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恩怨情仇刀
宋景看了看走上前来的白飞慕,然后恭敬的问道:“白大人,可否替宋知府除了这长街的恶人?”
“只要是宋家的事,也就是太尉府的事,这区区草贼,我龙游飞剑的白飞慕定可取了此等人头!”
白飞慕看着屋脊上的韩果,正恶狠狠的盯着宋家大院。
“姓宋的,快还我父亲命来!”
“韩老板的命,应该去找那老尼,怎么算到我宋府的头上来了?”
“你少正经,谁不知道你们宋家都是阴险毒辣的恶人!”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宋景不给你面子!”
宋景见韩果如巨人一样,黑压压的站在对面的屋脊上,几乎要把那陈记粮食行的房屋给压坍塌。
忽然一个鹤翔,从一个楼宇的翘角直接奔杀而下。
韩果见有黑影朝自己汹汹提剑刺来,遂从腰间拿出一飞刀甩了出去。
飞刀直接打在剑刃上,剑顿时折为两半。
陈晓风大惊失色,一个空中翻滚,调转剑锋,跃入地面。
白飞慕一看这飞刀,乃是千刀手薛一龙的刀法。
但比起自己的龙影飞剑,那还是略逊一筹。
何况自己到了这长街,也没有遇上过敌手,就算上次在府院里杀了那个刘大封,也只是自己的一蝶小菜而已。
这次他也想会会北派竹林的千刀手薛一龙,并且在长街上的宋家府院前表露一下自己的真正剑法。
想到这里,白飞慕拔出蛇头吐芯一样的宝剑,急如闪电般直接飞上对面的屋脊。
韩果大刀一劈,白飞慕早已绕到了他的身后,并且快速一刺,不料屋脊后面飞来一刀,直接打在了他的剑锷上,辛亏自己早有预料,恍然间看到有一亮光直飞而来,就撇开剑身,飞刀打在剑上,已是如同强弩之末,被借力打力,消弭了刀势。
薛一龙又飞起一刀,白飞慕用剑仍然一缠,飞刀旋转几周,借力又打了出去。
这汹汹而去的飞刀想不到正中薛一龙的咽喉,血流如注,还没等薛一龙喊叫一声,就倒在了乌甍上翻滚下来,重重的摔在了长街陈记粮食行的台阶上。
长街上的小酒肆门口,两根红拐杖倚斜着,烛火透过木门,把楚业群的脸照的很清晰。
他在默默的看着这一剑,这一剑让他惊愕,薛一龙的飞刀,竟然会被一个陌生的侍卫给击杀。
韩果见师父滚落在街上,遂一个跳跃,飞到薛一龙的身边大哭大喊起来。
他的新仇旧恨,立刻充塞了他的金刚般的眼睛,红的烈焰般燃烧起来。
“白大人,何不一起杀了那个哭天喊地的夯货,省的搞的长街鸡犬不宁。”
白飞慕一剑而下,直取韩果的后脊颈部。
忽然从横巷里飞出一个人影,她在深巷里已经待了很长时间,她不为长街的恩怨而来,她是为了白殷殷,她从黄昏里的茶亭一直尾随到了深巷。
白飞慕顿觉手臂发麻,剑头下沉,直接刺在了长街的地面。
“啊!”
他顿觉一阵刺痛,血从他的臂膀上流了下来,剑从他的手脱落,咣当一声,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振响。
“不要欺人太甚,韩力长虽然咎由自取,但也是为了你们宋家,你们宋家却如此歹毒,还想杀光了韩家的血胤!”
“你是谁?”
宋景大吃一惊,见深巷里走出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头戴黑色裹发巾,身穿一件缁色圆衿长裾上衣,下面黑色裩裤,但身材纤弱,手里握着一把黑色木鞘宝剑。
“我是你们想杀的人,可是你们这是白日做梦!”
“你是白殷殷?”
“想自己我是谁,快去问你的那个恶贯满盈的爹宋天萧吧!”
“还不赶快给本公子去杀了那个口出狂言的黑衣人!”
宋景大怒,气的几乎要昏倒在地,他强压着心中奔腾而出的火焰,知道此黑衣人来者不善,并且武艺超群,非一般人可以匹敌。
郭庆带着几十个府院杀手,把黑衣人围了起来,华翰则飞步跳到白飞慕身边,撕下一块纱布,包裹了白飞慕血流如泉的右臂。
韩果一见黑衣人被包围,便提着一口大刀冲到前面,连砍几下,几个府院侍卫应声而倒。
又一刀砍了下去,被宋景用剑架住,韩果一看是宋景,压在心口的怒火顿时迸发出来。
随手又是一刀,不料被后面赶来的华翰给打落在一边,刀直接飞了出去。
华翰顺势用剑架在了韩果的脖子上,韩果仍然脖子粗脸儿红,两眼直瞪着华翰。
他根本没把这剑看在眼里,这剑如同没架在他脖子前一样。
“韩公子,快回去吧!”
