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驰大陆

25、举杯消愁愁更愁

    司马逸凌见她哭了出来,赶忙安慰道:“薛姐别急,天塌下来有长汉顶着,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姐姐不妨说出来,如果小妹能帮,一定义不容辞,憋在心里总是不好的”。

    中年贵妇擦了擦眼泪,缓了缓神,回道:“让小妹见笑了,妹妹还记得刚才那小子吧,我可被他们害惨了”。

    司马逸凌想到那小子就来气,说道:“一个店小二而已,让他走人就是了,还是这小子大有来头”?

    中年贵妇:“妹妹谅解,我一想起此事就难受,话也说得糊里糊涂的。那小子叫贾冰,是我侄儿,他妈妈和我是亲姊妹,他父亲贾雨是临安县丞”,听到此处,司马逸凌叹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就想一个店小二为什么如此嚣张,姐姐接着讲”。

    中年贵妇续道:“这贾雨见我生意做的很好,便想插手进来,起初我是坚决反对的,这么些年来,他的官越做越大,我都是敬而远之,不想和官家沾上关系。贾雨却并不死心,派我姐姐前来游说,三番五次,我也没有妥协,最后他们竟然安排我八十岁的母亲来说我,母亲说我别只顾着自己发财而不管家人,你姐夫这条路不好走,随时都需要花钱,就他那点俸禄,养活他自己都困难,你就看在母亲的面上帮他们一把。我一时无话,只能暂时答应了下来,不曾想第二天贾冰就在小店大宴临安名流,并亲自题名“养生楼”,说算他正式入伙”。

    说到此处,人参鸡上了上来,中年贵妇招呼司马逸凌用餐,她担忧司马逸凌没空听她诉说,说如果今天没空,可以改日再来相叙。司马逸凌听她说起这些,心下同情,加之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信息,回她道:“我就是出来看一下药的行情,上午便逛完了临安所有药店,现下没有其它事情,只想好好大吃一餐,犒劳一下自己,姐姐只管讲,我边吃边听姐姐说”。

    中年贵妇听她如此说,放心了下来,续道:“也就是那天,贾冰就送来一块题有养生楼三字的大匾,并且派我姐姐来说他负责拉客,所得是我七他三,我听这个分成觉得可以接受,便答应了下来。可接下来的事情让我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贾雨开始大力炒作人参,说这些人参是从太白山走私过来的,众人好奇,蜂拥而至,养身楼生意越来越好,名声也越传越远。想必妹妹也是知道的,广寒宫事涉谋逆,他这样做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们和广寒宫有染呢”。

    司马逸凌听她说到广寒宫,更来了兴趣,插话道:“是呀,不知这贾县丞是怎么想的,他就不怕引火烧身吗,妹妹不太关注这些男人之事,意思是上面正在清剿广寒宫么”?

    中年贵妇:“大概那是五年前吧,南王伙同广寒宫谋逆,朝廷曾发兵征讨,可不知为什么后面又不了了之,但朝廷又每年往广寒宫附近增兵。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朝廷原本是想拿下广寒宫的,又畏惧广寒宫的势力,最主要的还是四大家族内斗四起,皇上不敢轻易用兵”,说到这里,停了停,她看司马逸凌吃的正香,也来了胃口,便下筷夹菜。

    司马逸凌看她下筷夹菜,赶忙回道:“姐姐这样就对了,心情再不好,也不能忘了好好享用美食,不然怎么对得起这桌美食。不过,姐姐还是忘了回答妹妹,县丞为什么不怕引火烧身呢”。

    中年贵妇吃了几块鸡肉,擦了擦嘴,回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他说不用担心,出了事有林家保他,不知妹妹知不知道林家”?

    司马逸凌:“别的妹妹不知道,可这四大家族闻名天下,在我们这西南之地,林家才是实实在在的土霸主”。

    中年贵妇听她把林家比作土霸主,大声笑了出来,说道:“妹妹说话甚是有趣,笑死姐姐了。妹妹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我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一个贩卖人参的参贩,这几年来他一直给我供货,养生楼开业一个月后,贾雨便停了他的供货,安排了新的供货商,由贾雨一手操办。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我不了解新供货商的任何情况,很怕被牵连进去,但贾雨总说无需担心,况且新供货商给的价低了很多,人参的品质也好很多,我也无法反驳”。

    司马逸凌:“我明白了,姐姐的担心不无道理,都道宦海浮沉,况且广寒宫又事涉谋逆,一不小心就能落个满门抄斩。姐姐失去了对进货渠道的管控,贾县丞又过于自大,哎,这事确实令人为难”,又接着道:“想必贾冰那小子是县丞安排来监视姐姐的吧,真是可恶”。

    中年贵妇笑道:“就他,就他那蠢样还来监视我,妹妹不是太看得起他就是太看不起姐姐了”。

    司马逸凌疑惑道:“难道还有其他道理,一个官宦之后,按常理来说,谋个一官半职,慢慢徐图发展才是正道,把他派到姐姐身边,不是监视我还真想不出其他路数了”。

    中年贵妇:“妹妹所言极是,也怪贾冰这小子不争气,贾雨曾给他安排了四五个去处,都被他搞砸,说他不是做官的料,便安排他来跟我学做生意,我心想就他那败家相,做他娘的哪门子的生意”,忽觉话有问题,笑道:“一气之下把姐姐也骂了进去,这小子实是无药可救,我本来想好好替姐姐管教他一番,但眼下又担心这事,没了心情”,诉说了心事之后,她觉得如释重负,提议道:“感谢妹妹听我诉说,妹妹饮酒吗,我们喝一壶如何”?

