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冠军只需一只菜鸟

第2章 人必须得和

    “什么?你居然在滑雪场撞到帅哥?这是上天为你这社恐星人安排的天赐良缘啊!”手机里莫天晴的声音如惊雷乍起,强烈的八卦之心让她恨不得能从手机里钻出来当面质问。

    白荼刚一回到酒店,便瘫在松软的大床上,全身是抽筋剥骨般的酸痛。还没缓过来,就接到学姐莫天晴的电话。

    莫天晴算得上是白荼大学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两人通过大学的校刊认识,一个供稿,一个摄影,彼此欣赏,惺惺相惜。

    毕业后,莫天晴成为了自由摄影师,白荼则焦头烂额地忙着找工作,她性格中的不善言辞和害羞胆怯成为面试的软肋,几个月下来,颗粒无收。莫天晴却越混越开,圈子大,人脉广,后来将白荼推荐给曾合作过的一家新闻媒体,几天前,经过几轮面试后的白荼终于收到入职的消息。趁着入职前还有最后一段自由时光,来了心心念念的白苍山。

    “什么天赐良缘啊,我从山上滚下来全身都散架了,到处都是乌青块。”白荼翻了个身,小心地撩起衣袖和裤腿,原本白皙光洁的皮肤如今乌黑青紫,色彩斑斓。

    “能认识帅哥,受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可不要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机会呀。”莫天晴苦口婆心地劝说。

    “算了吧,就那坨冰块,就是把我自己烧化了怕都捂不热,我还是别自找麻烦了。”白荼嘟囔着。

    “那至少,出于普通人的礼貌,你也应该关心下对方受伤了没有,表达一下关心吧。”莫天晴漫不经心地说道,实则放下钩子,让鱼儿乖乖上当。

    躺在床上和莫天晴吐槽完的白荼收拾了换洗衣服去洗澡,热水混合着蒸汽像无形的手按摩疲惫的身体,洗完澡的白荼推开门,整个人热气腾腾的,红扑扑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水润光泽。她从行李中扒拉着,找到出发前特意准备好的跌打药酒。将澄黄的药酒滴入掌心揉搓,以手掌的温度给药酒加热,混合着中药味道的馥郁酒香随之飘散,双手轻轻按压在一处处淤青处,不一会疼痛便减轻许多,随着药酒深入肌底,随经脉流转遍及全身,连四肢酸痛腰腹无力的情况都缓和了。

    不知道那个叫风迟的人脚好了没有,如果还没好,用这龙虎跌打酒也是最适宜的。当初父亲就是专为因外挫力而手脚受伤的病人研制的药酒,所用的药材是吸收了XZ高原充足日光的藏红花,在甘肃岷县历经一整个春季雨水灌溉的当归以及在陕西的山谷沟底和荒林疏野自然生长的野生核桃树所产的桃仁,小小的一瓶,提炼出天南海北的阳光、雨露、山风的精华,受伤再严重的病人只要用过这药酒,都能恢复成生龙活虎的样子,所以这药酒名为龙虎。

    浓郁的酒香熏人欲醉,白荼想起莫天晴的话来,自己害对方受伤却不闻不问确实太不应该,人家不跟自己计较是他宽容,可自己不能心安理得地钻空子。

    思来想去,白荼决定第二天去雪场如果还能找到风迟,就把药酒给他。

    心中负担卸了下来,肚子开始咕噜咕噜抱怨起来。白荼穿上厚厚的及膝白色羽绒服,系好红色围巾,套上毛茸茸的靴子全副武装地出门觅食。

    白苍山滑雪小镇配套设施十分齐全,餐饮酒店,娱乐休闲,观光游览,甚至于你想洗个头捏个脚,这里都能找到好去处。

    细雪如盐,自半空纷纷扬扬。干净整齐的街道两边,食馆酒店鳞次栉比,霓虹闪烁,裹着厚重棉服的餐馆老板两手揣袖跺着脚站在店外,招呼着每个路过门口的行人进店吃饭,东北人特有的朴实热情却让白荼难以招架,只能低着头离得远远地走过。

    最后,白荼拣了家人少的面馆,一碗简单的雪菜肉丝面下肚,身心舒畅。

    吃得全身热烘烘的白荼,推开面馆的门,雪悄然停止,一轮月亮钻出云层的封锁,皎洁的月色化为碎银,夹杂在晶莹的雪中,一闪一烁。白荼自小在温暖的江南长大,从未见过这般雪后月夜的景象,她专挑无人踩过的地方走,听着脚下蓬松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心情也像是雪洗过一般的干净旷然。

