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哼了一声：“她么？她太蠢了。我能利用她，三皇子也能利用她。对了，皇后娘娘后来为何不曾再找过我？”

    小慰子回道：“原本皇后娘娘是有事急着找殿下，奴才打听了，天擦亮，玉晚书斋的唐大人便得了诏令入宫面圣，后来，小夏子不知何事被皇后娘娘身边的素佟请走了，等小夏子出来，娘娘就急着找殿下。“

    沉默片刻，“唐大人进宫应是为了斋长一事，母后许是收拢了小夏子，是以，小夏子将斋长的结果告知母后，母后急着找我商议对策，后来舒柔搪塞了过去，正好那时候徐鸳将孝真公主送回了宫，母后得知孝真险被火烧，这才急着去探望孝真妹妹。”

    宫殿中灯火幽幽，黑暗中，明黄烛火轻轻摇动，照得太子的眼睛黑亮如水中石。

    太子语气颇有些失望：”终究孝真是她亲女儿。“

    小慰子宽解道：”可到底，主子才是皇后名正言顺的儿子，是大金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次日，寅时。

    嫡夫人一夜安稳好梦过后，便对镜梳妆，宝絮得到寒烟阁外头的消息，直接来到了嫡夫人身边，回道：“夫人，寒烟阁一夜安静，被外头吵了一夜，寒姐儿都不吵不闹，不仅她，连她屋子里的丫头都安安静静。”

    “嗯。”嫡夫人尖细的下巴微微一点，嗓子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嗯”后，便不说话了，不过眼中却闪过一抹忌惮之色：“看不出来啊，这个寒丫头还是颇能忍耐的啊。换了俏丫头早骂街起来了。”

    ”夫人，寒丫头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罢了，今日关键的是柳姨娘。“

    片刻后，一辆马车驶出了顾府巷子。

    车内。

    “我就知道妹妹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不会帮我，不肯与我联手演这场姐妹情深的戏码，但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帮我的。”

    柳姨娘白了她一眼，连装都懒得装，直言：“嫡夫人说笑了，不知道嫡夫人用了什么狐媚法子，蛊惑地老爷来为你说情，求我帮你洗清污名，不然我也懒得出府。”

    嫡夫人尚未发怒，宝絮便先忍不住了，“嫡夫人始终是嫡夫人，姨娘却只是个妾室，在嫡夫人面前，姨娘又怎好阴阳怪气。”

    “宝絮，柳妹妹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她何曾阴阳怪气，纵使阴阳怪气，我身为嫡出夫人，自然是要谅解她的了。”嫡夫人说着，便略带讽刺地望了柳姨娘一眼，道：“柳妹妹即使阴阳怪气，也不是冲我，而是心里憋着气呢。老爷昨儿好不容易去她房里一遭，却还是被唐大人唤走了，她心里岂能不气呢，所以才这般言语冲撞。我自然体贴柳妹妹，所以不会与她置气的了。”

    嫡夫人这话不说则已，一说，那柳姨娘登时大怒，明眸闪过一缕愤厌，瞪着嫡夫人道：“姓楚的，你在我院子里安插眼线，把我院子里的一举一动都放在眼皮子底下，你现在，现在竟还如此讽刺于我！”

    嫡夫人不以为意：“讽刺？姨娘方才对我何尝言语敬重了呢！若姨娘生气，我大可叫宝絮向你道歉。”

    “宝絮！”嫡夫人厉喝一声。

    宝絮便笑着对柳姨娘赔礼道：“宝絮不该拿昨夜姨娘独守空闺之事来说，还请姨娘不要见怪。”

    柳姨娘闻言更怒，却又听嫡夫人幽幽开口道：“姨娘最好不要生气，今日要陪着本夫人姐妹情深呢，若是待会儿做的不像，被人瞧出破绽来了，咱们顾府再次惹人笑话，那可就不好了，到时候老爷生气，柳姨娘就不只是昨夜独守空闺那么简单了，而是要夜夜守空闺了。”

    马车帘掀开，丫鬟扶着二位夫人下车。

    已经到了京城西街的胭脂铺子附近了，这附近人多物阜，客人颇多。

    嫡夫人特意选定此处。

    二位夫人下车，便已有雇好了的奴才混迹在人群之中，散发议论。

    “这马车不是顾尚书府的马车吗？这二位夫人不就是顾尚书府的夫人吗？”

    “是啊，就是啊。”

    因为这些日子，成均说书馆的说书人一直说的话本里头传出了顾尚书府的嫡庶夫人争斗不休的事，所以众人听闻顾尚书府的夫人们亲自现身，由不得赶上前去观望。

    “这真是顾府的夫人吗？”

    见这两位穿红着绿的夫人互相搀扶，有说有笑，春风满面地走入了胭脂铺子，胭脂铺子里，二人依旧是谈笑生风。

    “柳妹妹啊，这个簪子，你戴着颇为合适呢。”

    嫡夫人说着将一根簪子送进了柳姨娘的发髻上，柳姨娘也忙笑道：“多谢姐姐了，姐姐很适合戴这个珠串呢。“

    ”哎呀，这怎么好，这个珠串并不适合于我，倒是颜色娇嫩，更适合俏丫头呢。“

    嫡夫人说着，便高喝一声：”允儿，你过来，将这两样都包好带回府去。“

    柳姨娘神情一愣，只见嫡夫人身边的伺候小厮牍儿走了过来，宝絮对牍儿道：”允儿啊，这些都包走懂吗？“

    牍儿点了个头，便付了银子，将首饰包好，然后站到了柳姨娘身侧。

    那些在门外看热闹的，好奇的，探索的，都纷纷议论道：”话本里不是说那位姨娘身边的小厮允儿早被嫡夫人害死了吗？怎么还没死呢！“

    ”果然话本就是话本，假的很。“

    ”看来这位顾尚书一定是得罪人了，被人这么诋毁。“

    嫡夫人复又发问：”哎？宝絮，你去看看外头那些路人是怎么了，怎么都在议论，都在往我们这里看呢？“

    ”是。“

    宝絮闻言，便走了过去，将外头凑头凑脸，伸脖子探脑袋的几个雇好的人喊过来，发问：”你们怎么都盯着我们两位夫人瞧，这是怎么了？“

    那被雇好的人便道：”最近京中风言风语，疯传贵府嫡夫人与侧室柳姨娘争斗不休，嫡夫人还害死了柳姨娘身边的小厮，是不是真的？“

    宝絮便笑道：”怎么会呢？这全都是污蔑，是对我们夫人的污蔑！“

    ”看，我们夫人与姨娘处的多么的好，情同姐妹呢！“

    那群看客闻言，纷纷议论起来。

    嫡夫人看之前的污蔑有平息的可能，竟忍不住勾唇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