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记事录

第六章:风云际会

    “嘭”“嘭”“嘭”二人也无精妙招式,势大力沉的连对三拳。

    然后都选择再次拉开距离,从新审视起自己的对手。

    虎子心想,这北国汉子确实不简单,自己一拳少说也有千斤之力,但刚刚连对三招全部硬碰硬接下,力量丝毫不弱。看来老爹常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一点不假。

    而那侍卫心中更是大惊,自己天生神力,甚至被视为族中祥瑞,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镖师力量也不弱于自己,这中原之行还真是有意思。

    “我叫科罗,你配知道我的名字。”侍卫看向虎子郑重的问:“你叫什么?”

    “赵擒虎”虎子傲然的说道:“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说罢相视一笑,同时出手。

    “嘭”又是一声,二人双肘相撞,由于科罗羊皮衣下还内衬链甲,这一击显然占了上风,虎子穿的粗布镖衣直接崩裂,右肘渗出鲜血。

    科罗见状主动一个虚晃退后三步,脱掉上衣和链甲露出坚实的肌肉,一肘顶碎了校场边的青石板,然后拖着同样渗血的胳膊说:“再来”

    虎子见对方磊落豪迈,心中热血激荡,将上衣一扯同样赤膊上阵,二人又拳拳到肉斗在一起。不过终究是虎子尚未成年耐力稍差,在双方都到达体力极限后先露出破绽,被科罗抓住机会一把按倒在地。

    这么一场畅快的力量碰撞,看的众人十分震撼,特别是一众草原汉子,更是为二人叫好不断。

    科罗满眼欣赏的一把拉起虎子。

    “你赢了”虎子拍了拍科罗的胳膊笑着说道。

    科罗点点头也拍了拍虎子,二人不再多说,各自回到自己一方。

    “你没事儿把?”林轶担心的问好友,诸葛耘也关切的看着他。

    “没事儿,没事儿。皮外伤”虎子伸了伸胳膊说:“只是,猴子,下一场你就一定得赢了。”

    “你啊...”林轶见好友还惦记着输赢,松了口气。

    “林兄弟,不可勉强。”诸葛耘则温柔的说:“不如我...”

    “放心。”林轶打断他不如自己再战一场的话:“我知道耘公子功法高深。但是既想藏拙,还是不要过多出手的好。”

    闻言诸葛耘大惊。林轶则径直走入校场。

    这一局,

    他对诸葛耒。

    因为见识了虎子的强横实力,诸葛耒对林轶也收起了轻视之心。

    虽然同样使的是那套家传剑法,但他明显更具火候,少了几分锋芒毕露的凌冽,更加沉稳扎实。

    一开始也不着急,仗着手中剑长,不疾不徐游走试探。

    林轶剑法招式都是在镖局学的江湖套路,自然是比不上世家传承的精妙。手中寒月又短了不少,这让林轶显得有些难以招架。

    几招过后,诸葛耒见对方实力确实稀松平常,便也不再试探,开始正面直攻。

    还好林轶自刘家村之事后每日夜里都专心打坐行炁,体内的涓涓细流明显增强。

    此刻以炁驭体速度更快,往往能够后发先至,虽然看似险象环生,却总能最后关头化解。

    场外的诸葛耘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林轶,嘴角露出莫名的微笑。

    渐渐的林轶体内真炁运行越发流畅,虽然招式依旧粗陋,但速度和力量都明显变强,诸葛耒久攻不下露出疲态。

    二人一个妙手跌出,另一个唯快不破,渐渐打成了硬碰硬的对招。

    “砰”一声脆响,诸葛耒长剑崩碎。而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对方短剑忽的变长了,直指自己咽喉,连忙躲避,脚下却踩着碎剑,直接滑倒在地。

    再回头看时,却见林轶手中短剑还是一尺有余,似乎是自己刚刚产生了幻觉。

    无论如何,胜负已分。

    自己兄弟两人,都莫名其妙的败北,让诸葛耒恼羞成怒,正要发作。

    却听诸葛耘说到:“六弟果然好气度,好胸襟,不与小孩子一般见识,承让,承认。”

    简简单单一句话“世家”“小孩子”字字直戳诸葛耒心窝,但“气度”“胸襟”又将得自己哑口无言,激愤之间心神俱荡,胸口闷疼,口头腥甜,一大口老血喷出晕了过去。

    诸葛琳见兄长喷血晕厥,惊慌的跑过去,把了把脉眉头紧皱,转头恨恨的对诸葛耘说:“四哥,既然赢了,都是自家人何必恶言相讥,定要如此咄咄逼人吗?”

