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悍家福

第一百二十三章 求药

    又是两个多月后,季节已是夏末秋初。之前想必是天气炎热,只有知了叫得狠各种小虫儿飞得欢,各房的人统统窝在摆着冰盆的内室里不出屋,府里自然也就少了许多幺蛾子。

    当然老夫人的手段也是功不可没的。萧林氏已经被送走了几个月了,依然不见回来。各房各院儿就算都是傻子也早就嗅出不寻常来,除了六郎隔三差五的磨着祖母问,他娘的病为何还不好,甚至找过皇甫惜歌求着三嫂将他送到洛家去学医,说学好了就去给他娘治好病早些回家。

    三房的****‘奶’已经显了怀,四房的四夫人也日益丰腴了起来—,二房的大*‘奶’依旧是每天一碗一碗的喝‘药’,李姨娘更是供起了送子观音,只有皇甫惜歌依然悠悠自得,日日‘挺’着笔直又细溜儿的小腰杆儿穿梭于内院之间。

    这日去鹤年居请了早安回来,皇甫惜歌便叫几个丫头撤掉‘床’上的白‘玉’蓉覃。虽说白日里还很是炎热,一早一晚却已凉爽起来,那东西已然是用不上了,还不像手里的小扇,出了院儿能遮遮脸儿,去了撷芳园还能扑扑蝶儿……

    收了蓉覃才铺上缎子面儿的‘床’褥不等抻好四角儿,外头小丫头怯怯的禀报声传了进来:“三‘奶’‘奶’,奴婢是点灯儿。院‘门’儿口报进来,说安园的大*‘奶’和李姨娘来访。”

    流苏应了一声知晓了,皇甫惜歌便紧着喊璎珞:“叫她们几个抻吧,你去‘门’外瞧瞧。你就说,我们‘奶’‘奶’说了,面子上的寒暄不稀罕,要紧事儿更帮不上忙,叫她们回自己院儿里玩儿去吧,恕不奉陪。”

    璎珞扑哧笑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若真是知了错来给主子赔礼的呢,不是太伤人心了?”

    “你觉得可能吗?就算再知错儿,怎么这两个倒凑到一起上‘门’来了?在她们那院里互相咬得不亦乐乎,扭头儿就一起来给我赔礼?”皇甫惜歌嗔笑着点着璎珞的肩膀,“快去!叫你干点儿得罪人的事儿你就费劲。”

    “主子冤枉人,”璎珞嘟哝着往外走,一边慢慢腾腾往外走一边不甘心的扭头往回做着鬼脸儿,嘴撇的恨不得歪到耳根后,“得罪人的事儿奴婢还少干了?”

    流苏轻笑:“叫你去你就去,谁叫你脸皮最厚不怕得罪人来着,这话儿若是我去回,没等说出一个字来想必脸上都能煎‘鸡’蛋了。”

    “得了便宜卖乖!”璎珞愤愤的指了指流苏也不再多说,轻扭着腰肢闪了出去,也不管身后内室传来哄堂大笑。

    皇甫惜歌抹着笑出来的眼泪道:“她分明是得了排揎人的差事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呢,这才扭成风摆柳似的。若是平日里,她哪里敢这么去下大*‘奶’的脸,也就是走在路上遇到了,偷偷啐李姨娘几口罢!”

    流苏‘花’黄等几个丫头也口口称是,‘花’黄又学了璎珞方才那扭腰的模样在内室转起了圈儿,主仆一群正笑个不停,冷不丁璎珞又回来了,也顾不上笑骂学她的‘花’黄,屈了膝禀道:“回主子,奴婢赖话说尽,那两个没皮没脸的就是不走。”

    “哦?”皇甫惜歌高挑了眉‘毛’,颇感兴趣的问:“听了你的话一点都没生气?还是张罗着要来?”

    听了璎珞肯定的回答,皇甫惜歌无奈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要不叫她们进来吧?”

    虽是商量的口‘吻’,哪个丫头又敢悖着主子的话儿。大*‘奶’再有不是毕竟还是主子的妯娌,三爷一天没做家主、主子一天没当家,还是得面子上过得去不是?若叫外人知道三‘奶’‘奶’都发话了说请人进来、她们做丫头的倒拦着不许,这可是奴大欺主的罪名儿。

    “大*‘奶’与李姨娘这是所为何来啊?”皇甫惜歌选了清凉阁见这两个人,见人被璎珞领了进来也不起身,依旧歪坐在罗汉‘床’上慵懒尽显,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儿。

    那二人也无不快的神‘色’显‘露’,几个丫头也没人解释说我们主子不舒服不能起身相迎,只是立在罗汉‘床’两旁微微屈膝表示代主子打了招呼。倒是璎珞开口唤道请二人坐下,毕竟领人进来的是她,再不让座可就说不过去了。

    罗汉‘床’旁只有一把藤椅,还是‘花’黄方才专‘门’搬来的。那丫头鬼心眼子太多了,搬过来后又匆忙藏了椅上的软靠与座垫。李姨娘明知这里本就没她落座的地儿,急急言道不敢坐,扶着大*‘奶’坐下后便侧立在一旁,恭敬地半低着头一副老实模样。

    “‘花’黄去窗根下端个瓷凳来给李姨娘坐,来者皆是客,哪能叫人站着呢。”皇甫惜歌佯嗔着嘱咐丫头。

    ‘花’黄心里头不忿。天气还热着呢,瓷凳冰那个…也冰不到哪里去。却依然屈膝应声,快步去将窗下的法华莲鹤纹瓷凳端了过来请李姨娘坐。似乎不经意间,瞧见了李姨娘眉头微微一皱,再细看,却是舒展的。

    见李姨娘也坐下了,大*‘奶’犹豫了再三开了口:“我与娟儿今日厚着脸皮前来,是想向、向三弟媳求些鹿胎膏。”

    皇甫惜歌打罗汉‘床’上立时坐直了身子,对大*‘奶’的话不敢置信般问道:“大*‘奶’说的什么?我怕是没听清楚呢,再说一遍行么?”

