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十年的大战开始了

    神明也像鸟类脱落的羽毛一样

    一片一片一片凋零飘落

    受不了无止境循环的弱肉强食规则

    所以想方设法逃了出来又躲了进去

    来吧来吧来吧来虚无零界吧

    这里什么都有

    犯下过错被判处流放的囚犯

    离经叛道为世界制造恐慌的疯人

    拨动指针就能回到过去的神奇钟匠

    从这一头游到那一头摇曳着波纹的鱼

    去吧去吧去吧去虚无零界吧

    那里什么都有

    已经放弃了征服世界的君王

    想要长生不老踏上旅途的妖精

    遭到背叛称号被夺去的堕落英雄

    无论什么都能够买到费用昂贵的小屋

    回吧回吧回吧回虚无零界吧

    这里什么都有

    那里什么都有

    第一季就出生在这颗星球上的生物

    至高无上神明所遗留给有缘之人的宝藏

    为了战斗日夜磨炼奉献一生的虔诚战士

    太空站之中孤独释放电波的少女

    带着黑夜飞行目的不明的不明鸟类

    乘坐着海盗船不断死去换代的玩偶船长

    看一眼就会变成怪物的畸形生命体

    被囚于小岛犯下蓝色之罪的单色人

    讨厌害怕反感战争与死亡逃亡人间的神灵

    一个人打理农场小麦色头发的美人

    到吧到吧到吧到虚无零界吧

    这里什么都有

    那里什么都有

    就是没有回去的路”

    “这什么破歌？”

    我端起瓷杯抿了一口农场主人特意沏好的热茶，对耳畔那自远处歌舞之城一直不断传来的缥缈模糊的歌声点评道。

    “别这样说，这可是小U她的自信之作。”

    说话的金发少女身着浅黄色的围裙，一双动人的蓝色眼眸如同宝石般柔光四射，身后长长的麻花辫像挂着两串金灿灿的麦穗，动作轻柔地将餐碟摆至我面前的圆桌上，亲手烘焙的甜点格外诱人。

    “今晚吃啥？”

    我像个，不，就是个嗷嗷待哺的废物，不劳而获地坐在座位上开口问道。

    “红烧肉，我还不懂你？”

    少女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可爱雀斑，笑起来煞是好看，在我眼中宛若落入凡间仙女。

    “谢谢你，小美人。”

    我油腔滑调地赞美道。

    “得了吧，少来这套，谁给你做红烧肉你就夸谁美人。”

    那美人明眸流转翻了个白眼，嫣然一笑后便扭头离开了。

    我拿起一块曲奇饼干，从这间乡间小屋的庭院中向外望去。大片大片如图海浪一般在微风中荡漾起伏着的金黄麦田铺满了大地，近处还能看见一粒粒饱满的麦穗与修长的秸秆，到了远处，便化作一地流动的浅浅黄沙。更远处，仿佛有某个持家的裁缝在大地上缝缝补补，用狭窄细长的田埂划分开一大块一大块被拼凑在一起青黄相间的农田。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将水稻和小麦种在一起。

    但是我对这些没有兴趣，米饭固然好吃，不过得有配菜才行。

    我决定偷偷溜进她家后山，帮她处理一些多余的农产品。

    经过房前时，我看见她一个人坐在磨刀石旁的小板凳上卖力地磨着杀猪刀，摩擦发出霍霍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舒适。

    “去杀猪啊？”

    我蹲到她身边，看着磨刀的她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忽然心里觉得白吃白喝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我家猪每次遇见你真是遭了殃了，本来我家都没人吃猪的。”

    她将磨快的杀猪刀举至眼前，翻来覆去地端详，觉得不甚满意，又继续磨刀。

    “我来吧，我来吧，我好久没和小猪亲近了。”

    我顺手接过她手中的杀猪刀，打发她去干点别的。

    “你行吗？”

    小美人看上去不太瞧得起我，似乎可能觉得我大概不是猪的对手。

    “酒且斟下，某去便来！”

    我已经感觉到手中正握着的这把吹毛刃断的锋利杀猪刀已经在蠢蠢欲动地渴望痛饮偶蹄目的鲜血了。

    “那我去摘点水果，你加油。”

    少女轻轻拍了拍围裙上的灰尘，起身离开了。

    我沿着木屋前毫无点缀修饰，仅靠踩踏而生的泥土小路，轻车熟路地穿梭在农舍与田野间。

    对于这里的猪来说却是死神降临。

    小猪像是睡着了一般脸上还挂着安详的微笑，眼帘恬静地垂落，我将它的手脚用藤枝牢牢困住，将刚刚劈下的竹子穿过它的身体，将挂着小猪的长竹稳稳当当地挑在肩头，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了。

