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之下

千里空:灵魂的颜色(四)

    “请跟我交往吧。”眼前的女孩紧张地说,手中的信递到我的面前,她那微微躬着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神情里有几分不安。

    “抱歉,我不能接受。”我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少女的眼角溢出眼泪,她什么也不说,转身离开,背影充满了失落。

    “会长好过分。”西园在身后出现,轻声指责我说。

    “就算是你也一样哦。我可是很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无论是谁答案都一样。”我毫不在意地说。

    “即便是这样,就不能考虑一下更好的拒绝方式吗?把人家都弄哭了,至少也把你那冷冰冰的态度改一下吧。”西园开始说起教来。

    “我可没有什么必要照顾别人的心情,况且那个女孩根本就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为什么你能够毫无凭据地说出这样的话?”

    “男人的直觉。过去向我表白的人不在少数,虽然形式不尽相同,但是从她们身上可以感受到那种称之为恋爱的感觉。但是,刚才的那个女孩,跟以往的那些不一样,从她的身上感受不到爱意,有的只是失败的不安。她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也就是说这次表白是另有目的的。”

    “我不认同会长的说法,”西园看起来有点生气,“将少女的心意贬低成卑劣的目的,看不起人也要有个程度啊。我对会长失望了。”

    “喂喂,不要为这么一点事就那么激动啊,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去调查一下不就知道了。”我自信地说。

    之后,我稍微调查了一下那个少女。名字是是牧村百合,二年B班的学生。向认识她的人打听了一下,似乎平时是个待人友好,和别人相处得很好的女孩子,没有听见什么对她负面的评价,不过却听到了一个挺让人在意的事。

    放学后,我把牧村交到了体育馆后。

    “会长,找我有事吗?”少女一脸不安地看着我。

    “你向我表白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直视着她,严肃地问。

    少女一脸惊愕,语气颤抖地说:“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并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向我表白的吧?这一点我从看到你开始就感觉到了,那么,这样的告白肯定是带有什么目的的吧?”我试探性地看着她。

    少女避开了我的眼神,她咬着下唇,默默地站在原地,仿佛在等待还没说完的话。

    “说出来也没关系哦。”我像往常一般温和地说,“我不会怪你的,也不会和别人说。所以有什么事就说给我听听吧,毕竟学生会的职责就是帮助学生解决烦恼啊。”

    少女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我,我则给了她一个微笑。少女流下了眼泪,无声地流着泪。我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是什么,是感动,是辛酸,还是其他的呢。

    “对不起,”少女终于开口了,“我觉得我不得不为这件事向会长道歉。”随后,少女说出了一切的缘由。

    牧村现在和母亲以及小学三年级的妹妹生活在一起。不久之前,她的父亲留下了一堆债务自己逃跑了,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现在没办法一下子还清债务,家里的重担都落在了母亲身上。尽管如此,她母亲也没让她退学,坚持要她继续上学。

    熟人的债务还可以拖延一段时间,但她父亲还借了高利贷。放高利贷的人听说他父亲跑了,便急着向她家要钱,先是不断上门催债,后来发展到了恐吓。现在牧村一家整天都处在不安之中。

    在听到有关我身世的种种传言之后,牧村百合便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设法成为我的恋人,如果成功,渐渐熟悉起来,我就会了解到她家的情况,便有可能帮她们解决这个问题。当然,这个想法任谁都觉得很天真,而且方法也很拙劣。但人在绝望无助的时候,即使是一点微小的希望,也足以让人们尽力去追逐。

    “原来如此。”听牧村讲完,我明白地点了点头,“这样的事不必兜那么大的圈子来向我寻求帮助,直接跟我说就好了。虽然不确定能够帮到你,但是不说出来的话就很难了解到你的情况了。安心吧,以学生会的名誉作担保,我会尽力帮助你的。”我平和地对她说。

    少女意外地看着我,仿佛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一样,“会长……你真的愿意帮助我吗?明明跟你毫不相关。”

    “相信我吧。”我坚定地说,“这个世界有种种不幸,遭遇不幸的人们总是因为别人的漠不关心而继续不幸着。我不愿意看见那样的事情在我的身边发生。至少在我看得见的世界里,我会尽力阻止那样的事。”

