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少小而学
司马逸凌时隔十四年重回梅山,眼看物是人非,心生黯然。其实,此刻立冬也在梅山,只是母子二人没有碰上,或者说没有机会碰上。司马逸凌到梅山时,立冬已经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原来是立冬独闯澧水湖,被澧水妖姬重创,幸得师父及时赶到救下,带回梅山九皋峰,小师兄替他疗伤。立冬醒来时,只觉全身剧痛,动弹不得,想开口要水,才发现连声带都受阻,还好眼睛和知觉完好,这熟悉的气温让他确定此时就在九皋峰,因为自从第一次进得九皋峰以来,这里的温度从来没有变过。
在澧水湖时,他以为自己死定了,那妖妇实在是太可怕了,那一手针线活简直是出神入化,自己浑身被她扎了个透,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
小师兄发觉他已经醒来,走到床边,喂了他几口水,嘲笑道:“躁动吧,继续躁动啊,哎,可惜你又看不到现在的样子,比马蜂窝还要恐怖,全身窟窿,师父和我三天三夜不停为你运功疗伤,才勉强留下你一条小命。现在你全身都涂满师父特制的膏药,不要乱动,呵呵,你也动不了,好好养伤吧,不出十日,你应该可以说话了”,立冬给了他一个白眼,小师兄想啐他一口,又想起了什么事,说道:“今天是立冬,你二十岁的生日,照往年惯例,都会给你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今年你是吃不上了,嘴都动不了,哈哈…不过师父交代了,在你的汤药中放些奇珍异料,也不亏待了你,作死的娃”,立冬又给了他一个白眼。
二十岁了,还好有师父,有小师兄,有兰姐,不然这些年怎么撑得过来,或许这个世间早已没有了立冬,立冬?那不是四岁生日那天母亲给自己起的名字吗。
那天兴奋的自己起了个大早,就等着母亲给自己庆生,母亲会为自己做一件新衣服吧,母亲会杀一头羊吧,母亲会给自己做一些糕点吧。等了一个上午却发现母亲竟然忘了自己的生日,还要自己提醒,不过,那并不影响自己开心快乐,因为梅山实在是太快乐了。那时太小,根本没有发现母亲有心事,不然怎么可能忘了自己的生日呢。
从记事开始,母亲就一直叫自己小兔崽子,就是四岁生日那天,才给自己起了一个立冬,自己也终于知道母亲叫司马逸凌,自己欢天喜地的庆祝拥有了名字,母亲更是高兴得亲了自己好几口。
从四岁开始,司马逸凌开始教立冬识文断字,山上没有纸笔,司马逸凌用碳黑当笔,用竹简作纸,从一二三四数字开始教起,立冬聪明,四岁半时,已记下两千字有余,司马逸凌也教了小立冬一些简单算数,立冬在半年时间突飞猛进,让司马逸凌非常高兴,心想:这孩子一刻都不安分,经常趁自己不注意,外出游山玩水,时常令自己担心,何不教他一些武功,他外出时也放心些。
正好有一天小立冬偷偷跑出去玩,被母亲抓了回来,司马逸凌一改平日的批评教育,而是问道:“冬儿,你讨厌狼吗”。
冬儿回道:“很讨厌,这些狼老实惦记着咱家卷里的羊”。
司马逸凌回道:“那好,那妈妈教你武功吧”。
小立冬好奇道:“什么是武功”。
司马逸凌回道:“武功就是,额,就是你学了武功就能保护咱家圈里的小羊了呀,小立冬愿不愿意学呢”。
小立冬回道:“好吧,为了保护小羊我就学吧,只是不要成天学武功就好,就像认字那会我都没有时间玩耍,无聊”。
司马逸凌笑道:“当然要给我们家小冬儿足够的时间玩耍呀”。
山里的威胁主要来自一些具有攻击性的动物,比如地上跑的豺狼虎豹,天上飞的鹰鹫雕。司马逸凌从最基础的压腿,般腿,横叉,竖叉,劈叉,横腰,下腰,甩腰,压肩,环绕等基本功一项一项教起,不想小立冬却非常感兴趣,都把玩耍的事忘了,经常追着司马逸凌“讨教”个不停,搞的司马逸凌都没有时间做自己的事。
三个月时间转眼就过去,在母亲的悉心教导下,小立冬熟练掌握了基本动作,身体也越来越壮实。眼看秋天就要过去,立冬就要来了,司马逸凌问小立冬道:“冬儿,马上就要立冬了,打算怎样过你五岁的生日呢”?
冬儿摸摸头道:“还和去年一样吧,有好吃的就行,另外再给我做套衣服吧,我这几套都快不够穿了”。
看着又长高长壮许多的小立冬,司马逸凌感觉很自豪,开心的道:“新衣服自然是有的,妈妈正做着两套呢。只是这好吃的嘛,冬儿不是学了武功吗?自己去打猎如何”?
小立冬听说让自己去打猎,激动无比,转念又觉害怕:“我倒是想去打猎,可万一打不过,那怎么办。再说妈妈每次出去打猎,都带上弓箭,我要学射箭”。
司马逸凌心下高兴,她觉得小立冬虽然年幼,却并不鲁莽,而是能分析问题,笑道:“好,妈妈就教你射箭和轻步法?。
小立冬摸摸头问道:“妈妈,什么是步法”?