华翰轻轻的说道,他不想杀韩果,因为他感觉到这宋家大院,的确是充满仇恨的地方,许多不可告人的事情,几乎都笼罩在了宋家大院。
“华韩,杀了那薛一龙的徒弟,省的留下后患,以免给自己惹下仇恨!”
白飞慕紧抚着包扎好的伤口,远远的朝华翰喊道,他的心里已经埋下了仇恨,因为冷漠使他必须这么做。
何况他从小远离了边城,已对边城的一切充满了陌生。
他的母亲马氏一个人抚养了他,在京都汴梁,靠亲人的资助,才学有所成,最后成了太尉府的大内侍卫长。
“飞慕哥,不可乱杀无辜,韩果是韩机大公子的二弟,也是楚琼姐的朋友!”
白殷殷听到杀声后,从陆府急奔了出来。
她见华翰用剑架着韩果的脖子,但韩果却怒目圆睁,临危不惧。
但白飞慕的几句话,让白殷殷顿感心寒,想不到与自己从小青梅竹马的白飞慕,会是如此的冷酷无情。
白飞慕听到熟悉的声音,遂一变刚才的脸色,脸上充满了润色过的温和。
“华翰,快收了宝剑,放韩果回去!”
“华翰,快收了宝剑,放韩果回去!”
“不要放过此等不要脸的夯货!”
宋景眼神里仍然放着凶狠的光芒,他一定要华翰杀了那韩果。
“谁敢杀了我弟弟,我就要了谁的命!”
屋脊上飞下一个飘忽的黑影,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风姿伟懋的韩机。
“原来是长街的韩秀才,不过就一个穷酸儒,还想恬不知耻的讨要面子!”
“宋大公子,就算你爹在,我韩机照样也会正大光明的说此话,何况你只是一个仗势欺人的宋家公子!”
“你!”
“你什么你!韩公子说的没错,如果谁敢动韩果一根毫毛,我白殷殷就要了他的命,哪怕是你宋公子,照杀不误!”
宋景见白殷殷气势汹汹,他知道白殷殷的那刀,黑色的刀鞘,黑色的刀柄。
王乘风就是被白殷殷一刀所杀,根本就没有让王乘风拔剑的机会。
“今夜之事,就算了,看在白姑娘的情面,就饶了这个戆拙的夯货,并且把他的师父给收殓了,明日选一个地方,葬与长街的后山,陪那些孤魂野鬼去!”
一伙人顿时往宋记钱庄撤去,白飞慕和华翰也挡在宋景的前面迈上了台阶。
白殷殷看着白飞慕,心里顿时一阵酸楚,她的眼前忽然昏阙,有一股强烈的冷流直窜她的心口。
她倒了下去,却被黑衣人一手给托住,并且亲切的说道:“白姑娘,不要难过,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宋记钱庄的笼灯依然红通通的,可是大木门随着门椳的转动,彻底阻挡了里面的檠烛高台。
宽敞的檐花下,华丽的鹓甃岩石,在发着冰冷透明的寒光。
人影簇簇,与笼灯的红色,一起融化在宋记钱庄如镜的地面上。
“你?”
“我是慧觉师太!”
“原来前几日在山上的庵庙,所看到的都是假的?”
“是的,韩老板是被自己的暗器所误杀的,何况那天和他打斗的并不是我,而是贫尼的一个徒弟!”
白殷殷这才恍然大悟,那天倒在白杨树林中的不是慧觉师太,看来自己的报仇雪恨,终于还有知道仇人的时候。
“我先走了,如果以后有机会,可以仍然去庵庙找我,不过千万别在提起此事,否则难保你还能见到贫尼!”
慧觉师太用手蒙上黑巾,遮住了半个脸,然后转身一跃,飞上了屋脊,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白殷殷缓缓的走入深巷里,深巷里的盏灯似乎更亮了。
陆府朱红色的沤钉木门外,门头上的灯光,可以把长巷照的通透。
红衣人,黑鞘刀。
悠长在无尽的巷子里,巷子里有闳闬大门,有蹁跹的长影。
有缱绻的身姿,手里的刀,在她的手中也困惑疲倦。
夜。
星光没有,月光也没有。
苍白的须茎,深的不能在深的眼角褶皱,也没有在长街的尽头出现。
柝声残槌,已消弭在长街人的冬夜厚衾里。
陆小佳从床帷里跳下床来,几天来他跪的双腿发麻,身上更无力气。
今夜是最后的一天守孝,他没有坚持下来,何况白殷殷继续了他的守孝。
白殷殷依然跽跪着,不过她的确累了,何况白飞慕刚才的举动,让她心乱如麻,心口到处是绐丝纠缠。
眼前是一片黑暗,神祇香案,绿铜小炉,几炷残烟。
在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她的意志终于松懈了下去,她伏在了香案上。
她的呼吸很均匀,均匀里带着疲惫,还有略微的齁甜声响。
陆小佳轻轻的走到白殷殷的身旁,看着她的白皙柔美的脸,还感受着衣衿里散发出来的香气。
香气是从心口处发出来的,衣衿微微散开着,由于在长街上过于激动,竟然忘记自己的衣衿口,没有扣上衣扣,所以她的胸口处,竟然露出了一部分柔美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