    “谢谢,谢谢你肯听我的倾诉,谢谢你肯帮我。”少女流着泪,带着哭腔向我道谢。

    “好了,别哭了,现在道谢还为之过早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我问她:“明天可以去一趟你家么?我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牧村点了点头。

    和牧村分开以后,西园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刚才她一直躲在旁边偷听着我们的对话。我向她挑了挑眉,“这下一切都清楚了。”

    “十分意外呢,会长居然是这种乐于助人的人。”

    “什么意思?我像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

    “不,只是会长虽然平时看起来对别人很友善,但又和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所以感觉会长并不是那样的人。”

    “那种事情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是作为‘我’自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作为别人眼中的‘我’而活着,所以我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我的。”

    “真是厉害呢,有这样的觉悟。”

    “你,明天陪我去牧村家。”我命令道。

    “为什么?”

    “我不想传出什么奇怪的传闻,一个人去一个女孩家什么的。”

    “那没办法了。”虽然这么说着,西园却满脸笑意。

    “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吧,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事吗?帮助别人,传播欢笑。”

    “嗯,会长是个大好人。”西园点点头,天真地笑着。

    我转身面对着夕阳,学校浸染在一片朦胧的橘红之中,风沙沙地摩挲着树叶,我看着人影稀疏的操场,安静地思考着牧村现在的家庭。不负责任的父亲,进退维谷的家庭境况,母亲独自一人支撑着整个家庭。也许愿意帮助她的原因有说出口的,也有不愿说出口的。但不幸是事实,我不想让其他人深陷苦难,尽管我能力有限。

    第二天,我跟西园一起去牧村家。

    “这个人是……”刚在放学后见面时,牧村看着旁边的西园问。

    “西园美羽,我的秘书,不介意我带上她吧?”我询问道,看她有点迟疑的样子,我补充道:“放心吧,她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的。”西园向她露出一个有点害羞的微笑。

    牧村点点头,“那我们出发吧。”随后,她便为我们带路。

    牧村的家在一座老旧的公寓里,灰白色的墙上有不少细细的裂痕,有一些修补的痕迹,公寓的大门已经锈蚀地很严重,像是上个时代的遗物一般。据说他们一家原先在附近有一座二层的西式独栋,但是因为抵押给了高利贷公司,所以只好搬进这样年代久远的破旧公寓,为了低廉的房租。

    牧村的住所在三楼,她打开门,向无力说了声“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屋里传来回应,一位中年女性走了出来,大概就是牧村的母亲了。“朋友?”看到站在门口的我和西园,她问道。

    “嗯,这位是千里空,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她侧向我这边说,“这位是会长的秘书。”

    “你好。”我和西园礼貌性的打了招呼。

    “进来坐吧,难得百合带朋友回家来。”牧村的母亲表现地很热情。

    “打扰了。”我们进到屋子里。我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四周,里面的空间并不大,有一间大概六叠大的客厅,左侧是厨房和卫生间,往里面有两间卧室。虽然比我一个人住的房子小了许多,不过由于物品摆放地很整齐,所以并不觉得很拥挤。

    “我去沏茶。”我们坐下后,牧村很自然地扮演迎接客人的主人。牧村的母亲则进房间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匆忙走了出来。

    “阿姨,要出门?”我问。

    “嗯,要去做兼职,到晚上才回来。”她简洁地应了我两句,随后转向正在沏茶的牧村,吩咐道:“百合,我要出去了,晚饭就拜托你了。还有,记得叫洋子做作业。”

    “是~”厨房里传来牧村的回应。

    “那我出门了。”

    “一路走好。”

    听着家庭里一般日常的对话,我却有点陌生,也许这样的时光是远离我太久了吧,久到几乎都忘记这些日常的对话了。正发呆的时候,牧村端着茶出来了。

    “请用。”她礼貌地将茶递到我们面前。

    “你母亲一直都是这个时间出去工作的吗?”我问。

    牧村的表情流露出一丝歉疚,“白天在公司上班,到了晚上出去做兼职。母亲一直都为我们这个家庭努力着。但是我却没法帮得上忙。”

