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地
皇家霍洛威大学的空港比郝运想象中更忙碌和拥挤,也许是城内不允许飞行的缘故,所有的物资运输都必须在卫星城进行。密密麻麻的运输器械挤满百米“低空”,如同蜜蜂一样给这座城市供血。狮鹫骑士们不知是否为了找回在巨龙面前丢掉的场子,有意卖弄高超的飞行技巧,在喝骂声中从运输船、飞艇行进的毫厘间缝隙中穿梭,郝运几次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创造起点长篇中的短篇神话,开篇死男主,两章全剧终。
等到他颤颤巍巍从狮鹫上爬下,双脚站到洁白的大理石上才好受些。艾薇儿本就白皙的脸一丝血色都没有:“你应该多坐坐狮鹫,基本操作、基本操作,有什么好怕的、的、的、的。”
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阿三兄弟头巾散落,他瘫坐在地上,双手合十碎碎念着,估计他们也很少遇到自杀式俯冲降落法。学生们“平安”落地后,骑士们右手轻点额头跨上狮鹫潇洒离去,郝运都没来得及问那位健忘骑士名字。
他们降落的位置位于阿拉贡城区北面,直接可以望到霍洛威大学。走下降落平台,一条可以容纳六车并行的直道与大学的大门相连,大门耸立着与百米围墙齐高的手持弓箭的阿拉贡石雕,奇特的是绿藤爬满了石雕的弓臂但其他部位却没有一点绿色。
西装男子和嬷嬷们有意向艾薇儿靠近,被她一个凌厉又奶凶奶凶的眼神制止。
“东锡”大叔把文件夹丢给一位背着燃烧紫色火焰长枪,穿着黑色鳞甲的黑发男人:“我的任务完成,他们是你的了。”说完,施放魔法[神行],在学生们的惊呼声中消失不见。比起郝运看魔术的心态,其他学生们要懂行得多,能够使用带“神”字的魔法,又是最难掌握的空间魔法,外表粗犷的“东锡”大叔不是一般的老师。
艾薇儿却对背着长枪的男人更感兴趣,越是强大的仙器所需要的法力越是恐怖,如果没猜错的话男人背的是仙器紫焰蛇矛火尖枪,枪身长一丈八,可以分为两杆,为斩妖除魔、诛兵屠将的神兵利器,艾薇儿敢保证自己一触碰它,要么瞬间识海崩塌变成白痴,要么被空法力成为干尸。
传说中紫焰蛇矛火尖枪是阐教清微教派教主太乙真人独门法宝,后传于弟子哪吒,第一次仙界大战后,落入人世,历经多次易手流传到了西方,最终纳入皇家霍洛威大学的收藏。
鉴于仙器本身的威力以及悠久历史带来的象征意义,关于包括紫焰蛇矛火尖枪在内的,数个仙器归属问题,以岛塔城邦和白金城邦为代表的两大东西方城邦联盟撕扯多年,表面上友好沟通,私底下暗生龌龊,由舆论抹黑到偷窃,再上升到抢夺、暗杀。事态失控前,截教出面调停,对于隐藏在世界背后的势力,两大城邦联盟表现出应有的克制,本着搁浅争议,促进交流的原则,在截教的督促下,五十余个城邦间所辖的大学展开了交换生计划,郝运正是首批交换生之一。
黑发男人带着紫焰蛇矛火尖枪未尝没有示威的意味,可荣辱不惊(啥也不懂)的郝运反倒让他高看一眼,暗道此子不凡,岛塔城邦的底蕴恐怖如斯,他说道:“我是通识学院的导师威廉·黑格尔,休息十分钟后出发。”说完,看了和三个嬷嬷站在一起,鸡立鹤群的西装男子一眼,做了个手势让他过来私下聊聊。
黑格尔弯着身子抖动几下,灵巧又带一点猥琐地从鳞甲的缝隙里抖落出一根烟,递给西装男子。西装男子沉默地看着通识学院的老师,老师让学生抽烟是认真的吗。黑格尔挑了挑眉,拇指和食指搓起一缕火苗,熟练地点燃香烟,深一口吐出烟圈:“前几天,我收到学院高层通知,有位皇室成员报名入学,让我‘照顾’一下,是你吗?”
