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事儿
你打算做什么,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这么说的时候人们是站在自己的基础上的,有一个起始的发展基础。
说的是最小的期望,是对于达到的磨练。
其实的意思就是想成为神人,位高权重或者呼风唤雨,任意纵横和无所不能。让安好的安好,让不安分的歇心,让努力的有结果,让每一个人都有饭吃有衣穿。
一步一步来,这个达到了,下一个也不会太遥远。
面前是无尽的追求,脚下必须踩着更坚实的土壤。基础是一层又一层的基础,是所有的鼎力支持、心情看顾和旗帜高扬。
但很多人最终发现了自己的“贫瘠”,不完全是金币的问题。
好像有一些道路已经准备好了人选,于是自叹弗如和桀骜不驯起来,而一旦止步不前,大多数会恃强凌弱而不是以弱凌强,这是一种悲哀。
更悲哀的在于忘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难得东山再起,气拔山兮力盖世尚且不可能,我也只能随波逐流。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请反诸于自身,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人不是只有一层地面。生命是一层地面,人为人的灵性做了什么。家是一层地面,这是区别的开始,一篮子馍一篮子嘱托,山水知音抵不上殷殷相送,高朋满座不是亲人的拘禁和手足无措。
只有面对你他们才是亲人,他们是力量。
地面永远是地面。
心境是一层地面。
其实没有发生也是一层地面。
还有很多的地面,过去是地面,时间空间是地面,心情是地面,身心灵都是地面。
每一种心情都是地面。
学识和狡狯是一层地面,但都不如真诚坚实。我答应你了,因为不答应就没有机会,这是我的真诚,而真诚的高手叫做“留一手”。
我姓刘,我叫刘一手,但江湖上的人都叫我留一手。
不要相信你看见的,不要相信你以为的,不要相信我真的是留一手,也不要相信你自己。
我不信。
你可以不信。留一手的声音从压得很低的斗笠下面传出来,相信永远是一个错误。
在雨中,或者那时日暮的下午。
少年操刀冲上去,直、简、快、接、单、速,还有打破神话的幻灭,一击而命中,甚至不相信地掀起那个神秘的斗笠来看。
结果人们都知道,死的是少年,少年死在了他的相信上。
留一手有很多留一手,那是一个组织,但在表明上他是一个人。一个人永远是一个组织。
我叫留一手,留下你们的东西来。
留下东西,人们四散而逃。
我叫留一手,今天我守在城门外边,出城者,死!
可以信,那就是相安无事。可以不信,可以在心里嘀咕,但不能上前,出城的官兵都死了。围剿高老庄的计划落空,后来听说还有络绎不绝的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往高老庄。
我叫留一手,今天我为民请命,把田地退还给他们。
知府大堂上的知府暴跳如雷,惊堂木一叩,我知道你就是留一手,那你知道什么是经济吗?我是在救活这些乡民。
我知道。但请保留他们的田地。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想死?
如果不得不死,我希望死,我只是希望死的不是希望。
知府大人摆摆手让留一下去,他可不想血流成河,他不得不改变他早就拟好的章程亦或是奏折。为上为下是官场上的学问,但身家性命是担保不了的。
他于是很佩服那些宁肯自杀而不吐露实情的人,也许他们才是罪人。
我叫留一手,今天我要直达天聪。知府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那时王问,你后面大约有几千人吧,他们是谁?他们都是我,都叫留一手。每一个人都不死,死只是一个留一手的死,还有更多的留一手。
我明白你的意意思,但不要过分了,今天只答应你一个条件。
让每一个人都是他自己。
细致点。
他们要做他们自己。
这还是我的民吗?
是你的民,一定是你的民,但如同我不能控制他们一样,你也难以控制,但只要你记住他们是你的民就好了。
留一手,我记住了。但还有一句私话,你告诉我,我如何操控那些殿下的人?你知道我说的不只是控心。
那就控灵。
什么是控灵?
知道自己或忘了自己。知道自己的大多数是不知道自己,忘了自己的也许还有一些不忘,那是祖传,是一些坚持。你索性放开了他们,因为你是爱他们的。
然后呢?
王,那是你的然后。我知道你急着要问铺垫的事情了,那也是你的铺垫。铺垫是地面,是塌了心的某个所在,是你给予的,给予的意思是不一样的地面,载歌载舞或者穷困潦倒。我们不一样,或者结局还是一样。
而你?
