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叫做所谓的潜艇。

    他们一行人来到顺着排污管道，来到一个被改造成发射平台的小房间里。

    房间里摆放着几个鱼雷状的改造物，但是两端不像是鱼雷的自导头和雷尾，而是两块厚厚的金属板。

    这就是潜艇。

    “登舰吧，同志们，都是单人艇！”那个所谓的助手戏谑着说。

    “这些是……潜艇？”瑾无论如何都无法把这些铁皮桶子和她曾在古书上看过的雪茄状的水下巨兽联系起来。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这是用来装底城渣滓们的棺材吗？”那个助手挥舞着自己硕大的外骨骼机械臂。

    “等下，我们会去到哪里？”瑾接着问，并且下意识的朝房间没有这些“潜艇”的地方跨了一步。

    “好问题！你们会经过错综复杂的河道，在河床上迷失，然后遭受巨浪的席卷，一跃进入深渊！”那个助手顿了顿……“在触底之前，你们会被捕获，然后关进换气室，最后完好无损的出来，去往底城的另一个看似和深渊区毫无关系的区域——涂鸦区。怎么样，从涂鸦区的输水管道凭空出现，是不是很刺激？”

    “等等，什么叫捕获？原理呢？”瑾还没明白自己会如何穿过排污管道，净水装置和输水管道。

    “很明显，这位学生小姐的基础物理学没有学的很明白。”那个助手哈哈哈大笑。“还记得很古老的题目吧。两个带异种电荷的平面之间，突然经过了一些带电粒子，你猜这些带电粒子会怎么样？”

    “会偏转，因为一个电容器两极板之间会产生电压差，从而产生电场力。”瑾随口接上。“但是这……”

    “那么好，想象一下，如果你的潜艇是那个小小的带电粒子！而我们伟大的机克博士，在某个净水装置里安装过那么一对超大功率的电极板！恭喜你，你被吸住了！”他陶醉的张开了双臂。

    “可是，这从原理上就说不通，我们的潜艇又不可能带电。所以说……”瑾的质疑刚开了个头。

    “怎么说不通？就因为这些潜艇不能带电？不，你把问题想象的太简单了！现实情况是，如果那段水流中的介质中带电离子含量很高，那么这些可怜的离子就会大量的向两侧偏转，进而产生一种横向的水流！正是这种水流，将我们的潜艇推到了这两块电极板中的某一块上！”机克博士的助手振臂高呼。

    “可是，就算如此，我们的潜艇也会很快失去这股水流，而重新因为流体力学回到管道中，然后漂流到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所以说……”瑾再次提出了她心中的疑问。

    “当然不会，你以为计划就到此为止了吗？一旦你们乘坐的潜艇成功贴壁，我们就会立刻启动隐藏在墙壁后的高功率电磁铁，然后将你们牢牢的固定在极板上！”这位助手热情洋溢。

    “可是即使这样……”瑾这次的疑问刚开了个头就被那个助手打断了。

    “我都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你们此时依旧在外面？让我来教你一下，只需要把这块极板制作成可翻转的，然后一翻！欢迎去到涂鸦区！”这位助手的科学演讲看上去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但是广播响了。

    “这里是船长，这里是船长！该发射潜水器那个小子！你把他们装填好了没有？你想让我这边机械臂等多久？”

    瑾，橙伊和男爵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位助手。机械臂是从哪里来的？

    “咳咳，我马上！”这个助手慌忙的向一个对讲机状的东西说了一句。

    几秒种后，船长暴躁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又在给那些新人菜鸟讲什么，你那套烂俗的战前时代都没人相信的理论？对，就是你那堆的初中知识级别的陈芝麻烂谷子！”

    “解释一下？”瑾站定了，目光灼灼。

    “边进边说嘛？船长那边催得急。”那个助手一边说着一边用机械臂把三个潜艇装入了三个发射仓。

    “其实我刚才说的还是蛮好的吧？你们是不是几乎都相信了？”那个助手虽然被拆穿了，但还是有点小得意。

    “所以真相是？”瑾的语气冷冰冰的。

    “诶呀！别急啊！反正船长会告诉你们。”那个助手说着就要把三个人各自推进潜艇里去。

    瑾盯着助手，没有进去的打算。

    “好吧好吧！我说还不行吗？其实就是你们一路漂流，这里的水流经过一大段抬升管道后，最后都会进入到一个蓄水池里。大蓄水池！然后就很简单了，你们动能很低，然后调节一下潜艇内部的压缩空气，把负载的水量排空，然后就漂上去，被船长那边的机械臂捕获啦！那边会有一个房间，你们对接一下，就像上个世纪20，30年代时候，卫星和空间站在太空里的那样。”那个助手此时已经尴尬起来。

    “行吧。”瑾说着钻了进去。

    这位助手略显尴尬的给三位都密封了舱门。

    广播里模糊的传来船长怒不可遏的喊叫声，他们已经听不清了。

    瑾第一个被发射。然后是橙伊，最后是男爵。

    瑾听着外面的水流声，她看到舱内一个醒目的标语。

    “开始旅程至少3分钟后，请拉起此阀门释放压缩空气排水！然后旅行结束！就是这么简单！”

    顺着深渊区深处，理论上应该是无人区的排污管道系统，瑾顺利抵达了涂鸦区的输水系统的地下深处。

    很快橙伊也从舱内探出了小脑袋。

    “啊！晕死我了！”橙伊摇晃着自己金色的碎发，似乎想把什么东西从脑子里甩出去。

    瑾搀扶着她开始等待男爵。

    然而男爵迟迟没有出现。

    “什么情况？”瑾着急了起来。那毕竟是她的亲同学，更是她的毕业设计最重要的合作者。

    “这种事情有可能出现，不过不太可能。他可能随着乱流在深渊区的某个接口处被卷入了非既定管道。”一个戴着三角帽子的独眼男人说道，一身海盗装束。

    “所以说呢？”瑾急的跺脚。

    “我去找他。我有一艘真正的潜艇，机克博士和我凭借这个探索了整片深渊区的水下无人区。不然为什么我叫做船长？！”船长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登舰口。

    “那我们怎么办？”橙伊怯生生的问道。

    “先回去。机克博士不喜欢闲杂人等待在自己的地盘上，他怕你们走丢了。”船长的手抚摸着腰间的大口径手枪。

    “回去吧。男爵不会有事的。”橙伊虽然很悲伤和惊恐，但也看得清局势，她拉着瑾一步一步走到了光天化日之下。

    底城涂鸦区的劳工和有闲阶级都诧异的看着瑾在当街大哭。

    在底城，很少有人单纯的哭泣，因为哭泣会消耗人类的体力，水分和必须的无机盐，并且还会浪费可以兑换生存资源的工作时间，这很不划算。

    “当然了，还有另一种可能性。男爵的潜水器破了个小口子，他永远属于深渊区……”船长这么想着，但是他没有说给瑾和橙伊听。

    因为机克博士和他说过，那不可能。

    机克博士表示虽然有三个人，但是船长的任务就是收到且仅收到两个潜水器。

    船长这一次选择了服从命令，他也搞不懂为什么机克博士宁可浪费三个紧急逃生用的潜水器，还冒着暴露秘密逃生通道的风险，让他们三个从涂鸦区离开，而不是原路返回。

    “服从命令。”船长说着关上了登舰口，机克博士的命令里，男爵不需要被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