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心
夜色中三人的身影拖在地上,看着莫双双走进灯火通明的屋子,苏挚才转过身准备回云梦阁去。
“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丫头想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
“已经很久没人问我叫什么了,您再给我取一个吧。”
“叫锦月怎么样?”
锦绣无限,如月皎洁。
锦月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好,主人。”
“不用叫我主人。”苏挚纠正道。
“好的,姑娘。”
苏挚:这孩子是真倔。
……
“老大,事情就是这样。”
小报告二人组准时到微生离这里复了命,微生离将手中的密报放在一旁,始终想不明白一个戏子身上为什么有这么多疑点。
“那些偷偷往青楼卖丫头的乞丐怎么说?”
之前他吩咐手下去查了白玉兰的底细,结果只查到是一伙乞丐把人卖进了云梦阁,再往远查,他们竟连她的名字都查不到,京中也从未有戏班有过这样一个人。
“说是有个姓莫的男人把她捡回了破庙,这个男人正是莫双双他爹。”
“然后呢?”
显然微生离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他一手撑在下巴上,另一只手不耐烦的敲击着桌面。
“呃,然后……好像是在城外那条护城河边捡的。”
微生离冷哼一声,不再追问。
“你们两个还看着她,今后若无事就不必日日禀报了。”
“是,老大。”
夜阑夜骁走后,微生离走到视野开阔的阁楼窗口,目光灼灼地盯着灯火阑珊的街市,高大宏伟的云梦阁赫然伫立在中央,佳人身影绰约。
京城之中遍地都是夜幕的暗桩耳目,京中之人的消息都握在他的手里,就不信找不到你白玉兰的消息!
“姐妹们,你们知道吗,我刚刚看见那个宁儿带了个小丫头去找丽妈妈了,这人有了名儿就是不一样……”
一个叫翠雯的唤来自己的小姐妹,羡慕的说道。
“人家呀命好,前一阵还是楼里干活的丫头,后脚就成了名动京城的角儿了!”
纤纤没好脸色的朝苏挚房间的方向瞅了一眼,“攀了小王爷的高枝,她命能不好吗?”
这话一落,几个姑娘换了换眼神,敷衍的笑笑没再开口。
谁都知道之前纤纤一门心思想着能一跃枝头变凤凰,恨不得闯进三楼自荐去,只是青楼之中的女子谁不清楚,有几个世家权贵能让红倌女子进门的?
只有年少的纤纤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以为凭着少年姿色能脱去倌籍,是以才有了她眼红苏挚的事情。
“走着瞧吧!”
第二天夜里有苏挚的一场戏,身边多了锦月一个帮忙的便不用麻烦楼里其他伙计了。
“姑娘,您居然是楼里唱戏的?”
锦月捧着苏挚的戏服神色别扭,起初她被带到云梦阁的时候眼瞧着这位姑娘格格不入,但楼里的人都默认着她的存在,倒是让她不明所以了。
苏挚对着镜子勾好了明艳的红唇,听到她的话转过头来,“怎么,我这副样子不像吗?”
谁知锦月听了这话反倒松了一口气,她心里是不希望自己的恩人落于风尘、委身青楼的,听到她说只是在楼里唱戏也不再追问,心里却想起了方才听到别人议论她的话。
这些女人真是心思恶毒,这种话叫她们传了出去,白姑娘的名誉还要不要了?
转头又见镜中人娥眉淡扫,一点红唇,面似桃花……她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形容词能形容眼前之人了,画上戏妆的苏挚像是在她面前直接变了个身,哪儿都看不出这是之前那个不喜言笑,面容清秀的姑娘了。
原来都是嫉妒惹得祸……
锦月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跟着更衣后的苏挚走出了房间。
“冯爷,您不是最喜欢纤纤了吗,您可要帮纤纤出了这口气,她白玉兰如今有了身份就瞧不起我们这些没什么本事的小姑娘了……”
“诶,她一个戏子,怎么能和纤纤相比?”人家卖艺不卖身,你也配和人家比,人家身后再不济还有一个逸王呢!
被叫做冯爷的男人是个长相就很精明的中年男人,他又不是不明白纤纤话中之意,这会儿听她在耳边撺掇,内心一阵烦躁,嘴上却还是得哄着。
他来这给她消费还不够吗,还想把他往火坑里推,那白玉兰是什么人,全城都知道那是逸王的人,他去出气,送死吗?
“冯爷,纤纤知道您对她也感兴趣,要是……”
“住嘴!”
纤纤还在他耳边引诱,冯爷直接呵住了她。
“你不想要命我还想要呢,再提这件事休怪我不客气!”
冯瀚此刻也没了与她纠缠的耐性,衣袖一挥便甩下了不甘心的看着他离开的纤纤。
要不说他精明呢,冯瀚从前也是个经商好手,后来买了个小官,现在好不容易才在京中立足,若真是飘的为了一个倌女子赶着去得罪大人物,他冯瀚就白活几十年了。
只不过,没了冯瀚这号精明人,还有其他见色起意的人。
苏挚一曲戏毕,台下是看不清来处的打赏往上飞着,就连楼上也是飘飘洒洒的落着银票,一时间场面热闹。
这些打赏苏挚都是不要的,尽数交到丽娘子手里,是以他就算十天半个月唱一出戏也是没人说什么的。
只是每次他回房换衣服时候都能在头饰上或者衣褶中找到一枚戒指,奇怪了,就算每次都打赏戒指也不会这么巧就落在他身上吧?
苏挚将戒指都放进了一个装首饰的匣子,里面已经攒了五六枚样式不同却都价值不菲的宝石戒指,其中微生离第一次砸到他的那枚戒指也放在里面。
曾经苏挚盯着这些东西百思不得其解,你说这都是一个人送的吧他又很巧合的没见过,这要不是同一个人他还真不太相信,毕竟这正常人干不出把送的东西还藏在他身上这事。
这不,苏挚下场时光顾着在身上找戒指了,没注意有个男人撞了上来直接拉住了他袖子。
他抬头一看,不太妙啊!
是个难缠的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