    白荼玩心大起,况且夜已深,游人稀少,双目所及之处皆为供自己玩耍的乐园。白荼背对雪地站立,两臂横展,像躺倒在白色羽绒被里一样落入雪地中,雪粒四溢,白荼缓缓睁眼,一时无言。

    眼前条条星河如镶钻的帷幕垂坠四野,深埋在雪野中的秘密洞穴里,安静到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打破静谧的结界。白荼一骨碌爬起来,转念想到被别人看见自己玩雪的幼稚模样太丢脸了,便又躺下,紧闭双眼,继续瑟缩在雪窝中,一动不动,等人走过。

    时间一点一滴,万分难捱,许久后没听见动静,白荼轻轻掀开眼皮,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风迟。

    不久前,风迟被朋友拉去附近最热闹的酒吧玩,白天裹得密不透风的姑娘们此刻无不香肩侧漏,细腰隐现,性感妖娆,妩媚动人。小伙们则像是打了兴奋剂,荷尔蒙爆棚,在迷离变幻的灯光,震如擂鼓的音乐声中肆意摇摆着。

    风迟独自坐在吧台一角,与这众人狂欢的气氛格格不入。

    “先生,您要点什么?”吧台后的侍者放下擦得光可鉴人的酒杯,走过来问道。

    “给这位先生一杯‘龙舌兰爆’,他需要一点刺激来度过这美好的夜晚。”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女人如盛放的花朵般袅袅婷婷而来,浓郁的香水混合着脂粉香气,调和出蛊惑人心的味道。

    女孩眼波如水,红唇似火,毫不掩饰对风迟的兴趣。

    “给我一杯水,谢谢。”风迟对女孩无声的邀请置若罔闻,平静地对侍者说道。

    侍者有些愣住,还是按照要求,用酒杯给风迟倒了纯净水,在杯沿插了一片柠檬。

    红衣女孩见风迟并不承情,便也不再多加纠缠,黑色的波浪长发一甩,香风席卷而过,潇洒离去了。

    侍者在吧台后惋惜摇头,居然拒绝了如此明艳动人的姑娘。不过,瞧着风迟的样貌,绝非凡品,也不是缺女朋友的人,想来已是阅人无数,心弦难拨了。

    果然,红衣姑娘刚离开,凳子还没凉下来,又来一位长发飘飘。风迟所在的角落变为最受欢迎的地方,姑娘们接来攘往,争奇斗艳。

    没过多久,风迟就忍受不了了,一杯水一口都没喝就离座出门了。推开门,被雪清洗后的空气清冽到刺骨,将乌烟瘴气涤荡一空,风迟又深深吸了一口。

    沿着积雪覆盖的小路往酒店的方向走去,漫无目的的视线停驻在远处雪野里的一处凹陷。女孩眉目舒展,嘴角带笑,像在雪地中玩耍的小动物般天真无邪,整片雪野在月色笼罩下熠熠生辉,女孩通体雪白,脸若皎月,仿佛月光沿着银河倾泻而下,汇聚在她一人身上,静谧又灿烂。

    风迟的脚步不受控制地走向她,惊动了雪地中的白荼,她一骨碌爬起身来,走近风迟。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这儿干什么呢?”风迟轻挑眉毛,嘴角微扬,饶有兴味地问道。和刚才酒吧里的冰块脸判若两人。

    “我、我在夜观天象。”白荼随便瞎扯了个理由。

    风迟心中噗嗤一笑,女孩身高刚刚到自己下巴,头发上沾满了的白雪一览无余,明明是一副刚在雪地里撒欢打滚的模样。

    两人走在铺满月光的小道,风迟刻意放慢了步伐,与矮自己一个头的白荼并排行走,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白荼是满脑子纠结,一会儿想关心腿伤,一会儿又想把药酒给他,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想要说的话最后还是像糖块一样含在嘴里,慢慢融化了。

    她悄悄转过头,低头打量着风迟的脚,脚步并无迟滞,腿伤想来应该不严重。

    很快酒店招牌的灯光清晰可见,白荼在门口的台阶前停下脚步,风迟也随之停下。

    “我住的地方到了,谢谢你陪我回来。”白荼扬起小脸说道。

    “不用谢,我也住这里。”风迟回道,不等白荼反应,长腿步上台阶,进门去了。

    一阵寒风经过,把白荼吹得一脸凌乱。天时有了,地利也也有了,人和嘛……

    “还不进来?”风迟扶着门,催促道。

    电梯内

    “几楼?”

    “三楼,谢谢。”白荼的目光顺着电梯按钮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移到他的脸上,又沿着挺拔的身姿悄悄落在那受了伤的脚上。

    电梯先停在了二楼。风迟走出电梯,脚步渐行渐远,在电梯门合上之前,白荼鬼使神差探出头,看着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

    人必须得和,白荼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