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悲愤
“是我!”舜阳抬首望去,叫住他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走路姿势有点摇晃。
女子看见有人,也怕自己看错于是才试探性的喊着。待走近了,发现果然是舜阳先生。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与悲痛。
“他......他们.......”女子想说话,但是话一到嘴边便抽泣哽咽,无法再说出一个字来。
“舜娣,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女子名叫舜娣,舜阳也是颇为熟悉,见到舜娣哽咽如此,只能好好安慰其情绪。
“村里其他人在哪儿?”见舜娣情绪冷静下来后,舜阳才再次询问。
“我不知道,那会天地都在震动,我害怕便躲进屋子了。然后就听到‘神仙保佑’的声音,我才想出去看看,在门口就看到天上飘着一位仙人,接着一道火光从那位神仙手里飞过来,之后......之后便全死了,一下全部消失在那里,还有小孩,我丈夫也在那里。”舜娣最后几句已经是哭腔。
整个事情发生的过程基本和闻欣萍描述的相同,虽然闻欣萍只看到火焰朝村里飞去,但是舜阳刚看到空地上的情形后,大致也想到了全部情况。
“舜娣,请节哀。现在还有其他事要我们做。”舜阳看看了怀中抱着的孩子,“你往左边去,挨家挨户看下还有没有其他幸存者。我去右边,有人就让他们去我家集合。要是有伤员就回来这里等我。小心点。”舜阳现在需要确认下还有多少人存活着。要是有孩子那必须有人照顾才行。
随后两人分头行动。
舜阳家的院子。挤了将近八十号人。
这些便是舜溪村全部存活的下来的人,老人和孩子偏多,加起来有五十号之多,剩余的是一些年轻男女,好在并没有人员受伤。他们没有去村中空地跪拜神仙而幸存下来。
舜阳安排年轻男女照顾孩子和老人。这些存活下来的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隔壁邻居,可能还有些间隙,但现在已经是各自密不可分的唯一家人。
舜阳也只能如此鼓舞人们,你们还有家人,还有这些亲朋好友,生活还有希望。虽说在目前的状态下,行效甚微,但是只要大家在一起,总能把感情寄托在其他人身上,相互鼓励相互安慰,而不至于放弃。这就是舜阳让所有人都来他家汇合的目的。外加舜阳在村中的地位,所有人都会听他的,也能避免很多未知的情况的发生。
整整一个晚上,大家内心的悲伤之感在互相鼓励安慰下,已得到了缓和。
清晨的阳光是宁静淡雅的,没有一丝喧闹气息,打散了凝在大家心头的悲伤与恐惧。
舜阳大早上便让除老人小孩外所有的男人一起去处理一件事。
他们要将村中那被焚而亡的亲人们遗骸好好安葬。
众人皆是忍着内心的悲痛,从早忙活到晚,才全部整理完毕。
足足花费五天时间才将所有亲人安葬完毕。
那些还存留有尸骸的,清晰记录有一百零五具。
只有部分残肢的有二百七十八具。
没有任何残肢只剩下白色人形的记录有四百一十处。
二十八具尸骸能辨别身份。
存活中的人中,辨出身份的尸骸只和三人有关,两位孩子与一名老人。其中一位孩子便是舜阳最开始抱着的孩子!
这便是所有尸骸的情况!
全部安葬完毕后,舜阳隔天才带所有幸存之人,前去安葬之地。
入目的是连绵十几丈远的一座座坟墓。
终于,人群再也压抑不住情绪。那一块块墓碑成为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每人都嚎啕大哭,哭拜在一座座坟前。
这些天男人们在外忙活的时候,女人们则负责一天的伙食。中午他们回来吃饭,女人们都能在这些刚毅的脸庞上看到泪痕,虽然他们表现得很坦然,强做镇定。但还是无法躲过女人们的细腻,喊他们的声音都是略带颤抖。
没有一个人真的哭出来,但已经无声胜有声,所有人都压着自己的情绪。
只有襁褓中孩子的笑声……
他们都知道现在让亲人们入土为安才是最要紧的事。
情绪一直压抑到现在。直到今天所有的逝者都被安葬完毕后,舜阳带着全村八十口人来到这里。才让他们彻底释放出内心的痛苦。
虫声
鸟声
水声
风声
……
仿佛这天地间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都戛然而止,只剩下一个声音,那就是悲痛的声音。
安顿好所有村民后,已经是十天之后。
舜阳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在这段时间舜与迟迟未醒,虽然舜阳多方查看,也确实没有生命之危,在处理完了村中的事情后,才总算安下心来开始静心医治舜与。
舜与表情十分祥和,但昏迷的状态让父母十分担心。
入夜后,舜阳再次探向舜与的手腕,脉搏依旧微弱的跳动。
舜阳朝舜与体内渡去一丝真元,真元入体后瞬间被一股奇异的能量所吸收,这让舜阳诧异不已。随后运转起更多真元打入舜与体内。
让舜阳未曾想到的奇异事情发生了,舜与体表透出淡红与绿色两股纹路,两股纹路在相互纠缠着,舜阳的真元犹如一把钥匙,开启了那尘封的封印。原本不相伯仲的淡红色与绿色纹路,现在被淡红色纹路占据了上风,绿色纹路在被逼退,渐渐消失。
绿色纹路消失不见后,舜与骤然睁开了双眼,一下从床上坐起,表情十分狰狞,看向一旁的父母,双手扒在舜阳身上,口中嘶哑得喊着:“爹,爹,我......我好痛苦”声音已经变形,已经无法承受,又躺了下去。但一只手却死死拽着舜阳的衣物。
“爹,爹我不想死。我好痛苦。”随后直接晕死了过去。
在淡红色纹路彻底占据舜与体表之后,一股炙热的能量席卷开出,而后又缩回舜与体内,像是封印在了舜与身体上。随后皮肤像融化的雪一样,从舜与体表滑落,瞬间变成了一个血人。
这一变化,让一旁紧盯着舜与的闻欣萍那原本绷住的神经再次一紧直接晕倒。
舜阳立马扶住妻子,而后又将真元打入舜与体内,可是真元入体后,真元立马被吸收,淡红色的纹路亮起一阵光晕,让舜与身体血流不止。舜阳这才意识到不好,赶忙停止输送真元。
他原本想利用真元帮助儿子,未曾想真元直接被这淡红色纹路吸收,使得淡红色纹路更加强大。
不过同时也让其知道了舜与体内现在有两股能量在对抗,两股能量都不是舜阳能左右的。
原本相互制衡有着莫名平衡的两股能量,在舜阳的真元作用下被打破,让那股炙热的淡红色纹路占据了上风。一开始舜阳还不知道,在刚才运转真元后才发现端倪,立马停止。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淡红色的纹路在舜与体内作用于体表深处,炙热的能量却想要更近一步侵入舜与身体内部,但是却被那绿色的纹路阻挡。绿色纹路在不停修复身体,炙热能量在不停侵入身体灼烧身体,两股能量又再次以这种不停破坏和不停修复间达到莫名的平衡。
只是在外人看来,舜与已经是一个不停渗出血液的血人。全身已经是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
舜阳刚感受到了舜与体内两股能量的平衡,得知不会有生命危险。他焦急万分,但又束手无策。
足足一刻钟后,舜与体内的血液不再流淌,在绿色能量的维持下,血液开始凝固,俨然由一个血人变成了只能看出人形的血痂。
“嘭”
舜阳一掌将屋内的桌子打的稀烂。
看着已成血痂的儿子,泪水顺着脸颊滴落而下,泪中是饱含的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