。

    然后呢,由大伟和小海哥带着我们这群小孩子出去熟悉货场,实习。而王立强和马超两个人则已经开始监装了。监装就是在发货的时候负责在本子上记录数据,其余的也没啥。但是这足以让我们这些晚来了一段时间的新人羡慕不已。

    先是认识树种,这里的树种和在敦化的差不多,我们基本上都见过了,现在就是进一步的熟悉它们。在这个货场基本上是阔叶,有柞木“дуб”、曲柳“ясень”、椴木“липа”、榆木“ильм”等,其余的树种较少,偶尔会来些杨木“осина”色木“клён”。柞木、曲柳、椴木一般是分一等和三等的,价格是不一样的。其余木材不分等,但是按照径级段不同,价格也不一样。

    径级就是用卷尺在木材的小头“вершина”,先取木材圆周上两点过圆心,距离最短的直线量取直径,比如是32mm,然后在交叉垂直这条直线量取长直径,比如是36mm,那么按照四进制,这个木材的径级就是34mm,按照长度不同,对应不同的立方米,是有专门的体积表的。说白了就是在木材的小头上量最短的直径,然后在打个十字,垂直量一下,取两个数字的中间数,就是径级了。是比较简单的,我们刚开始还是很慢,后来就越来越熟悉了,这个是做木材的做基本的常识。打等则是根据木材的缺陷来判断等级。就分两个级别,一个是一等,俄文是“Первый”还有三等“Третий”。

    木材最常见的缺陷有结子“сучок”环裂“отлуп”纵裂“трещина”弯曲“кривизна”包“шишка”腐朽“гниль”。根据缺陷的程度,判断等级,一般一等是要求这些缺陷都没有,或者是只有一点点。其余的都可以判断为三等。每次和俄罗斯客户检尺,都会争的面红耳赤的。后来过了两年,有一次甚至因为检尺,客户用啤酒瓶子都敲了我的头!

    在哈巴罗夫斯克的第一个正式的晚餐,我们吃的很好,有猪排骨,骨头都是脆骨,上面厚厚的猪肉,很香,炖的鱼,还有鸡翅,几个素菜。饭菜都是我们这些“小孩”做的。后来在哈巴罗夫斯克的这段时间,伙食一直都是我们值得骄傲的。我们刚刚到这里接受的第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是轮流给大家做饭,开始我们是两个人一起做一天的饭,再后来就是一个人做一天饭了。我们9个人分五伙,四伙是两个人一伙,另外李军能量比较大,就自己一伙。我和吕云龙一伙,是他做饭,我来打下手,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经过岁月的洗礼成长为“大厨”。

    吃完晚饭,我们来到了自己的宿舍,是单位给我们在驻地的房子后面的一排房子里又租了两间屋子,一个屋子能容纳四个人,我们七个人在这边住,两个先来的同学和工人住在前面。我和吕云龙,孟明在一间屋子,其余四个人在另一间屋子。

    我们住的这排房子是俄罗斯货场主租给另一个中国的木材公司的。他们也在这个货场发货。领导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手下管着20多人,后来我们认识了他们中的一个老哥,不到50岁的中间男子,据说还是单身,在这里干了好几年了,家里老母亲尚在。他人还好,就是经常把一个黑白电视机和VCD机拿过来,给我们这些“小孩”放不该看的影片,当然,我们这些年轻人也很乐意观赏。而他自己则端着一盆儿大米饭,和一盆儿拌的凉菜吃,或是白菜炖木耳,或是其他的一些素菜,菜里不见一块肉。他们的伙食和我们比起来差的不只一星半点,后来有的时候吃完晚饭,我趁着洗碗的功夫,还偷着包些大伙没有吃完的肉给那个老哥吃,他每次都吃的很香,吃完还嗦嗦手指头。

    像这些常年在国外工作的男人,大多数伙食都不好,平时会问单位借些钱,自己去商店买些熟食来解解馋。除了工作,平时为了打发时间,排解寂寞,就几个老爷们或者小伙子聚在一起看色情片。后来我在叶卡捷琳堡工作的时候,曾亲眼看见一个俄罗斯妇女去找我们的工人,把一张色情碟片卖给了一个工人,成交价格是50卢布,当时相当于15元人民币,可能是有点贵了,我是没买过,不知道行价!

    第二天早上,我们正式开始了在国外的实习。早上小海哥,还有大伟带着我们这群新来的“小孩”开始实习。我们先是熟悉货场,然后认树种,检尺。大家都很积极的学习,并且努力地表现自己的“才能”。每个人都在互相争着不多的表现机会,比如需要检尺,大伙就都想去检,甚至第一天为了这个李健仁还和孟明吵了起来,而李军则时不时和我们表示对王立强鄙视,主要是因为司机刘哥签证到期回国了,正好王立强有驾驶证,所以他得到了开车的机会,而且他还在我们面前臭显摆。再后来,王立强还获得了进办公室学会计的机会,这就让李军,还有我们这些人更加的嫉妒,甚至就连和他是老乡,并且关系一向很好的大伟都眼红了,这些后续说。

