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猎人

第八章 白毛?

    俗话常说,一猪二熊三老虎。

    虽然这里面的意思不是野猪一定强过熊与老虎,而是说明它们对人类的危险程度,一般而言,独行的老虎是十分小心与谨慎的,它们为了减轻狩猎时受伤的概率,会躲在暗处,观察猎物许久才发起袭击,所以其不会主动跳出来袭击人类,当然,如果你故意激怒它的话,那么它也不介意用你来打打牙祭。

    熊的危险程度之所以比老虎高则是因为:其是杂食动物,是的就是这么简单。熊一般都能够进食种子、植物根系、浆果,其能够在自己伤势颇重时捡起一些易获取的食物来维持生机,不至于像纯粹肉食性的虎类一样活活饿死在洞穴中,所以它们比起独行虎不太在意受伤。另外,它们本身也比较皮糙肉厚,更耐艹。

    而它们对于自己的领地有着比较恐怖的掌控意识,而大小合适的人类就像一个能够挑战它们地位的动物,所以它们在发现人类时会发起袭击。

    至于野猪,它们的攻击性特别的强,会主动的攻击人类和其他动物,比如,一些生态环境良好,也没有它们天敌的地方会闹野猪灾,它们在将自己领地啃食一空之后,则会将视线投到那长势良好的农田上,在糟蹋庄稼的同时也会对那些可怜的农民发起进攻,要知道,饿极的野猪可是会吃人的。

    而郑义眼前的这只猪型生物也绝对吃过人肉,不然那猪型野兽也不会望着他流下那象征着饥饿的口水,在地上都滴出一个恶臭的小水池。

    那野猪怪物四肢不安分的在地上乱动摩擦,将地上挖出几个拳头大小的坑洞,可以看出其进攻欲望是十分强烈的,只是不知为何在发动突袭后却停在原地不再主动发起攻击。

    “刚才那声势惊人的冲锋绝对不是能够随便使用的,看它的情况,应该也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或者说,进入了脱力状态。”

    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的郑义决定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只见他手腕一抖一甩,其手上那把经常客串飞刀的匕首朝着野猪怪物头部射去。

    野猪怪物愣了一下,本能的想要向后方退去,可当它后肢弯曲时,一股酷似肌腱断裂的痛感从下方传递而来,让其颇具重量如同一辆小坦克的身躯向着地面砸去,而当它陷入跌倒的处境时,其背部那只美人犬及时的将畸形的双手如同钻孔般猛地向野猪怪物背部刺去,与它的神经建立起联系,操控起了那两根红鞭似的触角。

    凭借着与生俱来的操控本领,将那把匕首抽飞,远远的落在高耸的草丛中,这一次,那只猎物再也不能捡起武器来继续攻击它们。

    正当美人犬庆幸于自己保住身下那只护卫兽的性命时,一股骤然迸发的死亡感从正前方传来。其原本正在低头操控护卫兽身躯的前肢五指握紧那缝衣针粗细的神经索,然后,向上猛地一拉。

    护卫兽那癫狂的人类男性头颅向着前方一顶,一根呼啸而来的箭矢擦着其眼角处向后方射去,在它苍白无比的脸孔留下一道带血沟槽,而惊魂未定的美人犬看着那根擦着自己身躯而去的箭矢,决定不再顾及身下护卫的身体状态,准备再次发动那声势惊人的冲锋,哪怕其可能会死在冲锋的途中。

    郑义遗憾着看着那根已经向草丛里面飞去的箭矢,刚才如果不是下方那只野兽伸头挡了一下,改变了利箭的方向,不然就能将那有着妖艳面容的头颅射穿。

    站在一片空地之中的郑义虽然心疼那根已经不知所踪的箭矢,但他的动作还是十分流畅的从后腰箭囊里拔出第二根箭矢,弯弓搭箭。

    既然经过试探,已经确定了那只怪物处于一种暂时不能移动的姿态,那么作为一名不算合格的猎手的自己应该如何做呢?

    拔出刀刃与其拼个你死我活,不不不,那是头脑发热的人才会用自己脆弱的身体和其硬碰硬,哪怕在血月照耀下,自己确实是处于一种极为亢奋的状态之中,但这种状态不会影响自己做出冷静的判断。

    弓弦一绷,郑义的猎弓再次瞄准着那看似可人的佳人头颅。

    这一瞬间,郑义右臂青筋乍起,肌肉如活物般剧烈跳动着,将原本宽松的衣袖,崩得如同紧身乳胶衣一般。

    紧绷的弓弦被其拉得如同一轮圆月一般,将猎弓威力上限狠狠地压榨出来,不顾那发出轻微断裂声的弓臂,这一次,那挡住箭矢的前方怪物还敢伸头去挡的话,那么自己不介意一箭穿两,将那两颗同样可憎的头颅射成糖葫芦。

    崩!

