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我们公司在本地二手房销售领域，那是绝对的权威。您就放心交给我们，保证能给您卖一个您满意的价格。”

    二手房的中介拍着胸脯向王卫国打保票，嘴里的话是一套接一套，话说起来比唱的都好听。

    “随便你们怎么卖，尽快就行。”

    王卫国听烦了，开口打断了中介嘴里滔滔不绝的套词。他无所谓房子卖给谁或是怎么样，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您放心，咱们公司主打的就是一个效率。那就蛮烦您签一下这份协议，然后把钥匙交给我，我好带客户过来看房。”

    男人从笔挺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份合同，一同递到了王卫国面前。

    合同签的很快，那个中介接过钥匙，一边接着电话，一边飞也似的离开了。

    又只剩王卫国一个人了，他呆愣愣地看着这座他生活了几十年地房子。

    绿油油的爬山虎从土里钻出，沿着墙壁攀延向上，荫蔽着这座一楼的背阴小户型，墙角上滋生着一层青苔。从前看着生机盎然的小屋子，只剩下屋内的阴冷。

    这房子见证了两人在这座城市里的奋斗，他们的爱情，他们曾经相伴走过的岁月，也见证了所有的痛苦和不美好。它现在不适合他再住下去了，他也不再需要这房子了。

    该说再见了。

    他再次穿过楼道门，穿过走了无数次的走廊，来到了家门前。王卫国现在连开门都需要顶着发麻的头皮，插进钥匙，拧开门锁。

    随着吱呦一声，门打开了。屋内比之前干净了许多，更准确说是不剩什么东西了，该扔的扔，该卖的卖。空荡荡的屋子不再像之前一样，如同潮水般压着王卫国。

    可是王卫国感觉自己的心里，又永久的空出了一块。

    看房的人来的很快，不过他们去的也很快。最终一对年轻夫妻看上了这座陈旧的学区房，这对即将成为父母的夫妻卖掉了婚房，来给未出世的孩子换取进入重点学校的门票。

    “看的怎么样了？”二手房的中介开始推进买房的进度。

    王卫国看着这对夫妻，那男人深情地搂着自己的妻子，而那怀孕的女人依偎在丈夫怀中，畅想着将来的美好生活。

    “挺不错的，除了旧一些，还有就是一楼湿气重一点，其它都挺好的，离医院也近。”

    男人似乎对房子很满意，但还是挑剔着房子的毛病，方便一会压一下价格。

    “对了，麻烦问您一下，周围的邻居好相处么？您看我媳妇怀着孕，我怕到时候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影响到她。”

    女人随即嗔怪地打了男人一下：“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小心眼啊？”

    “哪有，我这不是怕影响到你和宝宝么。”男人一边说一边摩挲着妻子的胳膊。

    王卫国看着他们两个，仿佛看到了他的曾经，他们也曾如此幸福。

    “放心吧，他们都很好相处。楼上王姐是这附近小学的老师，你们要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可以找他帮忙。”

    “真的！那太好了！”女人发出惊喜的尖叫，脸上灿烂的笑容如同春风一般。

    女人的笑容，勾起了王卫国的回忆。那时她也笑得这么开心，那时的他们两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

    “哎呀，以后这就是咱们两个的家了！”

    “王姐他们东西多，一会咱们上去帮帮忙。”

    “好的，黄指导！保证完成任务！”

    “傻样！”

    “哈哈哈！”

    哈哈哈……

    两边最终谈妥了价格，王卫国又在原有的价格上让了一大步。再过一段时间他也就用不上了，与其让这些钱跟着自己发臭，不如让这对小夫妻过的更轻松一些。

    看得出两个年轻人也很开心，签完合同，两人笑得那么灿烂。

    钥匙交到两人手中，王卫国朝两人笑了笑，“好好过日子，多珍惜彼此。”

    “嗯！叔，真谢谢您，本来我们手里的钱买房挺紧张的，没想到您给了我们这么大一惊喜！”

    男人握住了王卫国的手，使劲的上下摇动着，语调里盈溢着兴奋。

    “没事，叔不差钱，我这也算给孩子份礼物。”

    交代完最后一点该交代的，王卫国抱着屋内最后一箱属于自己的东西，在这对小夫妻感激的送别声中，离开了他曾今的家。

    王卫国把纸箱放到了副驾驶上，扭动钥匙打着了火，开着那辆破普桑驶出了小区。傍晚的风在车里兜了一圈又吹向远方，王卫国的车却不知道该往哪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