    “真是幸苦呢。”西园不禁同情地说。

    “你父亲是在哪里借的高利贷?”我问道。

    “不知道。”牧村一脸难过的表情,没有愤怒,不知是已经接受了被父亲抛弃的现实还是清楚愤怒的毫无意义。“不好过好像和一个‘鹰罗’的黑帮有关。”

    我静思了一会,整理有关鹰罗的信息。这是附近这一带最大的黑帮团伙,在镇上有一间傀儡公司,暗中经营着赌场、妓院和地下钱庄,势力范围不小,同时也有政府的后台。不过反倒是这样的情况,可以尽量避免暴力事件,毕竟对方的根本目的的是赚钱。

    “之前你说他们有人恐吓你们吧,有什么证据吗?”我像侦探一样询问着。

    “前段时间不断打骚扰电话,随后还寄来了恐吓信。”牧村说吧,转身向身后的抽屉里取出一封信,然后递给我。

    我打开来,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是常见的追债时写的恐吓信,说什么再不还钱就不保证家人的人身安全,上面还写了还钱的最后期限,是下个星期天。“你父亲借了多少钱?”我问。

    “三百万,加上利息要还四百万。”

    “真不是个小数目啊。”我感慨道。

    “但是究竟干什么要那么多钱啊?”西园不解地问。

    牧村低下了头,也许是因为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在向别人叙述时难以启齿,她说:“父亲之前一直是个兢兢业业的人,但是不久之前由于公司的生意失败,父亲作为主要负责人被降职了,从原本的销售经理变成一名普通的职员。从那之后,父亲就沉迷在酒精和赌博之中,而且越陷越深,最后发展到这个地步。”牧村悲哀地叙述着,但眼中没有泪光,可以想象她是个坚强的人。

    “真是过分呢,人生难免会遇到不如意的事情,因为一次失败而意志消沉,选择逃避现实,自我堕落,最后还抛弃了家人,太差劲了。”西园愤慨地说。

    “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事已至此,去议论他的种种过错也于事无补,重要的是未来——”说着,我看了看牧村,问她:“如果有一天你的父亲又出现在你们眼前,你会如何选择呢?”

    “那个时候至少我会把他当作陌生人。从他抛弃我们的那一刻起,我们便已经不再是家人了,即便是怎样动听的话语和求情,也不能得到我的一丝原谅。”牧村冷冷地说。我知道这是绝望之人做出的决心,但我不认为这样的决心是错误的,相反,我很赞同这种决定。

    西园沉默着,我能够从她的表情里感觉到她有不同的见解。但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因此而思考的主体不是她,轻易否定别人的世界观是不明智的。我觉得西园也很明白这一点。

    “但是会长要怎么样做呢?不是真的帮我们还了这笔钱吧?”牧村担心地问。

    “为什么不报警呢?证据都有了,恐吓是犯罪的吧?”西园插话说。

    “你太天真了。”我当即否定了她的想法,“那帮人之所以能够为非作歹,是因为当地的政府也和他们有利益关系,报警的话反而更麻烦。”后来那句我是说给牧村听的,“总之,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具体的事你们不必知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这件事不能张扬出去,有关我的任何事。”

    “我知道了,给您带来了诸多麻烦实在抱歉,十分感谢您肯帮助我们。”牧村用敬语郑重地说。

    “要道谢等真的帮上忙以后再谢吧,现在还为时过早了。”我平静地说。

    西园看着我笑了笑。

    “姐姐?”一个小女孩从房间里出来,看着我们两个陌生的人,脸上有一点不安。

    “洋子,过来。”看见自己的妹妹,牧村笑着招她过来。牧村的妹妹应声走到她身边,她顺势抱住了妹妹,看起来姐妹关系挺好的。“这个是我妹妹,洋子,现在是小学三年级。”她向我们介绍,随后转向我们,说:“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千里空。”我自我介绍道。

    “西园美羽。”西园跟着说。

    “哥哥姐姐好。”洋子怯怯地说,看来有点怕生。

    “现在我和妹妹睡一个房间,妈妈不在的时候都是我在照顾她。”牧村摸着妹妹的头,一边笑着说。

    “姐姐,晚饭呢?”洋子问牧村。

    “等一下我去弄。”牧村应道,随后又问我们:“会长,你们留下来吃晚饭吧?”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要办,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也差不多可以告辞了。”说罢,我站了起身,西园也跟着我站了起来。“那,就此告辞了。”到了门口,我礼貌性地说。