    郑义松开那捏着通体漆黑的箭矢的手指,第二次射向那头怪物。

    漆黑的箭矢如同消失在密林中的精怪一样,隐秘的从空中一闪而过,再次出现时,便已经离那妖艳动人的头颅眼睛前方不远,这一次,她的幸运已经用完了。

    沉重的黑箭势如破竹的洞穿那晶莹的结晶体,在强劲的力量作用下,刺入肉体之中的黑箭从其后脑勺处伴着一些炸裂的白色碎骨向后方飞出。

    哪怕她可能还有着自己不为人所知的想法,但眼前突然一黑,她的灵魂已经是去了阴间报道,如果她有灵魂的话。

    在成功消灭掉那只有着美艳头颅的怪物后,稍微舒缓了那紧绷的神经,毕竟自己现在随时都可以启动那铭刻在脑海中的恩赐仪式,为之后艰难求生旅途增添一番生机。

    如果之前能够召唤出一只听从指挥的契约兽,那么自己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看似毫发无损,但自己身上那不断向发出痛苦信号的器官足以证明这一战的不轻松。

    腹背受敌,从来不是件好事。

    *

    现在的首要工作还是处理掉那只背负着同族尸骸的野猪型怪物,再次弯弓搭箭的郑义,准备瞄向那那好似瘫软在水泥地面上的怪物头颅。

    利箭在空中发出尖锐破空声,穿过混杂着尘埃的空气,朝着两根泛红触角中央射去。

    当的一声,野猪怪物那好似在陷入呆滞状态的脑袋突然抬起,从它那有着两排发黄牙齿的嘴巴中间伸出一条蜈蚣般的黑影死死咬住弓箭正中端,将那根快要把野猪型怪物头颅变得和肯尼迪同款“脑洞大开”的箭矢停了下来。

    在神秘红色月光的帮助下,郑义终于看清那同其嘴巴处伸出的黑影究竟是什么,一个和之前美艳女性头颅一毛一样的缩小版脑袋,不顾那被撑得野猪型怪物那被撑得脱臼的嘴巴,如同一个灯泡大小的脑袋从其喉咙深处延伸出来,抵挡住致命的一击。

    如同食人族脖子上的装饰品一样的畸形脑袋随口将那根黑箭丢到一旁,然后操控着底下那原本就有作为暂时宿主作用的护卫兽迈开已经流出血水的四肢,朝着郑义狂奔而去。

    这具被二次寄生的身躯已经开始了无法停止的崩溃,所以为了活命不得不取代同族,将自己本体朝入进这具身躯,在其本能的反抗中,宿主身上的寄生神经都被它们的动作所破坏掉。

    为了延续生命,它再次盯上了前方那具鲜活肉体。

    郑义不知道的是,这种名叫人面虫的类蜂群寄生生物能够将它们的身体寄生在哺乳动物的脑袋上,一开始,它们只是如同蠕虫般大小的肉芽,从耳朵潜伏进宿主的大脑里,在里面汲取它们所需要的营养物质,最后变态发育形成一个包裹住脑部的酷似植物根系的状态,最后从宿主眼眶里长出为了繁衍后代的触角。

    郑义搭箭上弦,迎着那向自己冲来的怪物,冷不丁地射出一发箭矢,黑箭射出去的瞬间,作为类蜂群里面蜂后的女性脑袋眼中寒光一闪,将自己像青蛙吐舌般射出,撞在箭矢前端,改变了箭路方向。

    “呵呵”

    发出嘲讽笑声的女性脑袋嘲笑着郑义的无效动作,它现在不需要操控那繁琐的犬类身躯,相较以前,它的反应神经灵敏了许多,只需要借助经过改造的宿主身躯,甚至能够击飞那来势汹汹的黑箭,不会再被其射穿脑袋。

    随着双方的距离被迅速拉近,来不及躲闪的郑义把心一横,将手中已经裂开一道裂缝的弓身挡在前方,希望以此来挡住那狂奔而来的身影。

    嘣!

    郑义如同一个被三百斤重的相扑选手冲撞的倒霉蛋一样向着后方飞去,甚至其嘴角还在半空中不要钱般飙着血。

    同样被反作用力搞得不清的野猪怪物停留在原地,开始摇头晃脑起来,它从鼻腔中流出一缕奇怪的液体,那缩小版的女脑袋不断用后脑勺敲击男性头颅的眉心,希望其快点醒来。

    在当时,郑义十分理智的判断,这种沉重攻击,根本不是现阶段的他能够挡下来的,于是,早有准备的他,将手中的弓臂挥向怪物头颅,一面双脚虚浮的踩在地面上,随时准备借力向后方脱身。

    在凶猛力道作用下,郑义空中飞人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高耸的草丛里砸去,他还握着一把已经断成两截的猎弓,幸运的是,这一次冲锋的威力明显不如第一次那样,能够将内脏都挤出来的撞击威力,可能是因为其短时间连续使用两次冲锋吧,威力明显下降了许多。