    我们还会去帮装车的中国工人挂钩子,但是马超是先来的,他和工人们很熟,所以他每次都抢在前面,去挂钩子,然后吊车在把原木吊起来放到车皮上,工人在根据需要,把原木摆放在合适的位置。当然,工人也愿意给他这个在领导面前表现的机会。不过后来虽然我们哈巴罗夫斯克办事处取消了,他也得到了去达利涅列琴斯克(Дальнереченск)办事处(中文称“伊曼”)继续留在国外工作的机会,不过这个人比较愚钝,据说每次监装都有错误,屡教不改,后来还是没能再出国。

    在继续说我们的实习。我们货场里有个木头房子,是用来给俄罗斯工人休息的,分东西两个屋子,左边的屋子是给两个乌兹别克斯坦工人休息的,右边的是给俄罗斯工人休息的,我们这群中国人不忙的时候会在里面坐一坐,抽着烟吹吹牛。

    两个乌兹别克斯坦人是叔侄关系,他们说乌兹别克斯坦语,他们是乌兹别克斯坦族,但是国籍确是哈萨克斯坦,很有意思。他们也会说俄语,老头说的好,原来是俄语老师,后来嫌工资低,就出来打工了。老头叫米沙,和我同名,他第一次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米沙”,他说“好样的”,我问他为啥,他说“因为我也叫米沙!”,哈哈,这个老东西还挺逗的。

    小孩叫那扎尔,比我还小两三岁,俄语说的不好,勉强可以交流,那时候年轻气盛,我经常和那扎尔起争执,有几次都差点打起来,不过每次都是被人劝开,不过这个小子身子很壮实,虽然比我矮一些,但是我不是他的对手,我就学着电影的里武打场面,摆出功夫的姿势,对他说我会功夫!然后那扎尔说“不,你那不是功夫,成龙的才是真正的功夫”,然后就学着成龙大哥的样子耍猴拳。然后我们友好的拥抱下,各自去干活了。

    几个俄罗斯人分别是吊车司机瓦列拉,和女吊车司机玛莎,还有勤杂工老维嘉和年轻的安德烈。

    玛莎是当地工人中唯一的女性,40岁左右的年龄,长相不错,身子不胖,但是臀部却异常的大,这个也是俄罗斯中年妇女普遍的特征,这个肥臀可把这些在外漂流的老爷们馋坏了。

    老孙头是个好色的老光棍,听他讲,有一次玛莎背对着他坐着,他偷偷用卷尺量了一下玛莎臀部的直径,有70公分大!不过被玛莎发现了,赏给他一个大嘴巴,打的他晕了过去,半天才醒过来。后来办事处领导把玛莎解雇了,早上领导把她叫到办公室,对她说“你可以永远的回家了!”。玛莎领了工资,对着老孙头哭了一上午,也不吵也不闹。后来她说她孩子等着吃喝,她一个单亲母亲,带着孩子不容易,老孙头也无地自容了,没了主意。和领导求情也没用,现在业务少了,不需要两个司机,正好借此机会,赶她走。再后来,两个人竟然相爱了,老孙头住到了玛莎在村子上的家里,白天在货场上班,晚上回到玛莎家里住,条件是把接下来每个月的工资的一半给玛莎。这无疑对老孙头这个打了大半辈子光棍的老跑腿子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吧唧的砸在了他头上,或者是走着走着踩到了高加索犬(世界第二大的犬种,原产自俄罗斯高加索)拉的狗屎,总之是幸运无比。

    以前老孙头总是很邋遢,一件穿了不知道多久的黑色棉服,看后背原来应该是白色,至少是米黄色,后来都成了黑色,机油的颜色。一件起了球的黑色毛衣,球都赶乒乓球大了。脸也是黑黢黢的,胡子半个月刮一次。现在呢,每天来上班都是穿的干净体面的皮外衣,皮鞋,戴着俄式的皮帽子,脸也干净了,胡子剃的干干净净,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大伙都调侃他“老孙头可捡了大便宜,原来烧锅炉的,现在都赶上大老板了”。老孙头也是甜蜜着,并且幸福着啊!我那时想,这也许是那个叫做“爱”的味道吧!

    我们在货场吃的东西都是从中国市场买的,基本上是排骨,鸡肉,鱼,牛肉,羊肉,还有各种蔬菜,大米,还有野猪肉,有一次还吃到了老虎肉,是向俄罗斯猎人那里买的,洗肉的时候有点臊,后来用孜然炒着吃,味道有点像牛肉。我们故意把吃剩下的虎骨给狗,结果狗吓的跑到狗窝不敢出来,毕竟是丛林之王,甚至是死了,被人类吃的就剩下一块块的白骨,都能把狗吓尿。

    总之吃的是非常好,而且不定期的会把剩下的伙食费分给大家,我后来回家的时候攒了3000卢布,当时相当于人民币1000元。

    每天晚上回到房间,都坐在那里打饱嗝,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我看了一眼孟明,他坐在床上也嘎嘎的打饱嗝,原来他也是和我一样,不吃到嗓子眼不算饱。

