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厄之曈

第六章 缘,妙不可言

    可能是受如今新能力影响,入眼的仍然是林银熟悉的脸庞,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可原本脸上的慵懒气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右眼处恶魔的眼瞳带来的神秘与邪异。下方轻抿微翘的嘴唇让他显得有些盛气凌人。尽管额头上魔角让他显得有些可怖,但这更像是一种万圣节装饰。若是有人看见,非但不会在意,甚至会赞叹道具做工的精细,同时也会被林银此时的气质所吸引。

    如果说,脸部感官的改变让林银有些感叹。而身体上的变化让他更为赞叹。

    原本林银就没有懈怠对身体的锻炼,毕竟他成年后经常拉着张苍去他家旗下的健身房里磨炼自己,所以他对自己的身体很有自信。但在觉醒了之后,他现在的肉体就如同斧劈刀削出的雕像一样,甚至犹为胜之。不仅如此,他还能感觉到隐藏在这具身体下爆炸般的力量。

    林银强忍住内心的兴奋,一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肌肉。“冷静个屁啊,这种梦寐以求的身体需要经过多么刻苦的训练才能完成,我本以为我达不到这种程度的。嘿嘿嘿,没想到啊。看我用胸肌夹死张苍那只傻狗。”

    许久,林银从幻想中脱离出了,开始进行对自己的试验。

    “既然老师说了,我的能力是靠精神和意志来控制。那我先试试能不能在发动能力的同时,将眼睛和头上的角都抑制住,不然以后动用能力总是畏畏缩缩地也太麻烦了。”

    然而,在林银的一系列尝试之后,他最多也只能抑制住其中一个的出现。要么是眼睛,要么就是角。不过,这也足够让他满意。毕竟眼睛比那么大的独角好藏。

    “接下来就是能力了。除了我误打误撞出的漂浮之外,不知道老师手里的火焰我能不能学过来。还有,既然是恶魔,多少会一些诅咒,咒术,魔法啥的吧?算了,这个还是得问问老师。光靠我自己这个半吊子恶魔种,我觉得悬。”说到这,林银似乎想起了昨晚的事,“要不等会儿再去测测体能?虽然昨晚的事有些羞耻,但那时身体表现出的异常可是实打实的。”

    林银摇摇头,将其他想法先压下,重新发动能力,想试试能不能将法尔斯的火焰学个一星半点。

    于是,他想象着法尔斯刚刚在自己手上附着火焰的情形,并在脑海中想象着火焰跳动的样子与它具有的概念,然后大脑下达指令,让其展现在手掌之上。

    不出所料,一簇深紫色的火焰摇曳在林银的手中,虽然他并没有感受到温度。但从浴室里水蒸气的反应来看,这簇火焰的温度算得上是恐怖。

    虽然有些疑惑自己火焰的颜色与法尔斯的不一样,但好歹也是自己的第一次认真尝试。所以林银满意地点点头,将自己和浴室简单收拾一下后就回到了卧室。

    此时,林银靠在卧室椅子上,皱着眉头思考自己今后的人生走向。虽然之前在浴室里燃起的斗志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意志,但今后的大体目标他却没有头绪。

    拯救世界,惩恶扬善?这种目标太过夸张,林银一个人没有办法做到这种地步。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就像那个飞檐走壁的好邻居一样?随即也摇摇头,他没有这样的觉悟。

    当一个黑夜里打击犯罪,整顿城市治安的黑暗骑士?他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他也不是精神病,更把握不好惩戒手段。

    思来想去,林银最后还是决定先保护身边的人开始,之后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样想着,他身上似乎也轻松了许多,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之后,拿起了手机想看看是否有重要消息。

    解锁手机后,除了之前提示过的消息之外,还有张苍和林清羽的几个慰问消息显示未读。这样的情形之前也经常发生,但这次却让林银觉得心里格外温暖。

    随后他瞄了一眼时间,虽然刚刚发生的事情让林银十几年来的观念产生了巨大变化,但也就发生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

    接近十二点,正值中午。林银本想吃点面包糊弄糊弄就行。但又觉得,不出门做点什么心里痒痒的。于是他换好衣服,兴冲冲地出了门,一溜烟地来到了南淮市里最繁荣的商业街。

    “唉,所以说一时的意气用事就是不靠谱。”但林银来到这人来人往的街道后,突然不知道又该做些什么。只好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喃喃自语,“你说我没事来人多的位置干什么呢?自己偷偷地在家里摸索着‘半恶魔化’的后续力量不好吗?”

    “半恶魔化”是林银对自己那种状态的新称呼。他在来的路上想到,虽然自己并非真正的恶魔,只是签订了契约。但多少也拥有恶魔的形态与能力。身体里更是隐藏着一个真正的恶魔,所以他就将自己发动能力时的状态称为“半恶魔化”。

    通俗易懂嘛。他当时这么安慰自己。

    尽管嘴上发着牢骚,但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观察着人流,看看是否有意外事件发生。

    可长长的商业街都让他逛了几圈,他也没发现什么意外状况。这让他在感叹家乡治安好的同时,也暗啐了一下自己心血来潮的想法。

    在转动十几圈无果,甚至某家内衣店的店员都开始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林银之后,他决定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他随处找了家商店买了瓶冷饮,就在一旁的休息处坐了下来。