司马逸凌:“步法就是,额,就是教你怎样打不赢就跑”。
小立冬高兴道:“哈哈,这样最好了,有些动物很大,看着就害怕,能跑是最好的了”。
司马逸凌做了一套小孩使用的弓箭,手把手的教小立冬,重点在于射击时机的掌握,射击准度的掌握以及射击力道的加强。大自然里的动物往往具有很强的机敏性,错过时机再寻机会就难,没有准度也是白搭,力量不够往往不能一箭致命,丛林里危机四伏,司马逸凌不敢大意。大概五天左右,小冬儿基本熟练掌握了射箭的要领。
逃生最好的技能是轻功,但对于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实在是太难,司马逸凌打算从最基本的步法教起,包括:上步、跟步、退步、撒步、交叉步、倒插步、行步、八卦步、三角补、踏步、击步、跃步等一共十二路步法,小立冬觉得这些很实用,经常在练的过程中模拟场景,想象自己在遇到攻击时该使用哪套步法,一个月时间,便能融会贯通。
为了能自己狩猎,小立冬苦练了很久,终于在立冬前一天,妈妈一早就告诉他今天外出打猎,小立冬疑惑道:“不是明天才到立冬么,怎么今天就去打猎了呢”。
司马逸凌回道:“是啊,明天才是立冬,明天是你生日,杀生不好”。
小立冬反驳道:“去年妈妈不是也在立冬那天杀生么”?
司马逸凌笑道:“那是妈妈杀生,明天是你的生日,你不能杀生,懂了吗”。
小立冬回道:“哦哦,好吧”,似懂,又非懂。
母子二人来到司马逸凌平日围猎的地方,这里大多都是山鸡、山羊、山猪等相对平和的动物,小立冬显得有些不高兴,司马逸凌问道:“怎么看着你不高兴呢”?
小立冬回道:“鸡羊猪家里不是养着很多么,再来捕猎又有什么乐趣呢”。
司马逸凌笑道:“你这小屁孩,还挑肥拣瘦起来,那你想打猎什么呢”?
小立冬回道:“狼呀,我早说过我讨厌狼呀,这些狼欺负羊”!
司马逸凌笑回道:“妈妈不是也时不时给你做羊肉么,你是不是也很讨厌妈妈,哈哈…”
小立冬嘟着小嘴吼道:“不管,反正我就是要猎狼”!
司马逸凌一把抱过小冬儿,说道:“是啦,是啦,咱们猎狼”,来到一棵树后,树后面两米处有一个大石头,可以作为防卫,她告诉小立冬:“狩猎者也会成为猎物的猎物,我们出来狩猎必须保护好后方,咱们后面的这个大石头就能为我们提供一层保护,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要随时提防四周可能出现的危机”,小立冬似懂非懂,只是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狼来捕猎山羊,没想到我们在它后面捕猎它,所以我们后面也有可能有捕猎我们的东西,是不是这个意思,妈妈”。
司马逸凌摸了摸他头道:“冬儿真聪明,就是这个意思”,忽见羊群停止了进食,不住四周观望,轻声对小立冬说道:“冬儿,准备好围猎,猎物就要出现了。你要记住,一个好的猎人往往是紧盯猎物的猎物,猎物终究会出现”。
忽然,羊群大乱,四散奔逃,一群狼飞奔杀入阵中,动作敏捷,一招致命,狼很聪明,喜欢合围,让羊无路可逃,一会儿功夫,狼群就扑倒五六十只山羊,开始享用胜利的美食。小立冬看得目瞪口呆,司马逸凌眼看狼群正在享用美食,已经放松了警惕,便叫小立冬射击。司马逸凌驾轻就熟,一下就射杀了七八只狼,小立冬发了七八只箭,也射中一只,狼群发现危情,立马结队逃离,但草地上却剩下一只小狼。
想必这只小狼也是第一次随父母出来猎食,没有经验,其他狼都跑了,它还在享用美食。司马逸凌觉得这是一个锻炼立冬的好机会,便吩咐立冬前去射杀小狼,立冬施展之前所学步法,横冲斜跑,时刻提防着后方,很快就跑到死羊阵中,这时,小狼也发现了他,拔腿就跑,小立冬紧随其后,忽见先前结队逃跑的狼群又向着小狼方向杀将回来,来不及害怕,提箭便射,杀了头狼。
司马逸凌见情况危急,施展轻功,在空中举箭大杀,瞬间又倒下七八头狼,剩余狼群见状纷纷掉头就逃。小立冬见小狼也跟着狼群方向逃窜,用力跃了几步,靠近了许多,提箭便射,这一次又射偏,但所幸还是射中了小狼后腿,小狼逐渐慢了下来,小立冬追上,一个般腿,一个压腿将小狼踢倒在一旁,此时,司马逸凌也赶到了他身边。
首战告捷,小立冬十分高兴,快速奔到自己的战利品旁,只见小狼还在喘着气,应该是被踢昏了过去,慢慢的爬了起来,又一颠一颠的朝狼群逃窜的方向跑去,本想在补上一箭,又想:自己和小狼都年幼弱小,自己是仗着妈妈才赢得这一局,现在把它杀了,却是十分不公,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箭,目送小狼离开。
司马逸凌挑了一只肥硕的狼,割下后腿,拉上小立冬便欲离开,只听得四周嗷嗷声响,回音不断,片刻间一群老虎迎着母子两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