    郑义紧握着弓臂,感受那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般的眩晕。头晕目眩的躺到坚硬的地面之上,现在的他,原本那肌肉发达的右臂如同坏死般倒在绞痛的腹部上方,哪怕自己十分想要让其动起来,其只是轻微抖动一下,然后陷入了停止活动。

    倒在地上的男人艰难的转了个身,用那已经出现重影的视线,看向那只可怕的怪物,发现其同样倒在原地好似陷入了奇怪状态,郑义呼出一口热气,重新冷静了下来,现在的情况,就像两名同样想要取得马拉松冠军的选手,在体力同样消耗得干干净净的时候,只能够凭借自己的毅力,从身体内部榨出最后一丝力气,谁能提起那珍贵的最后一丝力气,谁就是这场生命马拉松的冠军。

    郑义不顾肺部反抗,深吸一口带有冷意的空气,以此来刺激如同干枯的精神海。

    他用相比右臂伤势没有那么严重的左手,在地面上摩擦,如同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样。突然,如同被刀割的感觉从左手上传来,郑义心里一喜,不顾手心传来的疼痛感,拉着那根如同长剑般刺向天空的野草,借力站了起来。

    晃了晃脑袋让神智稍微清醒过来的的郑义欣喜的发现那同样倒下的怪物,还是处于一种昏迷状态,他如同喝醉酒般一步三晃的踉跄向着那只怪物走去。

    现在,是郑义领先一步了。

    那个还在敲击着脑袋的女性脸部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就如同一名无辜且可怜的女性在夜晚遇到一名杀人魔一样,绝望,无助,悲观。

    它知道,如果没有后面那宿主身躯帮助下,自己只是一条能够蠕动的长条虫子罢了,没有宿主的帮助,自己可用不出那能够挡住速度惊人的箭矢攻击。

    正当它被绝望包围时,一道阴影已经伫立在它前方,挡住天空上那静静注视着下方的红月,向它投射出一道象征死亡本身的阴影,如同断头台般将其固定在其中。

    他用那还能活动的左手拔出一把有着磕碰痕迹的武器,反握在手中,如同钉进棺材的青铜钉般将其钉入下方那颗缩小的头颅。

    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死亡。

    随着刀刃彻底洞穿那颗畸形脑袋时,无力的郑义再也不能维持站立姿态,狼狈的跪倒在地面之上,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

    “现在可不是放松的时候。”

    榨出最后一丝力气的郑义松开开山刀,向后方一倒,望着上方饱满的红月陷入了安静之中,他感觉到了脑海里那好似山谷回音般越来越大的眩晕感,郑义明白,自己接下来会陷入昏迷的境地。

    为了安全起见,在他昏迷途中,必需使用那个万兽之王的恩赐,召出一只能够在昏迷途中保护自己的幻梦种。

    心念一动,一本朴素中又带着一丝神秘气息的黑色线装书出现在郑义面前,它无视重力悬浮在半空中,还能够活动的左手轻轻一挥,将其翻到那写有奇怪文字的书页上,随着郑义的视线集中在文字上时,那些如同蝌蚪般的文字开始运作起来,在书叶上自由翱翔,最终形成一个类似两颗倒立在湖面上的奇特大树。

    其湖面下方的大树的如同苹果树般长出10个空白的白色心脏,而湖面上方那颗树则在树顶上留有一个同样的白心。

    丝丝缕缕的黑色蒸汽从郑义的右手伤痕中冒了出来,它们如同有神智般的各自钻进湖面下方的白洞中,将其迅速染成黑色,如同一个漆黑无比的抽象心脏一样。

    紧接着,郑义右手同样的地方,一点点如同萤火虫般闪耀着光芒的气体冒出来,也钻进上方书页处,只是它们选择的地方却是湖面上的那颗白血,和之前情景不同,那些点点光芒没有霸占住心脏,而是在中间留下一个类似锁头般的模样。

    随着祭品就位,那两颗模样基本一致的大树开始泛起太阳般的金色光芒,在郑义头上形成一个模糊的门扉,。

    嘎吱声响起,那原本模糊不堪的门扉逐渐开始运作起来,好似其后方有东西在进入郑义这边一样。

    在那好似午后温暖阳光照耀下,郑义的全身都开始变得暖洋洋起来,好似泡在放松身心的温泉里面一样,让他那紧绷的神经迅速舒展开来,陷入了深层次的睡眠。

    在郑义快要坚持不住,准备要陷入梦乡的时候,一个两米左右的黑影终于从门扉处落下,还没等他看清楚那梦幻种究竟是何等模样时,他就陷入了梦乡之中,甚至还在空地上打起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他今天累坏了。

    那从空中落下的生物看到眼前一幕,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尸体扫向一旁,温柔的提起郑义,把他放在自己腹部温暖白毛之上。

    在那个不知是什么生物陪伴下,郑义感觉到久违的温暖,安心的陷入睡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