    “一路走好。”牧村在门口目送我们离开,一边轻轻地摇手,她年纪尚幼的妹妹站在她身旁看着。

    “那对姐妹,关系看上去很好的样子。”西园在路上的时候说。

    “是嘛。”我淡淡地回答,没有兄弟姐妹的我无法体会什么兄弟之情,就连亲情,也早已枯萎在生命之中。

    “牧村同学和我的姐姐很像呢。”西园感慨道,笑容中带着一点寂寞,那是我解读不了的感情。

    但我对她的家庭状况并不感兴趣,也无心追问,便沉默地走着。我们在车站分别,西园的家在南边,而我的家在东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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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天气并不尽如人意,天空沉闷地涌动着乌云,风吹过,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虽然现在是白天。出发之前,我先安排了人帮我支开镜夜,这次的行动让他知道会麻烦。确认周围没有人监视之后,我从车库里取出我的摩托车,准备出发去位于三丁目的“鹰罗”的傀儡公司那里。这辆摩托车是我一年前买的,为了出行的方便,平常自己一个人出门时便骑它出去,偶尔也会在晚上出去兜风。

    我来到“鹰罗”公司的所在之处,那是一幢普通的办公大楼,第二层外面挂着“近藤出版社”的字样的招牌,目的地就在那里。出版社里面只有几张普通的办公桌,靠近门口处有一个人坐在办公桌边,埋头处理着文件。整个办公室仅此一人。

    “请问有什么事吗?”那人事务性的问。

    “我要见你们社长。”

    “请问您有预约吗?”那人问。

    “没有。”

    “哦。”那人失去了对话的兴趣,低头看着文件,“对不起,社长现在正在开会,请稍等一会。”他瞟了一眼右侧的房间,那里面传来有人讨论着的声音。

    我没理会接待人说的话,径直走向那个房间。接待的人匆忙赶上来,想阻止我,但已经迟了,我用力打开门,“打扰了——”我拉长声音说。

    房间里面站着十来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其中有几个剃着光头。他们的身材都很魁梧,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在那之中只有一个人从容地坐在办公椅上,那人应该就是这里的社长了,近藤光志,同时也是黑帮“鹰罗”的老大。房间里所有的人都盯着我这个不请自来的外来者,接待的人从后面赶上来,看到这情况,他张合着嘴想要解释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你是什么人?”坐在办公椅上的近藤问我,沉稳的声音了夹着几分压迫感。

    “我是来谈判的。”我笑了笑,尽量使自己表现地很轻松。

    “谈判?一个小鬼能和我谈什么?你是不是急着找老爸走错地方了?”近藤冷笑着嘲讽道。其他的人附和着笑了起来。

    我冷静地看着面前的这群人,等他们停止笑以后,我才慢慢地说:“最近,一丁目那里开了间地下赌场,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明明警察局就离那里不远,怎么有人敢在那开地下赌场呢?”我自信地笑着,并有意地看了看近藤。

    近藤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手下,那群人便把我围住,顺手关了房门,留下一脸惊愕的接待人在门外。“你的目的是什么?”近藤已收拄着头问道,语气中的压迫感增加了。

    “别那么紧张嘛,”我微笑着,“我并没有想做什么对贵公司不利的事情,只是来跟你谈谈钱的事情。”

    “钱?你是向我借了高利贷了?还是说得罪了我的兄弟,想用钱来解决?”

    “是这样的,”我不卑不亢地说,“我的一个朋友向你们借了高利贷,但现在他没有能力偿还,所以由我来帮他还。”

    “原来是这样啊,我们不在乎钱是从谁手中拿出来的,只要能够还上就行了。”近藤看了看我,“那,是哪家的欠款呢?”