从此江湖上再没有留一手。如果有,也不是我这个刘一手,而是其他的刘一手,事情会再来一遍。
那么这一次的意义还有意义吗?
有的。每一次都是对每一次的结束,每一次都是每一次的一个新的希望,只有当希望也不在的时候,他们才会破釜沉舟,孤注一掷。这没有什么用,有用的是这些人一再表明的他们他们希望有希望。
知府看到很多的留一手又散入了民间,国度依然是固如金汤的国度。在遭到外敌入侵的时候,那些邪魔和鬼魔汹汹而来的时候,很多看起来像是留一手的人纷纷涌现,舍生忘死,前赴后继,马革裹尸和义无反顾。
你认识留一手吗?
留一手是谁?
你知道留一手吗?
听说过,也听说他有事出去了,听说他的洞府一直空着,听说他给了人们希望。是的,希望一点也不廉价,如果没有希望,你想想还剩下了什么?
有事?出去了?
每一个人都会有事,知府心里不解,那么出去又是什么出去?
他不知道有些事儿是积聚在身心灵上的疽痈,必须要解决掉的,身体大了是尾大不掉,心大了是没有所属,灵大了是好事也还有着多灵和枕灵的嫌疑。所求的唯在于没有距离,心里没有疑惑,但必须还是要有些距离的,这是更清新的贴近。
反反复复是一个方向上的反反复复,这是一种法在情有独钟之内,就是自己的前进。
嗐!那个人还是走了。
不过他走得真好。
在他垂暮之年的时候,那时是命运和命运、国运和国运的交锋,他终于又听到了留一手的消息,他在某个垛口上披星戴月和执刀而独立,潇潇晚风掀动他的披风,他像一尊大理石一样岿然不动,眼睛里的火焰说明他的确有事,还有很多事,事情还没有解决。
后来他才写下了示儿的诗:王师铁血龙乘日,家祭青烟一缕魂。
这又是一个基础,子孙后代的血气不是只用在自己身上,还有我们看不见的追求。
咔嚓,树断了。
树是铁树也承受不住两个人的冲力,两个人齐齐落在柔软的草坪上。
老农默默地说,我只能做到这些。
顾不上狼狈,张梦雪和贵雷妆忽然扑向了对方,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但脚下的草坪应该是忽然下坠了,一个网罗破碎也许是另一个网罗的打开。棉絮一样的地面纸薄似地不堪他们的坠落,把二人又引向下方更深的黑暗。
我要看到。
我要知道。
都知道死亡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每一个人都好奇,此时二人一只手互牵着,展开另一只手臂,瞩目着脚下,他们想看到心目中的死亡,那是一生的梦想。
生不知道,死也不知道,往往事发突然,头一歪就走了。
应该是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
从脚下的空气上判断,这一次是深渊,而且是无底的深渊。而要命的是清醒。没有人不喜欢清醒,死亡如果直面,那应该是另一个境界,发生的事情让自己理解不透。有一些理解的话也一定会在边角上有一些提示或者有一个大腹便便的解说者,陈说死亡的奥秘。
不要清醒越是清醒,掏空了一切只剩下灵魂的原来如此,霎时之间就明白了一切。
想要糊涂越是不糊涂,在每一个刹那,横祸或者静静等到,就会明白一切,没有糊涂鬼这么一说,死亡都是无比清醒的。时间这时候显示出了神奇的一面,它愿意留下来倾听,上演电影一样,这时候人已经不是人,也不是灵,介于两可之间,先给你一个交待。
因为这样,所以这样;因为如此,所以如此。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
没有,根本没有,那是不被世人理解的,打死也不会相信的,最相信自己的人也不会相信的。超出了相信的基础,语言也失去了效力,所有的路口都能看到它们的未来,一览无余都不能够形容。
那不是好不好的事情,不是只有天堂和地域,还有很多深奥的存在。
众多的眼睛都看过来,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这个灵魂,“它和生命一样宝贵,”一个全身蒙着红衣服的石块,用女生说,“我愿意用三个契约币买下它。”
“嗤,三个契约币,疯不是这么疯的,”一股烟云不断地变换着形状,有时候是人,大多数不是人,“我这里有五个契约币。”
“无知、无聊,你们说了算吗?”一个总算是人形的矮胖子说,“那得等灵介来衡量,因为这个存在不算是一个灵,灵介能说了算。”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