    我穿过木屋来到后院，只见摆着甜点的圆桌上还放着一双不知是谁的黑色长筒手套。但很快，屋子里的人听见动静便来到了后院。

    “你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庭院转角传来一道充满反感与不快的冷漠女声。

    “怎么叫又来了，上次来还是一百年前。”

    我望向声音的源头，头上斜戴着黑色蝴蝶结的少女映入眼帘，胸前系着一条灰白相间的花格领带，雍容华贵的黑色裙摆上堆砌浮华的繁复褶皱，一条灿若星霞的堇色长带打着结环绕在她纤细的腰间。

    “最好一次也别来。”

    化着精致淡妆，光芒四射的少女，神色却总是如此冷峻，让人难生亲近。

    “怎么杀个猪还弄得满身是血。”

    这座农场岛的女主人，金头发的利兹紧接着出现在那个穿得像个少女偶像一样的家伙身旁。

    “别担心，是我的血。”

    我将手中装满猪内脏的桶放下，又将挂在竹竿上的小猪递给热情迎接的利兹。

    “那我去处理猪肉，你们两个先坐一会。”

    随口打发了我俩，利兹便转身离去，当她经过小U身边时，少女偶像本就淡漠的神情又忽然冷了几分，她憎恶地盯着桶里一团团油光焕发的白嫩内脏，以及利兹瘦弱的肩膀上那头含笑九泉的微笑小猪，那深恶痛绝的眼神仿佛是看见了一群没有任何用处充满了肮脏与混乱的垃圾。

    小U径直走过我的身边，杏色的短发间散发着冬天松树林间的香气，锐利的余光嫌弃地划过我胸口大片殷红的血渍，她轻挽裙摆落座在圆桌旁，抱着雪白的胳膊抬起双腿交叠，姿态高贵而傲慢。

    我怯生生地在她身旁坐下，生怕有哪里触怒了这位脾气不好的少女。

    “今年又是诸神之战对吗？”

    不知是对我还是话语中的那个词汇，亦或是两者兼有，少女语气厌恶地忽然发问。

    “是。”

    “情况怎样？”

    “不太乐观，就我听说的消息而言，已经死了两位主神了，其中一位还是神王。”

    尽管小U态度傲慢。但深知她一向如此的我没有丝毫在意。

    “若不是逃了出来，真是无法想象……”

    小U的眼神闪过一抹沉重，语气中似乎仍有些后怕。

    “幸好你逃出来了，对吗？歌舞之神——优落切。”

    提及他人不愉快的回忆，并欣赏其接下来的反应，是十分有趣的事，我饶有兴致地盯着U那张清冷俊秀的面容。

    “我已不是歌舞之神，也别再提那个名字，我现在是“永世歌唱的少女偶像U””

    少女用冷冰冰的腔调泰然自若地说出来对他人来说难以启齿的话语。

    “哈哈哈，又换风格了，上一次不还是“世界第一歌姬U小姐”吗？”

    我听罢忍俊不禁。

    “嘁，不懂艺术。”

    小U不屑于与我计较，将眼睛缓缓闭上，神情安谧虔诚，双手合十，用她那甜美温和的嗓音开口咏唱。

    “每一日都是丰收时节的田野

    在这一日迎来了不速之客

    他浑身血污愚昧庸俗

    空有漫长虚无的人生

    能够洗净一切污秽的雨啊

    拜托你将那人肮脏的衣衫冲刷

    或是将他碌碌无为的生命

    也当做秽物一同净化”

    她停止歌唱，重新睁眼，再次用那波澜不惊的眼神静静凝视着我。

    “我怎么感觉你这歌词不太友好呢？”

    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大片大片的血渍，疑惑地问道。

    “我对你从来就没友好过，愚蠢的永生者。”

    她淡淡地说出了十分伤人的话语。

    话音刚落，顷刻间我的头顶汇聚起一团闪着雷暴声势骇人的乌云，汹涌的疾风裹挟着瓢泼大雨朝我迎面袭来。

    我还没来得及逃到屋子里避雨，正如它猝不及防地来临，那匪夷所思的大雨又猝不及防地停止了，我浑身早已湿透但却没有再沾染半点血渍。

    再看小U，她依旧高贵而傲慢地坐在我身旁，那样的暴雨之中竟没有一滴雨水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