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越来越离谱了
魏忠贤先开了口:
“这尚方监,是个研究技艺的地方。蔡伦又从未随军,也未闻其有兵法韬略,王司马为何举荐此人?”
“呵,呵,呵,此人造纸当真一绝,柔韧可用。若是军辎不足,做些纸衣纸甲,纸床纸被,甚是不错。”
“这……”
“若是战势有急,造些纸人纸马,纸兵纸将,说不定能有奇效!”
荒唐!
炎山心中暗骂,这老红眼儿说话怎能如此不羁?
朕这么多年以来,与臣民反复强调过一句话,那就是:
相信科学!热爱科学!
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搞这些天兵天将,纸人纸马的东西!
老红眼儿挑这个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但听王莽继续说道:
“最重要的是,要多做些纸钱……”
……
“好,好,爱卿不必再言!”
炎山赶忙止住了他的话。
这老红眼儿,到嘴的鸭子飞了,估计暗中发火,现在已经到了胡搅蛮缠的节奏了。
王党之人多是世家勋贵,颇有资财。以前出征之时,经常需要他们捐助些军资。
看他说的什么,纸盔纸甲的,背后的意思,那是一点军资也不想捐了。
这个老贼!
魏忠贤见炎山现在脸色难看。
心里反倒是托了底。
这么重要的角色,谁是皇上,也不可能用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人。
往小了说是几万人的性命,往大了说,是大焱国运啊!
最重要的,此人完全威胁不到王振。
见炎山,王莽二人场面尴尬,反倒出来打了圆场。
“原来尚方监,还有这等人物,老奴倒是失察。要不是王司马提醒,这明珠藏匣,不知何时才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皇上,要不老奴这就把蔡伦喊过来?”
炎山白了他一眼:
“还未闻曹丞相高见,你且候着。”
“老奴,草率了!”
魏忠贤吃了一记白眼,心里却是跟吃了蜜枣一样的愉快,恭恭敬敬的退回了炎山身后。
又客客气气的对曹操说道:
“曹丞相可有妙论?”
曹操看也不看魏忠贤,淡淡的说道:
“既然陛下相问,操,也愿举荐一人。
此人心思通达,又颇晓北事。
御用监喜宁,如今正堪大用!”
喜宁!
……
这人朕是知道的,此人本是垚人,熟悉垚国语言习俗。
朕让他在垚国当了六年的大使。
关键这是当年谈判时候,垚国私下点名让他过去的啊。
要不是两年前,有事开罪了垚国老皇帝。现在说不定还在那边呢。
可惜朕连续三年,年年花大价钱,通过此人给垚国太子土承乾送礼。
尤其喜宁模样长的不错,土承乾又是个好男风的。
但凡到了太子寿辰,朕这伶优乐人,尽挑些柔美俊俏的,那是一把一把的给人送过去。
你说……
你说特么……
这土承乾也没啥大毛病,怎么说废就给废了呢!
要说是老子英雄儿好汉!父亲就应该是儿子的榜样。
尤其他爹土世民是那千古一帝!
儿子就更应该亦步亦趋,做他爹当年做过的事情!
而且要做得更好,更坚决,更加彻底!
这就是朕,给土承乾书信上的原话。
这有毛病吗?
显然没有吧!
再说朕也不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既然那土承乾有了心思,朕怎么能不帮他一把呢?
上一批的乐人里,朕就送去了二十多个掖庭卫。
也就是长刀上抹了鹤顶红,靴子里的匕首,那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啊!
哎——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后功亏一篑。
……
屁大点的小事,不值一提。
再说,谁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记仇的。
关键是越提朕越伤心,要是这事情办成了,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但是,曹贼!
这时候你竟然点了喜宁这人的名字,到底什么意思?
在朕伤口上撒盐,你很快乐吗?
再说这货去当监军,是让他打不过就地谈判啊?还是直接变成带路党啊?
炎山有空脑子里想了这么多。
因为曹操和魏忠贤,已经进入了互怼的模式。
这两人确实关系不睦。
但要真说是利益冲突,其实并不如王莽,曹操之间那么大。
只不过是为了争一个王爵的头衔罢了。
其实吧,这大焱国,王爵已经被炎山封烂了。
多花点钱,不,不,稍微花点钱,就能弄一个。
但这两个人,始终对“魏王”这个称号情有独钟。
相争了十余年,炎山也不知道这一个字怎么就这么值钱?
索性虚而不决的拖着他们。
此时正一个为了王振,一个为了喜宁,争得面红耳赤。
一个说王振,完全不通北垚军情,又不懂刀兵,上阵就是去送人头的。
一个说喜宁,就是个北垚来的卧底,不用上阵,对面就已经开了天眼。
两人没完没了,怼个不停。
不过火焱山心知肚明。
王振和喜宁与英王朱祁镇的私交都非常不错。
虽然他两人之间颇有芥蒂。
但不管是谁做了监军,和朱祁镇配合起来,出去送的速度都不会太慢。
更何况,若用了其中一人,另外一方都可能无限掣肘。
局势必然雪上加霜。
炎山心里,逐渐产生了一种更不负责任的想法,
要不试试蔡伦?
这……
仔细想了想,现在的阵容。
已经选出了主帅,军师,前锋,再把监军定了,也就差个押粮官了。
现在大焱的主要粮库是在乌巢。
但是以现在这个情况再讨论下去,估计还是忒么一个有用的人,也选不出来。
……
此刻脑子已经是个浑浑噩噩的状态了。
额尔,斜眼瞟了一下王莽。
眼见这人已经放下了粥碗,开始吃起了鸡腿。
耳边还是那喋喋不休的互怼声。
心中的火山终于爆发了。
“够了!”
一声大喝之后,
霎那间,整个朝堂,安静了下来。
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人的血。
只听炎山暴怒曰:
“三位爱卿的意思,押粮官也就不用选了吧。
可是让朕把淳于琼从乌巢调过来?”
朝堂中寂静异常,充斥着无言的肃杀之气,让人瑟瑟发抖。
顷刻之后,忽见大殿门外一道身影冲了了进来。
起初把众人吓了一跳。
后来见那人扔掉佩刀。又脱下上身的甲胄。
一边嚎陶大哭,一边连跪带爬的向炎山蹭了过去。
殿门口好几个戴甲的军士,追了进来,抬手准备抓他。
店内的掖庭卫,也纷纷挡在了炎山的身前。
前后两波人,刚要把他拿下。
只见那人跪在地上,一边声泪俱下,一边叩首不止。
“臣,淳于琼,谢陛下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