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蝼蚁之死
鸣拓立于空中,俯视着眼前,他来到的此处是一个小村庄。
村庄已经亮起了些许灯火。村中的大片空地,已经站满村民。但更多的村民则是聚在一起,看着刚才发生“神迹”的远方,各自交谈着,讨论着那“神迹”。
而在村外,就在鸣拓的脚下不远处,有一位少年,少年正抬头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眼神中满是疑问。
少年正是舜与。看着诡异出现的白袍男子,他只是默默的盯着这位大能修士。
鸣拓出现的片刻,便被所有村民发现。
“是神仙!”
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声略带兴奋的呼喊,一下在人群中掀起了波澜,人群涌动纷纷向前凑去。想和这位神仙靠得更近一些。
“神仙保佑,神仙保佑。”在人群中传出,已经有村民跪在地上叩拜。
见有人跪拜“神仙”。其他村民立马效仿,如同风吹野草一般。一会儿功夫,在空地上的村民基本全部下跪,一个个纷纷叩拜。唯有几个小孩不知道大人们谈论什么,为什么要跪拜,而迷茫得站在那里,和叩拜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就算如此,下一刻也被跪在地上叩拜的父母拉住,朝天空跪拜下去。
而那些年迈老者,拄着拐杖。虽然身体无法下跪,但还是尽可能弯下腰,以表其对空中“神仙”的敬意!
此时“神仙保佑,神仙保佑”的声音,在天地间传开来,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还有一部分因为不久前的地动山摇而害怕躲进房屋的人,听到这一声声“神仙保佑”,不少人也跑出房屋,前来一睹仙人的风采。
看到立于天空中的神仙,也是急忙虔诚下跪,喊着“神仙保佑”,生怕晚了神仙怪罪,而得不到福报。
看着前方,鸣拓眼神平淡,听到不时传入耳中的“神仙保佑”反而透露着怒火。
他轻轻抬起左手,一道火焰从手掌上熊熊燃起,下一秒朝着那聒噪的声音之源甩去。
变化发生的极快。地上的舜与,看到向村中飞去的火焰,心一惊。疯狂朝着村中跑去,天真得想要阻止。
火焰眨眼间便投入了村中,随后天地间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一声声“神仙保佑”仿佛没有存在过。只剩下通明的火光。
奔跑中的舜与看到前方一股火焰燃起,随后又消散不见。
动手的毫无征兆,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火焰消失的也极快。舜与已经呆在了原地,片刻后仿佛想起了什么。
而空中鸣拓丢下火焰阻灭了那聒噪的声音后,赤红长剑在手向着一旁空间一剑斩去。空间泛起涟漪,一道裂缝出现。
舜与则看向村的方向,不敢再想下去,他眼眶湿润了,大声喊着“娘!”希望自己娘亲没在那火焰消失处。
寂静的天空传来舜与悲痛的喊声,撕心裂肺,响彻天地。
“为什么?娘!”舜与脚步沉重一步一步向自己家走去。
斩开空间后,欲踏入裂缝离开此地的鸣拓,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内心毫无波动。白袍随手一甩,掀起一股可见的焰浪,朝着此聒噪的声音席卷而去。而后头也不回直接迈入裂缝中,消失不见。裂缝消失,空间归于平静。
而就在鸣拓踏入裂缝后,原本那空间裂缝消失之处,再次泛起涟漪。涟漪很小,仿佛水滴,随后一丝犹如细水的绿色之物从中窜出,直接朝向鸣拓甩出的焰浪飞去,速度极快。
在最后一刻突破焰浪,先于这焰浪打在舜与身上融入其中。焰浪随后也一同没入舜与体内。区区凡人如何能躲开,这随手一招,这极快之物。
迈步向前的舜与仿佛定住,随后缓缓向一侧倾倒,与地面亲密接触。直接昏死过去。
只见淡红与绿色两股纹路在其身上浮现,而后又没入体内,消失不见。
村口两溪交汇点的不远处,茅草屋前的小院子,走出一位妇女。
妇女在屋内仿佛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声音。见空中修士离开,才来到院子细听寻声音来源。
看向村口时,一个少年身影刚缓缓倒地。
透过丝丝光亮,妇女发现那缓缓倒下的身形颇像自己儿子,又想起刚才好似听见儿子的喊声,心一下提了上来。
“孩啊”妇女冲了出去,口中大声叫道,希望倒地身影能回应一声。可是希望落空,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来到舜与跟前后,一把抱住。妇女正是舜与母亲。
“孩啊,孩啊,你醒醒啊,别吓娘啊。”喊了几声也不见舜与醒来,依旧昏厥迟迟没有动静,母亲手摸向舜与手腕,能感受到跳动,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
忽然舜与母亲好像反应过来什么。把舜与躺好后,看向四周地面,地面空荡并没有其他东西。只有牛车翻在不远处,她小心翼翼走过去,心一直提着,在看到牛车后只有一地的药草才放下心来。但又担心起来,朝着四周大喊:
“孩子他爹,你在哪儿?”舜与母亲一连喊了好久,没发现一点动静。
“舜阳——”
“舜阳——”
又是几声呼喊,还是没有回应。想起丈夫修士身份,只能祈祷丈夫平安无事,随后将舜与抱起向家走去。
……
在鸣拓一剑让其方圆百里山峰化为齑粉的时候,那百里外围之处的一座山峰顶。
一道身影出现其上,此身影正是前来查看情况的舜与父亲——舜阳!