    诸葛耘笑了笑:“九妹莫要冤枉好人。我是对六弟赞不绝口啊。既然事情已了,那我们就告辞了。至于九妹要将此事,麻烦那位族中长辈就请自便吧”说罢便要拉着林轶二人离开。

    “等等”:却是北国王子一脸兴高采烈的喊着了三人,径直走到林轶面前说道:“你很强。我也想和你比比。”林轶闻言一愣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科罗劝道:“殿下,三局已毕对方胜了,不可再节外生枝。”

    王子有些悻悻的吐了吐舌头,说道:“那你以后一定和他一起来草原,咱们再比,我用最好的羊羔肉和你打赌。”说着看了看旁边的虎子。

    “嗯”:林轶点头答应,然后摸出怀着的福橘,掰了一半赛到王子手中,说:“远来是客,今天是我们二人多有冒犯。”

    看着手中的福橘,王子开心的像个两百多斤的孩子,毕竟这可是武侯驾前的供果啊,一个劲儿的点头。说道:“你们都是厉害的英雄,我阿史那燕都最佩服英雄。”

    “你也是英雄,心胸宽广磊落。”林轶说着朝燕都拱手致礼。

    见对方说自己也是英雄,阿史那燕都笑得更灿烂了。朝科罗晃了晃手里的橘子开心的吃了起来。

    “接着”:却是虎子将手中福橘抛给了科罗说道:“你赢了。”

    “你也不弱”:说着科罗也掰了一半,剩下的抛还给虎子。二人相视而笑也各自吃了起来。

    “诸葛大哥。”:林轶将手中剩下的福橘又掰了一半递给诸葛耘。

    诸葛耘接过也不客气,冲林轶略一拱手也送进嘴里。

    就在几人惺惺相惜开怀而笑的时候,旁边的诸葛琳兄妹三人就显的太过格格不入。

    如果眼中的怒火能烧死人,此刻诸葛耘早已经外焦里嫩了。

    众人也没有更多客套,山门分别时阿史那燕都还再三叮嘱林轶和虎子,一定要到草原都斤山突厥牙帐去找自己,到时候好好比试比试。

    诸葛耘看着离去的对方陷入沉思,如今天下分动,柔然、鲜卑已经蠢蠢欲动,如今又冒出个突厥,看来也是想入局啊。

    日落时分,林轶三人赶着牛车慢悠悠的回到驿站。诸葛耘说要回家安排明日表妹随他们一起去长沙,今日便不住驿站,硬拉着林轶二人住自己房间,免得去睡那十多人的大通铺。见二人安顿好了,才又施施然赶着牛车走了。

    “诸葛大哥也是练炁士。”看见诸葛耘走远了,林轶突然没头脑的说了一句。

    “是吗。怪不得轻轻松松就把诸葛毂打趴下了”虎子也不惊讶,练炁士嘛,又不是没见过,这身边不就有一个。

    “嗯。比我厉害。”林轶点头想了想说:“应该也比师父和师祖厉害。”

    “什么?”这回虎子震惊了,林老道德高望重就不说了,林轶的师祖当年大疫,下山救苦救难,那在白草镇人眼里就是活神仙:“比林道爷和老神仙都厉害。他最多二十来岁吧。”

    “二十二”:林轶说到:“门口驿站名录上有。”

    “我勒个乖乖,还真是人外有人”:虎子感慨道:“不行,-再把你的神仙功法教教我,我也要赶紧变强。”

    “得了吧,都教你多少遍了,一打坐不是走神,就是睡觉”:林轶鄙夷的看着虎子说,恍然就想起明白里师父平时没少这样说自己,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再教一次,就一次。”:虎子耍起无赖,七尺的黑壮汉子,硬拉着林轶袖子卖可怜:“好猴子,猴哥...哦不,林哥,林大哥”

    实在是受不了他这副嘴脸,林轶只能无奈的摇着头,再次耐心的教起打坐功法。

    而县城的另一头,诸葛家七房的别院内,阿史那燕都正向科罗抱怨着:“二哥,这诸葛家也太废了,父汗还想着和他们互为援手?”

    “你懂什么,这七房家的两兄弟今天虽然输了,但实力绝对不弱。”科罗给了自己三弟一记爆栗,说道:“再说了,可那诸葛耘不也是诸葛家的人吗?就连林轶和赵擒虎二人也绝对不是普通镖师。”

    “哦,哦。他俩是厉害。“燕都握着脑袋:”嗯嗯.....可诸葛耘不是运气好吗?”