    “至少也不是徒劳无功吧,嘿。”林银拿着手机,轻声安慰自己。他也确实有些发现。在昨晚,或者说是自身能力觉醒后,他的感观有明显的提升,身体素质也有着明显提高。

    就拿刚刚的行动来说。他在巡查时,发现只要自己集中注意力,不仅能听到十几米外情侣小声交流的声音,还能够看到他们手机上显示的页面内容。

    除此之外,他还注意到,自己逛了十几圈都没怎么消耗体力,只是感觉身体有些发热。这要是之前,不说需要休息,至少也是呼吸发喘,腿部有些累的程度。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么轻松,连呼吸都没多少变化。

    正当林银随意地划着手机时,他突然听到街道的那头传来了什么声音,他顿时来了精神,开始集中注意力,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远处似乎有些嘈杂,但他隐约能听到“抓强盗啊!抓强盗啊!”和“让开让开!别挡道!”这俩句话。

    “嚯,我才刚感叹治安良好,这就打我脸了啊,”林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有些高兴。这并非是因为他觉得出乱子是好事,他也是一个爱国守法的好青年。只是他才刚刚得到超人般的能力,急于表现自己罢了。

    他不紧不慢地走向嫌犯的必经之路上,一边假装扶着右眉思考实则掩饰右眼,一边开启自己的“半恶魔化”,将自己隐藏在人群当中。

    等到嫌犯来到他面前时,他眼前一亮。“嘿,熟人啊。”迎面跑来的恰好是昨晚堵过林银的张三。而这位张三,似乎也是心有所感,正好对上了林银的视线,随后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脚上也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倒在了林银的前方。

    林银原本是准备以暴制暴,用最简单的方式去解决这事。但紧接着他皱着眉似乎发觉了什么,便是将这种念头压下,转而去试试自己的“漂浮法术”能否对除自己以外的人使用。可没想到,单单只是一个视线的交接,就让事件得到解决。这让他像是一拳打空,很是难受。

    尽管没有使用能力,但好歹也是解决了事情关键。林银悄悄解除状态,也放下了掩饰的手,叹了口气缓缓走向张三。

    此时的张三早就没有了逃走的念头。在看到林银候,他就回想起了昨晚的恐怖,脸色苍白的看着逐渐靠近的林银。

    “好巧啊,小哥,又是你。”林银有些尴尬地看向张三。毕竟昨晚的羞耻发言确确实实地让张三听到了,无论林银再怎么心大,也会觉得丢人。当然,他并不认为张三会将昨晚的事透露给其他人。

    毕竟当时只有他和张三两人。除非林银将自己的“半恶魔化”展露出来,不然,仅凭张三的一面之词,别人只会觉得他有什么妄想症。

    “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张三看了看周围的人潮,确认自己周边有人后,才壮着胆子问道。

    “我也住在南淮市啊,为什么不能在这?”林银笑吟吟地走到张三面前,把手一伸,“拿出来吧。”

    按张三以往的性格,他会觉得林银的行为很可笑,压根都不会搭理他。但是,经历了昨晚的事,张三已经将林银列入能躲着走就躲着走的黑名单当中,荣列第一位。顺带一提,第一位下面都是市里的条子。

    虽然很不甘心,但张三也害怕眼前的怪物找他的麻烦,乖乖地将抢来的钱包放在林银手中后便站起来,想转身离开。

    可林银却并没有让他离开的想法,上前搭住张三的肩膀,指了指围过来的警察和逐渐靠近的失主,开口说道,“小哥啊,做了坏事,就要接受惩罚。你还是去小黑屋里待一段时间吧。”

    “你!”张三一听,顿时有些急了,想挣脱林银的手逃走。可他哪是林银的对手。肩膀上搭着的手臂仿佛是一只铁爪,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呼....呼。让你跑,让你跑!”一位穿着碎花裙的漂亮女生气吁吁的走到两人面前。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抢她钱包的混蛋,正准备顺口气向张三露几手时,却被一旁的林银递出的钱包制止,“诶,小姐姐。这是你的钱包吧。”

    女生看向手臂的主人,想看看到底是拦住了她,却有些愣住了。“哇哦,帅哥。”

    本想着好好解释一番的林银,听到眼前女生的话,顿时有些噎住。他轻声咳嗽了一下,无视了翻着白眼的张三,解释道,“小姐姐先别急着出手,既然钱包都追回来了,人也在这了,不妨先看看里面的东西有什么缺失的如何?”

    女生也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拿回钱包,大致地看了一眼之后点点头,“没什么问题,现金什么的都不差。”

    “既然这样,那就等警察他们过来处理怎么样?”林银一边说,一边指着靠近的警察,“毕竟你也不想背上打架斗殴的名头吧。”

    女生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开口看向林银,“刚刚是你抓住他的吗?小帅哥?”

    “啊,嗯。刚刚听到声音就顺带着过来了,没想到真让我抓住了。”林银对女生的赞美有些不习惯,挠着脸庞有些尴尬。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改天我请你吃个饭怎么样?毕竟你帮了我的忙,我怎么能忘恩负义呢,对吧?”女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双桃花眼直直盯着林银。

    林银看着眼前女生精致的脸庞上期待的神情,也不知怎么拒绝,毕竟他很不擅长应付女生。当然,除了家里那位。

    最终,看着宋晴跟着警察满意离去的背影,林银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