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南浅赶回皑凛时已是深夜。
机场没什么人,平常最热闹的一个地方在夜晚里露出了他最安静的一面。
有点冷清。
迈尔那边常年都备着她的东西,所以她这一趟过去根本就没有带行李。
回来的时候自然也是两手空空。
皑凛比罪城冷,在那边穿着温暖舒适的裙子在这边就显得有些过于单薄了。
南浅刚走到门口就被一整呼呼的北风糊了满脸。
一头微卷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
南浅双手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臂,呼出一口白气,木着脸选了个方向走进了黑暗里。
这种在深夜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做派的结果就是她又感冒了。
“你挺行啊。”桑林坐在沙发边缘上,一只手撑着下巴,语气里隐隐带着刺,“大晚上就穿着一条裙子晃了大半个城市,嫌自己太健康了?”
南浅此时裹着厚厚的毛毯,两个鼻孔里都塞着纸团,手里捧着熬好的中药,一双眼睁着,无辜的看着她。
“看我能好?”桑林白了她一眼,语气很冲,“喝药。”
南浅看了一眼黑糊糊,上升的白气仿佛都带着毒的气体,又看向她,满脸抗拒。
桑林拧着眉扫了一眼仿佛是熬制什么暗黑料理残存下来的液体,立马移开视线,心虚的胡扯,“这可是整个皑凛最有名的中医给你开的药,对你身体有益的,你别看它看上去不怎么样,但反正,你喝了不会有坏处就是了。”
讲不了,根本编不下去。
桑林劝不行,只能逼,她冷脸,“快点喝,谁让你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的南浅看了眼手中杀伤力堪比生化武器的药,又看了一眼桑林比外面天还冷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皱着鼻子一口气把药闷下去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在味蕾蔓延开,刺激的感觉直通喉管。
刚喝下去的药差点又被吐出来。
“不准吐。”早就预料到这一幕的桑林飞速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软糖,捂着她的嘴,凶巴巴的命令。
巨无敌恶心的味道里面又混进一丝诡异的甜。
更奇怪了。
但是南浅还是用毕生最大的忍耐力忍住了想要吐的冲动。
这些药都是桑林盯着熬了挺久的,她不想浪费她的心意。
等到那种反胃的感觉压下去了,南浅才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开。
桑林不放心的拿开手,目光仍然警惕的盯着她,好像她要是有吐的动作就会立马扑上来再给她捂回去。
南浅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她,倒是坐着没动。
嘴里那股怪味一直挥之不去,南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她看着她,放软了语气,“我漱个口行嘛,真的不吐。”
桑林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极不情愿的说了句“行吧。”
南浅立马起身冲向卫生间,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
南浅再出来的时候,桑林还是那个姿势坐在原地,垂着头看一块发旧的怀表,目光里有怀念和惆怅。
她咳了一声,桑林就把怀表贴身收进衣兜里,抬头看她,问,“你吃饭了吗?”
南浅摇头,“没有。”准确来说她一天都没吃东西。
桑林“嗯”了一声,说,“厨房里有小米粥,喝一点再睡觉。”
南浅俯身把沙发上的毛毯叠好,说,“我知道,很晚了,你先去睡吧,今天麻烦你了。”
桑林跳下沙发,活动了一下脖颈,轻笑一声,“你照顾好自己不让我操心我就谢天谢地了。”
南浅笑笑,没有说话。
桑林打了个哈欠往外面走去,最后说:“我先回去了,你就住在这里,要是想看看他的话,也可以过来。”
南浅手捏着柔软的毛毯边角,温暖的绒毛拂过手心,她很轻的嗯了一声,眼睫覆下,遮住情绪。
桑林出去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房间里最后一丝温暖也消失。
她抱着叠的方方正正的毛毯,在沙发上坐到天明,直到晨光洒于天际,才靠着沙发沉沉睡去。
大概一刻钟以后,吱呀一声,门很轻的被推开了。
桑林无声的走了进来,看到沙发上皱着眉满脸疲惫睡着都不安稳的女人,微叹了口气,动作很轻的把她怀中抱着的毛毯扯出来,把人扶着躺在沙发上,用毛毯密不透风的包起来。
最后拉上窗帘,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
一夜无眠,桑林眼下一片青灰,疲惫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耷拉着眉眼往项瑜他们的院子里走。
路上遇到了晨跑的项瑜。
“老大,起这么早?”项瑜挺惊讶的和她打了个招呼。
“嗯。”桑林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神情怏怏的。
项瑜放慢脚步,与她并肩前行,侧身看她,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两个大黑眼圈。
“咋了,没睡啊?”项瑜放轻了语气,小心问。
这太阳光刺的她眼睛都有点睁不开,她烦躁的用手背遮太阳,压着嗓子说,“嗯,昨晚有点事情。”
项瑜苦口婆心的劝,“也要注意身体的,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一个劲的作……”
桑林捂住耳朵,挺不耐烦的问,“冰箱里有面包吗?”
项瑜的劝教停下,被她的话带着回答“有的。”
桑林于是加快了脚步,很快进了屋里。
一副很不想听人唠叨的样子。
项瑜无奈摇头,心里记着中午要给她熬点补身体的汤。
规划好了后又继续他的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