    “牧村家的,两个月前,牧村悠也从你们这借了三百万,但是之后他失踪了,现在这笔债务是算在他妻子头上的。”

    “哦,那家凄凉的母女啊,被男人抛弃了不说,还要背负这笔债务。”近藤始终用他那讽刺的口吻说着,“我还在想,要是还不上钱的话,就把她们家的女儿拉去做妓女算了,那小妞长得还有点姿色。”

    我极其厌恶他的嘴脸和他所说的话,但我还是保持情绪的冷静,我把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说:“这里是五百万,还上牧村家的四百万,其余的一百万是封口费,希望贵公司不要把任何有关于我来到这里的消息传出去。”

    近藤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你是什么人?”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人,好好收上你的钱闭上嘴就行了。”

    近藤仍悠闲地笑着,说:“牧村家的事是没问题,但现在我对你的来头很感兴趣。”他看了看桌上的公文包,“区区一百万,可没办让你离开这里。”

    果然是个精明老练的人,一眼就看出我的价值,但我有十足的自信,让他达不到目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动什么歪主意的好,我只是来解决交易上的问题的,并不想给贵公司找什么麻烦。但是如果贵公司非要找我麻烦的话,我敢保证贵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在日本都没有立足之地。”我意味深长地笑着,“你们也不想和那个公司作对吧。”接着我说出了那个公司的名字,涵盖军事、经济领域各行业的日本第二大的财团,唯一能和朱雀财团匹敌的公司,在政治领域也有不小的影响。

    周围的人小声议论着,只有近藤依旧面不改色,“有什么证据可以让我相信你呢?”

    “那你和那里的理事长谈一谈吧,他是我熟人。”说罢,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是我,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了。”接着,我把手机递给了近藤。

    近藤满脸疑色地接过手机,接了电话。和电话那边说了几句之后,近藤皱了皱眉,挂了电话后,他把手机还给我,随后吩咐收下道:“去查一下。”然后他转向我:“如果确认真有其事的话,你就可以走了。不过,你竟然认识那样的大人物,看来你的来头不小啊。”

    “你最好乖乖地呆在这发号施令,闭上眼睛和嘴巴对我不闻不见,了解我的背景没有丝毫好处,像你这样的小角色,要彻底毁灭可是易如反掌。”我警告他说。

    “看来似乎不是说笑的呢,”近藤依旧悠然自在的样子,真是够从容的。

    不久,出去的人回来了,在近藤耳边低语:“老大,是真的。”

    近藤的笑在一瞬间消失了,随后很快恢复过来,“小兄弟,你可以走了。”他打了一下手势,围在我身边的手下们通通给我让开一条路。

    “打扰了,以后大概没机会再见面了吧。”我打开门,一边开玩笑似的说。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刚才接待的那个人一脸狐疑地看着我,大概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吧。我边走边想着刚才里面那些围住我的人,照感觉来说,我应该可以解决掉两个人,要是在那里打起来的话,我可是毫无胜算。不过,一切都在预料之内,虽然如此,还是得感谢某人的协助。在去往停车场的路上,我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喂,是我,刚才的事多谢了。”

    “不用这么说,我们可是合作伙伴。”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但是,没想到你会为这种事出动啊,暴露了的话不是很危险吗?”

    “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助啊,只要掌握了各种有利的因素,我就能制定完美的计划。”我自负地说,“对了,镜夜那边怎么样了?”

    “很顺利哦,说到要相亲,作为黑田家的独子也不好拒绝吧。”

    “那就好,从今往后还有许多要劳烦你的,在此先道谢了。”我礼貌地说。

    “我也是,需要你各方面的协助,不过往后还是小心点为好,朱雀家的那个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了。”

    “话说回来,那件事结束之后有兴趣到我的公司工作吗,像你这样的人才我可不想放过啊。”

    “那个时候再说吧,现在不是什么都还没实行吗?也不知道是否能成功。”

    “是你的话就一定没问题。不过,我就在此期待那一天好了。”

    “那,有要事再联络。”说罢,我挂了电话,随后骑上摩托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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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后就没有任何人去骚扰你们了吗?”西园问牧村。此时,西园,我、牧村三人正前往牧村家,据说是为感谢我的帮忙而招待我一番。

    牧村点头,脸上挂着笑容,之前的不安已经一扫而空,她说:“之后我母亲觉得很奇怪,便去债务公司询问了一下,那里的人说是有人帮忙还清债务了,但没有透露是谁。”

