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奉为神明

第三十一章 当

    天地转了一下,芦时再睁开眼的时候,面前是一条古朴的长街,一个穿着短褂子的中年男人正蹲在路边,悠闲地剔牙,那人的目光在芦时身上扫了一下又移开,换了根树枝继续剔牙。

    “唔……”

    芦时这时听见一声隐忍的呻吟,转过头,见徐陵猫着腰,呲牙咧嘴地捂着肚子,他歪歪脑袋望向芦时,问道:“咋回事?我是死了吗?你也死了?”

    “你死了还知道疼?”芦时问道。

    “也是。”徐陵继续捂着肚子,“撞车的时候磕到的,我肠子都快吐出来了。”徐陵缓了一下,直起身子问道:“这儿要阴曹地府的话?有点儿简陋啊。”

    “不像……”芦时又转头四处看了看,再一回身,发现徐陵已经一步一挪地走向了那个剔牙的男人,弯下腰问道:“大叔,劳驾问问,这哪儿啊?”

    男人叼着树枝打量了他一下,瓮声瓮气道:“河道街啊,你嘛事?借茅厕啊?”

    “不是……”徐陵说道:“我是想问问,我们接下来该往哪边走?第一次来,不认识道。”

    “你要往哪儿去啊?”男人问道。

    徐陵想了想,试探性地说道:“投胎?”

    “别跟这儿胡说八道了。”芦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把将徐陵拽开,而后听见身后有人吆喝,“哎!看着点儿嘿!一会儿撞身上了。”

    一转头,一个汉子正推着个平板车从芦时身边擦过,平板车上摞着一堆木头家具,汉子转过头来还嘀咕了一句:“不好好看路,早晚被小鬼收了去。”

    芦时没理那汉子,转过头问剔牙大爷:“现今是几几年?”

    大叔挠了挠耳朵,看傻子似的看了芦时几眼,把嘴里的树枝一吐,转身进屋去了,芦时目光向上移,看见男人走进的那个二层小楼上挂了个招牌:津河米店。

    徐陵把自己的衣服从芦时的手里揪出来,忽然想起个事,问道:“诶?阿水呢?”

    芦时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他应该还留在原处。”

    “没死?”

    “不好说。”芦时指了指徐陵又指了指自己,“但你我并没有死,而是身在另一段时空。看起来,像是近代的天津。”

    “猜到了。”徐陵垂了垂眼睛,“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安排的?这里也有你的同伙?”

    芦时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安排的,目前能带着别人穿梭于各种时空的,只有林子羽。”

    “那……”

    徐陵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抬眼见不远处有个小男孩端着一个竹筐朝着他们两个跑过来,宽大的短褂和马裤倒把那孩子衬得更细瘦。

    男孩很快跑到徐陵的面前停下,粗粗喘了两口气,仰头道:“哥哥,你看起来好像受伤了。”

    徐陵挑了挑眉毛,“嗯?”

    “我这儿有药,治跌打损伤的,还有家里自己调制的红花油,可管用呢。”男孩用欣然且自豪的语气说着,在竹筐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瓷瓶子递给徐陵,“给,这个给你,这个最管用。”

    徐陵有点不明情况,但看这男孩眼神纯澈,便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伸手接过,说道:“得,谢谢你。”说完伸手去裤兜里掏自己的钱包,忘了自己就算带了钱,这里也不通用。

    而小男孩在看见徐陵的这一动作后,眯起眼睛笑了笑,朗声道:“哥哥,这药送给你了,我走了。”

    “啊?送我?哎?”徐陵还欲说些什么,那小男孩已经抱着竹筐跑走了。

    徐陵捏着那瓷瓶木了会儿,才说道:“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儿呢。”

    芦时抬了抬下颌,“你把瓶子打开看看。”

    徐陵拔去瓶口的软木塞,将瓶身倾斜,一颗颗滚圆的褐色小药丸滚落到手心上,其中一个米白色的特别扎眼。

    芦时拿起其中那枚白色的,发觉其触感像纸,又因为被团得特别紧,芦时揉搓了半天才将其完全展开,将纸张摊平,见上面写着三行瘦长的小字。

    务必找到红鹤血印。

    务必将其命运线剥离。

    务必将它带回你原本的世界。

    徐陵读完上面的文字,再抬头时一脸茫然,他看了看芦时问道:“啥意思?”

    芦时眼珠轻微地左右晃了晃,撂下一句“那个小男孩”,朝着小男孩跑走的方向追了两步,拐了个弯。

    “喂!”徐陵喊他一声,拖着膝窝依旧疼痛的腿往那边挪,拐了个弯后看见芦时停在那里,看着角落里被丢弃掉的一只竹筐,也正是小男孩之前拿在手里的那只。

    徐陵又往前走了几步,蹲在地上扒拉了一下面前的竹筐,抬头道:“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你安排的,不过……好像确实是有谁安排了这件事。”

    徐陵站起来想了想,继续说道:“记不记得在撞车之前,那个突然出现在路中央的人。”

    芦时把目光从竹筐上收回来,答道:“当然记得,那个人,就是之前与王克接触过的蛊师。”

    “啊?”徐陵满脸讶异,“这么巧的事?”

    芦时轻摇了摇脑袋:“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的什么。”芦时低头看了看手上仍攥着的小纸条,将她递给徐陵,说道:“不过这张纸条上记载的东西,也许会是线索。”

    “也可能是圈套。”徐陵接过纸条说道:“但现在好像也没有别的路能走了,只能先去试试。话说回来,这红鹤血印到底是什么玩意?”

    “不晓得,听起来像是某种古玩,也许应该找人问问看。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解决。”芦时说着歪头打量了一下徐陵,问道:“你身上都带着什么?”

    徐陵皱皱眉头,“你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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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后,兴安当铺。

    芦时站在当铺门口,看着街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沉思,徐陵则在当铺里,仰着脑袋和当铺的伙计扯皮,嘴巴都快说干了。

    “别急啊,你得听我说完,就这个玩意,你甭说满天津,就是满中国,你也找不出来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