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市郊区，秦晓家。

    那对老夫妇跟秦晓唠叨许久后，终于才肯放他回屋休息。

    孩子没有上进心，恨铁不成钢，孩子长大了，又怕他吃苦，做父母的，总是这般。

    秦晓趴在床上，脑袋上还盖着一本书。

    中午下班回来后，他看了一下午的书，除了吃饭时间，没有一丝懈怠。

    “呵呵，才第一天啊……秦晓，秦晓，怎么第一天就想放弃。”

    他自言自语的嘀咕一会后，又爬了起来，继续看书。

    对他来说，课堂就宛如在前日，亦或者是无数年前，久到没有太多记忆。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尝试过刻意地去想以前学过的知识，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像白读了九年书。

    但是当他翻开从老刘哪儿顺回来的书籍、资料时，又宛若前日，历历在目。

    当然，“前日”的他就是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中等生，还需要努力，并不是看过一遍就有把握考上圣城高中。

    “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呼哧，呼哧……”

    秦晓念了几句后，缓缓倒在床上，应是睡着了。

    ……

    “这是……这是哪儿？”

    大地一片荒芜，没有一点绿意，或者是除了一片赤黄的大地外，在无一物。

    坑坑洼洼的荒地上，秦晓悠悠醒来，满眼迷茫的打量着四周。

    “这是哪儿？”他再次低声问着。

    “啊——”秦晓忽然双手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痛苦的大喊着。

    过了几分钟后，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那双本是沧桑的眼眸，此时异常的空洞，看不到一丝生机。

    “我……要过去。”他喃呢一句后，不断的向前走着，步伐却是异常的慢。

    百米，千米，万米……直至他再也走不动时，终于才肯停下。

    轰轰轰——

    突然！天地晃荡。

    持续不断的震荡波从地底传来，秦晓眼睛渐渐有了焦距，视线却是异常的模糊。他胡乱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站稳身子。

    可是四周什么都没有，他最后被晃倒在地上，撞在一颗巨石上。

    “这是哪？这是哪！？”入眼处，满地荒凉，只有那些几十、几百米高的碎石。此刻的他抵不住那大地的摇晃，只能俯伏在地，无用的咆哮着。

    他那双眼眸渐渐有了色彩，整个世界也终于映入他眼中。他能看清了，也更加恐惧了。

    “刚刚睁开眼”的秦晓呆住了，这片没有生机的大地仿佛化作一个漩涡，不断的扩大，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包括他。

    周围除了黄土和碎石，什么都没有，那些巨大的“碎石”也不能逃过漩涡的扩张。

    秦晓换了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那块十几米高的“碎石”，抵御漩涡的那股吸力，以及整个旋转的大地。

    他翻了个身子，面朝天空，整个脑子却是越来越晕，两片眼皮直打架，仿佛就要睡过去，那漩涡和大地发出的轰鸣声让他胸闷得想吐。

    噗！

    秦晓猛的一咬舌尖，突出一口血沫后，终于清醒了不少。

    他忽然抬起手，挡在眼前。

    “天……在转？”他慢慢移开手，原本苍白的天幕忽然暗了下去。

    点点星辰映衬在深蓝天幕，亿万星辰融入的星河开始“决堤”消失，那仿佛裂开的口子越来越大，“河水”彻底倾洒在整片天幕上。

    原本大地的旋转已经让秦晓头晕目眩了，在加上此时也跟着旋转的夜空星辰，让秦晓整个脑子跟炸裂了一般，如坠亿万深渊，到不了尽头，只有无边的痛苦与恐惧。

    秦晓胸膛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小，那双眼眸也暗了下去，已经不能用苍老浑浊形容，更像一杯墨汁误撒眼中。

    “不……不要，不要睡……”他虽然嘴上大声喊着，可是怎么也控制不住慢慢合拢的眼皮。

    他抓着碎石的手渐渐松了，直至彻底放开，整个人也被那个巨大漩涡吸去。

    “回来！那边是地狱，不要过去！你会消失！”

    “回来——”

    呼！呼！呼——

    狭小的小屋内，秦晓突然从床上坐起身来，大口喘气。

    一滴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他手上时，他终于回过神来。

    “这是……在家？是梦吗？”他一边喘气，一边用手擦着脸，此时的他，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秦晓在床上缓了一会后，摸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还好还好。”他坐起身又缓缓躺下，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觉得，如果刚才自己醒不来，那么真的会在世界上彻底消失。

    那声分不清男女的嗓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时，他只听见“你会消失”，以及一声大吼，“回来——”

    “呵呵，算是逃过一劫了吗？”秦晓把手掌盖在额头上，自言自语。

    刚才那个梦境的感觉，比死了还要难受。无尽的绝望与痛苦，顷刻间就充满了他的整个身躯。

    那一刻的他，真的想要彻底睡去，不敢再睁开眼。

    “还好有你。”秦晓忽然笑了。

    他还不能走，就当做是她对他的呼唤了。

    “该不会真的是吧？莫非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看这样能解释的清。”秦晓忽然傻笑起来，一副痴汉模样。

    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呼唤他，但是他知道如果没有那声大喊，他真的可能就会消失了，永远离开这里，去到他也想象不到的地方。

    也有可能是“她”说的，“你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