西装男子嘴角一抽,想起公主的嘱托,权衡不听公主话的后果,从心道:“可以是。”
“你是女生?”黑格尔缓缓地突出一口烟圈,冷冷地说道。
西装男子瞬间破防,就算是练习时长再长的武士,也没办法回答。
“表明你的身份,真正的皇室成员在哪里?”黑格尔表情严肃起来。
西装男子看着黑格尔满是疤痕的手,渐渐伸向身后的长枪,吞了下口水,毫不怀疑如果回答错误将遭遇极为严重的后果,认真道:“我是负责皇室安全第三大队第七组组长基恩·成坤,安全代号TBHDQX9527,皇室成员想要隐藏身份入学。为保证她的安全,我伪装皇室成员,吸引风险。”
“我会核实。”黑格尔当着成坤的面,拿起一块黑色的金属块,注入法力:“老头子,有麻烦了。”
“讲。”金属块里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黑格尔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和安全口令。
“既然是她的选择,那就这样吧。”
“就这样是怎么样啊?喂!喂!喂?”黑格尔把烟头丢到地上,狠狠地一踩,学院里就没有正常人,“小子,恭喜你过关。从现在开始,你是白金城邦皇室成员成坤,如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特别是与‘她’有关的问题,你可以找我求助,除我之外,与皇室成员有关的事情,你不能信任任何人,你听明白了吗?”
成坤点了点头。
“能私下告诉我皇室成员是谁吗?”
成坤摇了摇头。
黑格尔狠狠咬了下牙:“很好,你的口风很紧。现在,让嬷嬷们赶紧离开。”
成坤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带着必死的决心,走向嬷嬷们。激烈的交流后,嬷嬷们气鼓鼓地离开。只有成坤知道,他遭受了什么,拿出小本,在郝运的名字下又画了一笔,公主殿下组建的护卫骑士团,他才是第一候选人,男人从来需要的是实力,而不是脸。
郝运此刻正在思考他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按照穿越前辈提供成功经验,千万不能让人发现穿越者的身份,否则后果很严重。那么现在郝运只有一条路,继续扮演岛塔城邦的郝运,顺利再次入读大学。
“南无阿弥陀佛。Heyyo。敢问从东土而来的施主,是否信仰我佛?”黑人僧人对郝运说道。
郝运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正在整理衣服的阿三兄弟,黑人僧人瘪了瘪嘴:“虽然佛祖生自天竺,创立佛教,可他的徒子徒孙也太不孝了些,误传佛祖真言,闲暇时可听一听,图一乐,真正的大乘佛法传承已在东方。老衲法号达摩,施主怎么称呼?”
郝运暗叹道大师你的法号真勇,双手合十礼貌回答:“小子郝运。”
“一听施主的名字就知道是有缘人,众生皆有佛性,皆堪做佛,只因妄想执著而不能证得。老衲身无长物,唯有念珠一串赠予施主。还望施主用它日日诵经,早日皈依我佛,善哉善哉。”达摩扯下身上挂着的黄金念珠就向郝运套过去。
郝运只见过卖念珠的和尚,没见过送念珠的,本想推辞,可看到黄金闪烁着合情合理的光芒,便束手而立。谁知艾薇儿一挺胸,拦在两人之间:“小郝可是我的骑士,他与佛无缘!走开,走开!”
郝运想问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她的骑士,可看了一眼艾薇儿的胸口,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在达摩:“what'sup!女施主!女施主!男女授受不亲啊!”的喊声中,艾薇儿把他越推越远,出发前与达摩争吵的白人道人口诵“福生无量天尊”,手执拂尘,晃晃悠悠走过来:“施主,贫道不虚子这厢有礼了。”
“道长慈悲。”
不虚子一扫拂尘:“施主道心坚定,未被俗物所惑,实在可喜可贺。你可知那秃驴包藏祸心。”
“还请道长解惑。”
“传闻西华禅寺僧人游学时,都会佩戴一件地级法宝转轮珠。心志不坚者被其诱惑,会逐渐失去某些世俗的欲望,”不虚子比了一个你懂的眼神,“然后每日只想着诵经不止,西华禅寺凭此手段收获信徒无数。”
郝运哑然,这可比花三百元买条开光过的二十元念珠恶劣多了。
“贫道见施主也是有缘人,特有一消灾解祸符箓相赠,施主只需点燃符箓烧成灰烬后兑一碗水喝下,即可保施主平安……”还没等不虚子说完,达摩找准机会甩开艾薇儿,气冲冲地跑了回来:“施主,休要听这妖道呱噪。此乃傀儡符箓,喝下去便会听这妖道口令,奉上所有财物!”
“你这秃驴,明明是平安符,什么傀儡符!”不虚子气急败坏地把符箓收回袖内。
“施主,老衲看你面容雍华是有富贵之像,不过印堂处隐隐有一股暗气,入侵纹理,如若不理,便是大祸。快快戴上这念珠,每日诵经一遍方可化解。”
“施主,万万不可!”
不用艾薇儿出马,两人已经拉扯到一起,口中高喝痛骂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