    司马逸凌豪气回道:“喝,当然喝,妹妹陪姐姐一醉方休”。二人觥筹交错,无话不谈,司马逸凌趁机打听那个参贩的下落,说自己想了解下人参的行情,也可以顺便替她查探一下新供货商的底细,中年贵妇高兴,一一告之。

    饭后,司马逸凌来到中年贵妇告诉她的那参贩住处,敲了几下门,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男子问她:“夫人有何贵干”?

    司马逸凌:“我听得先生之处有人参,想来了解下品相与价格”。

    中年男子听她来收购人参,便引至院中落座,说道:“想必是夫人是听得薛夫人的介绍吧,哎,可惜,好好的一桩合作,哎……”。

    司马逸凌:“是的,薛姐说她很遗憾,说先生是一个好人,特意介绍与我。现下人参紧俏,如果合适,我想大干一翻”。

    中年男子:“那真是托薛夫人之福了,在下姓白名虎,夫人贵姓”?

    司马逸凌:“白先生好,我姓马,先生这里可有现货,我想看看”。

    中年男子回屋取了一些出来,拿与司马逸凌品鉴,司马逸凌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广寒宫的人参,克制心喜,说道:“真是不容易,这些宝贝从西北到西南,白先生真是厉害”。

    白虎听她识得产地,心下大喜,心想在这南域小县还是有人识得自己的人参,看来又有生意了,回道:“夫人好眼力,夫人之前有用过吗”?

    司马逸凌笑道:“我一直做着药材生意,人参是稀品,难免格外关注。不过,这天下的人参还数长白山和太白山的最好,之前一些朋友送过我一些”。

    白虎:“夫人若有心收购,我自然乐意,只是这临安小城,现下已经饱和,不知夫人打算往何处售销”?

    司马逸凌笑回:“这个确实是一个问题,这个局面不也是你们广寒宫自讨苦吃么,既然有你在此,又何必另找他人前来,不过那是你们的家事。我想,既然临安能行,别的地方也何尝不可,白先生若有意愿,我们可以到其他地方试试”

    在同一个地方售卖同一种药材,这本来就不平常,只是旁人多半不知,听司马逸凌一口就说了出来,心下奇怪,打量起司马逸凌来,觉得发现什么,又一时说不上来,干笑道:“我只是个小参贩,夫人的问题在下回答不来,夫人想去哪个地方,我倒可以给夫人介绍”。

    司马逸凌突然转笑为怒,骂道:“你这是当我是白痴吗,你广寒宫的谋逆之事我管不着,但也不能牵连我呀。临安为什么能行,那是因为这是西南边陲,上面的手还暂时没有伸过来罢了”。

    白虎急道:“夫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明明是你先说要去其他地方发展,我以为你有路子,我只是一个供货商而已”。

    司马逸凌:“你说的倒是好听,我做这一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广寒宫的规矩我是知道的。这些年广寒宫被朝廷打压,财政困难,才会在各地偷偷摸摸做起山参生意,他们重视信誉,同时也重视客户的安全,哪有向你这样子的。实话告诉你吧,我确实想收购人参,但我更想先确定你的身份”。

    白虎被她的话弄得心惊肉跳,她说的都是实情,广寒宫确实陷入财政危机,才会偷偷做起人参生意。广寒宫的特殊身份令各路客商纷纷敬而远之,所以特别重视客户,谈合作时,都会为客户着想,只是现下他太需要钱了,才会不顾她的死活,于是狠下心,回道:“都是在下之过,夫人既然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一定是对我广寒宫有情,实不相瞒,广寒宫现在太缺钱了,我也是一时糊涂,竟忘了替夫人着想”,说着说着就流出了眼泪。

    司马逸凌清楚,临安城出现两个人参供货商必定有鬼,她不确定哪一个是父亲的人,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逼出实情,如果眼前之人不是父亲的人,自己就不用暴露身份,看着眼前的白虎,她心都要碎了,满脸泪花,低声淡淡道:“司马朗还好吗?萧老太太还在世吗”。

    白虎惊道:“夫人到底是什么人,与我广寒宫有何渊源”?

    司马逸凌:司马逸凌

    白虎立马跪下,回道:“小姐,真的是小姐吗”?

    司马逸凌:“白先生请起,今天见到你我太高兴了,就好像回到了家里一样,隔墙有耳,我们还是进屋里说话”。

    白虎由悲转喜,领着司马逸凌来到客厅,奉上一杯清茶,说道:“小姐这些年躲哪去了,宫主一直叫安排在各地的兄弟查找,都没有音讯,实在是我白虎的福气,竟让我寻得小姐,呵呵……”。

    司马逸凌:“白先生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明明是本小姐找到你的呀”。

    白虎哈哈大笑道:“对,这是真正的小姐,还像小时候一样,从来不给别人留面子”。

    司马逸凌:“白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我父亲可好,奶奶还在世吗”?

    白虎告诉她司马朗这几年操劳过度,身体虚弱了很多,萧老太太倒是不管闲事,身体还十分硬朗。

    司马逸凌听得奶奶仍然健在,父亲却身体有恙,虽然挂念,却也总算了解到情况,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又向白虎询问广寒宫的情况,白虎却陷入悲伤,白虎说此事复杂,一时难以说清,司马逸凌见天色已晚,挂念立冬,飞速赶回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