舜阳脚下山峰在剑气最后一点余威下,一一破碎。
巨大的碎石向地面砸去,舜阳也一同坠落,身形在碎石间不断躲避逃离此处。
不久前。
他已经了解了情况,最开始他听到的巨响和看到的强光,果然不是什么所谓的天材地宝现世引发的,而是两位大能修士的争斗。
在明白后,便已经决定原路返回。
可没等他离开多远,便看到了大能修士的争斗已经结束,最后随手一剑直接湮灭了附近的山峰。
好一会才逃离碎石区域,继续朝着原路回去。
在舜阳离村只有几里地之远时,一股威压席卷而来,从他头顶划过,此威压并未理会他,直接忽视而过,朝着前方飞去。
正是那结束争斗的两位大能修士之一,看其方向竟和自己一样,舜阳心中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立马加快了回赶的脚步。
在抵达村庄后,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村中火光传出。果然不妙。
村口的牛车还横倒在那里,舜阳见状脚下一点,身形一跃,立马来到了自家小院。
进屋后便看到舜与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而其母亲则守在一旁。
“欣萍,发生了何事?与儿他?”舜阳很是疑惑,他并不清楚村里发生了何事。
舜与的母亲闻欣萍看着自己的丈夫平安归来,一下扑进了丈夫怀里,而后将刚刚自己所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得和舜阳描述着。
舜阳听后,才明白原委,随后来到舜与跟前,探向舜与手腕,感受到舜与体内的脉搏后,也长舒一口气。而后查看舜与的全身,也无外伤。知道并无生命危险。
“欣萍,与儿并无生命危险,只是昏迷过去了,你照看好与儿。我去看看村里其他情况。”舜阳起身,对着闻欣萍说了句后向门口走去。
“好,你去吧。”闻欣萍应了声,而后轻轻拿起舜与的手,放在脸庞,眼中饱含泪花。
舜阳跳跃间便来到火光汹涌处。
站在一房屋上,透过火光,看着眼前的情景,舜阳心中一阵颤抖。
舜阳的眼前,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中间处地面现在已呈现为一片白色,白色向四周辐射,形成一个圆形。越往外则越黑。
那辐射向外的白色,可以看出隐约的人的形态,从中心向外,人形更显。视线慢慢外移白色渐渐立体起来,越远离中心,越立体。从白色物质到可见的人的腿骨。视线再外移入眼的是下半边身体。最后在这空地的最外围是完整的,跪拜在地上,缩成一团人形的黑炭,上面还冒着丝丝灰烟。
可能至死他们都不知道为何,他们跪拜的“神仙”为何会灭杀他们。
舜阳就算已破凡入门,踏道修行,但他大半生的情感全在这里,看着自己一个个熟悉之人无故死亡,怎能不伤心?如何不愤怒?
但他无可奈何,在这些大能修士眼中生命就如草芥。
舜阳一声大吼释放内心的不甘和愤怒。
他踏道不过二十余载,见惯了修士之间的打杀。恩怨也好,又或者是为了争夺机缘也罢。面对那些大修士,他能否自保都尚未可知,以他低微的修为无法阻止任何事情发生。
所以他用十余载来帮助舜与淬体,期望舜与能比自己走得更远。
舜阳跳下屋顶,来到空地上,因为他听到了哭声。
舜阳寻声而来,在一间房屋前停下,他走进房屋,看着摇篮中的孩子,屋内空无一人,长叹一声,他将孩子抱起,走出了房屋。
刚走出屋子,远处一声询问声传来。
“是舜阳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