    “关于此事,你跟你母亲说了多少?”我问道。

    “我告诉她说有个了解我家情况的的人说帮得上忙,其他的就没说了。”

    “你母亲的反应呢?”我接着问。

    “一开始她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那笔债务不是轻易能筹得来的,而且天底下也没那么多好人。但是,得知有人帮忙还清债务的时候,母亲简直不敢相信,还说一定要见见那个人,好好道谢才行。”

    “这样啊。”

    “话说回来,是会长帮牧村同学她们还清债务的吗?”西园问道。

    “这个答案先保留。”我神秘地说,“时机未到。”

    来到牧村家,牧村的母亲出来迎接,发现来的人是我们,有点惊讶,随后便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屋。

    “虽然上一次来过,但是还是再一次自我介绍。千里空。”

    “西园美羽。”

    牧村的母亲点了点头,随后让我们稍等。刚才没注意到,她系着围裙,大概是在准备下厨吧。“我母亲做菜可是很拿手的哦。”牧村自豪地说。

    之后,牧村一家在厨房里忙碌着,牧村的母亲炒菜,牧村则帮忙做一些下手,而牧村的妹妹则准备着餐具。三人很有默契地进行着,大概这种事在这个家里并不罕见吧。不久之后,饭菜便摆好在桌上了。

    我们无人围着餐桌而坐,一边闲聊一边吃饭。

    “百合所说的那个那个帮忙的人就是你吧。”牧村的母亲问我。

    “是。”我应道。

    “那个,能够帮我们还清债款真是太感谢了,不过我们不能无故接受别人的好意,虽然现在我们家境况还有些困难,但是总有一天会还给你的。”牧村的母亲充满诚意地说,大概了解这一事实以后就这样决定了。

    “啊,不用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其实帮你们还清债款的人不是我。”

    一时间,西园、牧村以及她母亲三个人都呆呆地看着我,而洋子则好奇地看着三人脸上的表情。“怎么回事?”西园先开口问,“我还以为是会长帮忙还的呢。”其他两人点头以示赞同。

    “啊,那个,其实是这样的,我认识一个企业家,他一直都致力于慈善事业,帮助了不少家庭有困难的人。我把你们的情况告诉了他,他很乐意帮忙,当天就找债务公司的人还清了债务。事情就是这样子了。”我说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

    似乎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那么,可以请你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和联络方式吗?改天一定要好好向他道谢才行。”

    我装作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恐怕不行。那个人一直都很低调,说自己做出这种事不是为了让别人感谢自己或记住自己,所以他吩咐我千万不要将有关他的事情说出去。所以,很遗憾,我不能说出他的事。”

    “啊,怎么这样……”牧村的母亲似乎有些失落,但最终还是欣慰地笑了,“世界上也会有这样的好人呢。”

    “没错,而且话说回来,债务是您那不负责任的丈夫欠下的,对于此事我觉得偿还债务的人不应该是您,所以请不要再惦记这回事了,从今往后的日子大概也挺艰苦的。所以,虽然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请您为自己和女儿的幸福好好努力吧,债务什么的就忘了吧。”我诚恳地说。

    “是嘛,不知怎么的,听你这么说以后,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但是帮助过我们的人我是不会忘记,就算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也好,我也要怀着对那个人的感恩之心活下去。能够请你帮我转达我的感谢之情吗?”牧村的母亲看着我。

    “我很乐意。”我回应道。

    在这之后,关于那件事的话题也结束了,我们开始聊起了日常。

    “冒昧地问一句,你们两位是情侣关系吗?”牧村的母亲指我和西园。

    “不是,您误会了。”西园有点羞涩地说,我则安静地吃饭。

    “那我们家百合还有机会喽?”牧村的母亲调侃道。

    “讨厌啦,人家对会长没那个意思。”牧村的脸也红了起来。

    我依旧默默地吃饭,洋子好奇的眼神则转移到我身上来。

    “没什么好害羞的啦,千里君长得这么帅,受女孩子欢迎也是很正常的吧?”

    “话倒是这样说没错…、……”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

    房间里洋溢着暖和的笑声,像这样一家人温馨地吃饭,一边说笑的场景,我到底有多少年没有再见过了呢?我眯起眼,稍微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深埋在我记忆中的那段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