    然后孟明把我们在乌苏里斯克火车站买的面包拿了出来,咬了两口,又放在了窗台上,我说“不是吧,孟明,你还留着呢?”。“粮食啊,不能浪费!等回国了,给他们看看,见识下俄罗斯的大列巴!”孟明把已经干了,硬的像砖头的面包在手里颠了颠,又放在窗台上了,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赶紧掏出健胃消食片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看你撑的,就好像没吃过似的!饿死鬼过生,来给咱两粒!”我嘴上说风凉话,但是自己胃里也撑的不行,赶紧要来两粒健胃消食片吃。

    我在上学的时候每天吃的都不是很饱。记得是上大一的时候,也是为了给家里省钱,早上就吃两个馒头,也不喝粥,二食堂的咸菜是免费的,就拼命的吃咸菜,一顿早饭就6毛钱,后来发现发糕个大,就一顿两个发糕。

    吃完早饭从食堂买一个馒头回去,中午吃泡面,一个馒头,后来在一元店里买的奶粉,用杯子冲了淡淡的一大杯,吃两个馒头了事。晚饭去食堂吃,二两饭,一个1元钱的菜,那个时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点食物真的是不足以补充身体所需的营养,后来我瘦的皮包骨头,不过放假回家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把从嘴里省下的几百块钱交给了母亲,母亲借过钱,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掉,把钱浸湿了。

    开学前我母亲一个劲的嘱咐我要吃饱,不要亏了身体。但是拿出的钱确不是很充足,那时候确实家里很紧张,没有钱。

    后来我们这些新来的“小孩”也开始在老人的监督下检尺了,慢慢的也都熟练了,然后监装,监装不是经常能排到的,人比较多,就需要轮流了。

    有的时候要整宿的装车,我们就要穿的厚厚的衣服,在外面呆一个晚上。12月末的远东,虽然不是俄罗斯最冷的地方,不过也要零下30多度了,一个晚上下来,帽子上围脖上全是霜。

    有一个晚我们装两个车皮,中国工人负责装一车柞木,俄罗斯人和乌兹别克斯坦人装一车曲柳,两伙人装车前就约定好了要比赛,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看谁先装完。

    我和中国人一伙,我监装,然后其他四个工人装车。和俄罗斯人一伙的是我同学张阳监装。“米沙,看谁先装完,一会别捣乱哦!”张阳冲我眨了下眼睛,挑衅似的说的。“莫问题!看谁先装完,梅花鹿死谁手里还不一定呢!”我回怼到。

    装起车来说实话还是挺无聊的,吊车吊上去一根原木,要转半天才能摆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上,我就在下面和负责挂钩的师父聊聊天。天太冷了,就站在地上蹦来蹦去的,我身上到是不太冷,因为我把那张兔子皮放到了后背上,用透明胶粘上,外面套着羽绒服,没有被冷风吹透,所以上身还是挺暖和的,腿上有些凉,鞋子也不暖和。

    然后老米沙和那扎尔在没有木材的一块空地上点起了一小堆篝火,用木棍做了个架子,然后上面挂上铁壶,在火上烧水,我们一起烤烤火,然后喝点热水,身体就暖和多了,脚也不冷了。

    一轮明月挂在空中,看上去是那样寒冷和遥远,天上的星星也清晰可见,俄罗斯的北斗星和中国的也没啥区别,北极星闪亮的指向北方。我望着月亮,心里想着,家里的爸妈和弟弟在干嘛呢?此时是不是也在和我看着同一轮明月?是不是…正当我思绪乱飞的时候,忽然一个东西敲了我的头,是吊车的钩子,原来是底下有点***车司机没看见我,还好就是刮了一下,没有多疼,不过还是挺惊险的,如果钩子在往下一点,也许今天我就不会坐在这里喝着咖啡写这篇文章了。

    后来乌云遮住了月亮和满天星辰,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不过大雪并没有阻止我们装车,到早上5点多的时候终于装完了,我们开始封车。用8号铁丝把车皮最顶上的木材绑起来,我们是用小撬棍来扭,我也上车上帮忙。装车工王师傅,平时话很多,都是些苦命啊,命苦啊的话,在不就是埋怨这个,埋怨那个的,都是些负面的情绪。他捆着捆着,突然大叫了一声“苦命啊,哎!”然后大伙先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然后沉默了2秒钟,大伙又憋不住的笑了起来,真是被他凄凉的一嗓子给逗笑了!我上车的时候还行,没费力气就上去了,可是下来的时候就难了,主要是脚没地方踩,老是踩空,我个子不高,两腿蹬了半天也没找到落脚点,后来没办法又叫他们把我拉上去,然后在用吊车把我送下去。

    最后比赛的结果是我方获胜,主要可能也是我们的工人装车比较熟悉,在就是我们的木材比较充足,不需要挑来挑去的,木材径大,装的就快。我的帽子上,衣领上,嘴上都是霜。我去办公室送码单,本来想着第二天早上送,但是担心自己睡的太久了,送晚了,然后我就决定直接送到办公室,我一开门,我擦!!!顿时被眼前的一幕给惊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