    李姨娘见大*‘奶’的脸红得如同煮熟了的虾子,被三‘奶’‘奶’这话问得一声也不好再吭,便鼓了鼓劲儿:“回三‘奶’‘奶’,我们大*‘奶’是想向您求些鹿胎膏。”

    皇甫惜歌大笑三声:“大*‘奶’是拿我这儿当成‘药’铺子了?进‘药’铺子买‘药’也是要拿着银子去的吧?到我这儿来却只是一个求字,我怎么不大懂你们的意思?”

    今儿这事真是好笑。清苑与安园结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其中的每件事都不是误会,大*‘奶’损失了一众忠心的陪房奴才又被罚禁足抄经,她皇甫惜歌也是生了几肚子的闷气流了几次眼泪,如今这大*‘奶’竟然来求鹿胎膏?就算她给了,这二位可敢吃?

    “先不要说我没有什么鹿胎膏,就算我有,大*‘奶’李姨娘,你们敢吃么?”她忍着笑继续追问。

    大*‘奶’的脸继续涨红着,听见这话忙不迭解释:“是、是我们不会说话儿,不是求,我们也给银子。之前听说洛家‘药’铺卖的鹿胎膏甚好,可差了人去买,都说断了货。”

    “是洛家‘药’铺里有个伙计听说是萧府人要买,便告诉我派去的妈妈说那本就是萧家三爷供的货。这不是才到清苑来厚着脸皮求求弟媳,哦,我知道,市面上那鹿胎膏卖八十两银子一盒,我们按着八十两给付。”

    不等皇甫惜歌答言儿,李姨娘李秀娟此时不合时宜的‘插’了句嘴,“瞧大*‘奶’说的,市面儿上是卖八十两不错,如今都是自家人,三‘奶’‘奶’能也收您八十两么?也就收您一个成本钱罢了吧。何况那鹿场不是萧家的产业么?”

    皇甫惜歌失笑。就算李姨娘如今是个妾,到底也一样是李家的‘女’儿,难道是因为父亲是个不得宠的庶子,教养什么的便都忽略了?先不说她拿不拿安园的人当做自家人只收个成本银子,就说这鹿场,什么时候成了萧家的?难不成这两个不是来求‘药’,而是来分红儿的?

    大*‘奶’只当未曾听见李姨娘的话,只是一脸希翼的望着皇甫惜歌。璎珞此时沉了脸,既是李姨娘一个半主半仆的人都能在‘奶’‘奶’们说话时‘插’嘴,她为何非得忍着。

    上前微微屈了下膝又立刻立直了:“按说主子说话奴婢是不该擅自答言儿,可我们主子今儿不爽利。”

    “奴婢还请大*‘奶’和李姨娘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吧,先不说那鹿胎膏是有时节限制的,母鹿不怀胎便没有做膏的原料。洛家‘药’铺卖没了就是没了,再想买要等到秋天。”

    “就说那鹿场,和萧家有何干系?老鹿场是我们主子已故婆母的嫁妆、明指定是留给我们爷的,新鹿场是我们主子的陪嫁庄子,就连大老爷都不会说鹿场有大房其他哪个的份儿,怎么李姨娘张口就来了?”

    璎珞将这话说完也不看大*‘奶’与李姨娘的神‘色’,扭身便到罗汉‘床’旁给皇甫惜歌抚背:“主子莫与这等人一般见识,这气也生的话哪里生得过来?‘花’黄,替主子送客!”

    ‘花’黄脆生生的应了,立在大*‘奶’身边伸出小手儿比向清凉阁的大‘门’:“大*‘奶’请吧,奴婢送您。”

    大*‘奶’神‘色’变幻了几变,到底还是挂上一副笑脸轻声说道:“那就请弟媳想着到秋天给我留上几盒‘药’,我回头会叫丫头给你送定金来。弟媳不舒服便多歇着吧,我先走了。”

    李家两姐妹出了清苑,李秀娟便低声埋怨:“三‘奶’‘奶’也不过是个纸糊的老虎,若没有这几个厉害丫头护着,也蹦跶不出大天儿去,怎么堂姐…大*‘奶’您还让着她还陪着笑。”

    大*‘奶’李秀媛嗤笑道:“‘私’下就叫堂姐,叫什么大*‘奶’。你说你懂什么?主子若没两下子,丫头能厉害成这副模样?你可别忘了,丫头就是主子的口舌!人家不乐意搭理你的时候儿,丫头们自然站出来替着主子与你说话了。”

    “也怪我,那会子生怕大爷抬了刘家姑娘进来,非得连保胎也不顾就来得罪这位。奴才们又没人家这些聪明,除了惹是生非没一个顶用的,撵走的不说,剩下的也都是软蛋。如今可好,到底是将她得罪的一塌糊涂,连面子事儿都不屑于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