    “啪”:又是一记爆栗子,科罗没好气的说到:“哪有那么好运气的,打着打着对方就岔气了,我猜他是大巫说过的中原练炁士,他们交手的时候我见他以极快的速度点了一下诸葛毂的丹田。估计就这这一下点破了他的气息。”

    “哦,好像是这样。还得是二哥你,射雕客的眼睛。”看着燕都一脸恍然大悟,后若有所思的表情,科罗又忍不住想给他一下。

    “哎哎哎,哥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傻了“:燕都惫懒的躲开。嘴里嘟囔的抱怨:“白天就知道凶我我。晚上了还一个劲儿打...我回去找可敦告你。”

    听见燕都这话,玄在空中的手突然停住了,科罗想着:“白天为了浅窥诸葛家实力是不是真的有些过了?自己者身份只怕是已经招人怀疑了....。”想到这里他柔声说到:“老三啊,父汗这趟让你出来,就是想你见识见识更大的天地,多磨练磨练。以后凡事多动动脑子,毕竟幼子是要守炉灶的。”

    “嗨,有二哥在,谁爱守谁守,反正我不守太累了。而且父汗还不到五十,说不定老当益壮.....“见燕都又在胡言乱语,科罗刚放下的手又忍不住重新轮了起来。

    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就在离他一进的跨院内,诸葛琳正写信,向汉中汇报今日之事,结尾处写道:“.....侍卫科罗身份可疑,诸葛耘似有隐瞒,此二人宜速查,......。”写罢将信放进鸽子的信筒中放了出去。

    信鸽飞过沔县高高的城墙,飞过城墙边一座平凡的小院。

    “你说那傻乎乎的呆子入了练炁期?”:一名皮肤白皙,眼睛明亮如宝石的少女有些惊讶的问。

    “是的。”:回话的男子正是诸葛耘:“圣女之前不知道?”他也有些惊讶的反问。

    就今日所见林轶不仅已入练炁,而且观察细致入微,做事圆融亲切张弛有度。纯朴自然是有的,但是傻嘛,可是看不出半分。

    “哦,哦,知道。知道”那圣女一边缩头一边吐了吐舌头。

    “在下一开始还以为圣女只是想调查这队军资,没想到圣女想方设法要跟着,还拖我特意照顾,这队人愿来这么不简单。”:诸葛耘似笑非笑的奉承道。

    “哎呀,一个刚入门的练炁期而已,再不简单也比不过小师叔你二十岁的金丹真人啊。”:那少女似撒娇似嗔怪的说。

    诸葛耘温柔的笑了笑说:“我这金丹还不是靠师父临终前,将毕生大半真炁都给我了。”

    “嗯也是。”少女点点头:“那也是小师叔你精才绝艳啦,爷爷才把功力传给你,不给我那愣头青的爹。”

    “放肆.....”诸葛耘假装怒道:”堂堂圣女怎可如对教主如此不敬。“又笑着说:“小心教主打你板子。”

    “他?...老头子现在一心造反当皇帝。”少女气哼哼的说:“哪有功夫管我呢。我都岭南西域跑了一圈了,也不见他问半句。倒是大业蒸蒸日上呢。”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这种家务事,诸葛耘只得劝道:“你呀,刚出散关,你爹的飞鹰传信就到了,要不是你故意躲着,早被绑回去了。”

    “哼...。”少女翻着白眼不服气的说:“回去干嘛?回去等着学三跪九叩吗?一群想当皇帝当大官入了迷的人。”

    “教主也是为了明善去恶建光明之国嘛。”诸葛耘正经的说到。

    “好啦,小师叔,你就别说教了。我要睡了。“:说着将诸葛耘推了出去。:”快去帮我收拾行李,快去。快去。“末了不忘补一句:”别忘多给我带点嫂子做的桃花酥。嫂子手艺最好,又正当季,你可别舍不得。“

    诸葛耘笑着道:“行行行,定给你装满满一大包。”说来也是奇怪,因为两人不差几岁,小时候总爱叫自己师兄,长大偏偏有恪守辈一口一个小师叔叫着,但坚持叫自己内人“嫂子”,说了多少次也不改口,真拿她没办法。想着摇摇头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队伍刚在装货,诸葛耘就驾着牛车,带着两位少女来到驿站,向赵镖头引见。

    身着淡黄罗裙的少女便是他表妹,姓王名月儿。另一位是她的贴身侍女刘巧翠。

    双方见了礼,赵镖头就安排老韩带二位姑娘到后面那辆专门腾出来一半的牛车。车上还专门用粗布幔搭了个小棚子。

    虽然出门在外不讲究,但还是不好让两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家,老是在一帮粗糙汉子面前抛头露面。

    见赵镖头思虑如此细致,诸葛耘再次拜谢,被他拦住,两人又一直客套了好一阵,货都装好了。方才客套完供手作别。

    赵镖头一声:“开拔”押镖众人齐声高呼:“合吾”气势震天。

    车上的王月儿好奇的探出脑袋大量。正好目光对上走在队伍最前面回头看队伍的林轶,两人四目相对她相受惊的小鹿似的缩回车里。

    林轶感觉是自己失礼,有些不好意,又不好再专门去给人家姑娘家道歉,只能臊这脸皮转头出发。

    不过那匆匆一眼,让他感觉很熟悉,相似早就见过。

    看着队伍远去的诸葛耘,慢慢收起了笑容。

    大势难违,再见,敌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