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私塾
三天后,张奎收到了赵梦派人送来的两袋大米,五天后张奎又从周边其他村“讨”到了十袋大米。在看到其他村都贡献了大米后,木鱼村终于坐不住了,纷纷“慷慨解囊”,凑出了八袋大米,张奎觉得脸面有点挂不住,自己添了两袋大米,这样木鱼村一共也出了十袋大米。此事在周边村落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木鱼村的人好,当然也有一些人说他们不是人好,而是傻。
第七天,张奎收到了从临安发来的一百袋大米,心下激动,他不好意思一个人去司马逸凌家,毕竟要避嫌,便拉上张莉一起,一见面便跪下道:“我代难民们谢谢弟妹了”!
司马逸凌赶忙把他扶了起来,道:“这可使不得,张大哥,要谢也得我们大伙谢你才是,要不是你的坚持,现在难民们都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了”,说完便招呼张奎父女二人在院中落坐,并吩咐玉兰沏茶。
张奎坐下后回道:“哪里哪里,这事全全仰仗弟妹了,要不是弟妹,当哥哥的可真是急死了,一百袋,这可不是我能想象的”。
张莉插话道:“对,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米,高姨真是厉害,我以后要做像高姨一样的人”。
玉兰插话道:“这样好办,你就来我家当童养媳吧,我保证你学得一模一样”,边说边大笑了起来。
立冬听得害羞躲到枣树下,张莉也害羞,反驳道:“我看你才是童养媳,你这不是住他家么,哼”!
玉兰:“什么叫我住他家,这是我家,好不”?
张莉:“你看你看,承认了吧,都是一家人了,哈哈哈”。
张奎和司马逸凌被她俩逗笑,司马逸凌对玉兰道:“都是些小孩子,你一天就教他们些什么,不正经”。
玉兰不服气道:“冤啊,真是冤,我这不是为小立冬操心,你看他那个傻样,以后哪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莉打断道:“立冬哪里傻了,我看你才傻呢”!
玉兰笑道:“是是是,我的少奶奶,小少爷怎么会傻呢”!
司马逸凌笑道:“你就别贫了,玉兰,再这样贫下去,我倒是担心起你的婚姻大事来了”。
玉兰不服气道:“真是迂腐,在这小村庄里,不弄点笑话,咱们不无聊死,别人家有田有地,还可以干点活,咱家就这个院子,还不许人说笑说笑了,哼”!
司马逸凌正想回话,却被张奎打断道:“玉兰这么说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周村的私塾五天后就开学了,我看弟妹家条件还不错,可以让立冬去上私塾”,想了想又道:“只是周村离我们这有六七里地,立冬还太小,一个人去总是有些不放心”。
司马逸凌:“他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嘛”。
张奎笑道:“妹妹有所不知,我没记错的话,咱们木鱼村大概有十年左右没人去上私塾了”。
司马逸凌:“那官办的呢”?
张奎大笑道:“妹妹还真是在大地方呆惯了,官办学堂只有县里才有,离我们远着呢”。
司马逸凌:“私塾也挺好,为什么大家都不去呢,是有什么缘故吗”?
张奎:“也没什么,只是私塾每年要五两银子的束修,再者我们这小地方,读了书也没啥用,还不是都回家来种地”。
张莉插话道:“谁说没用,我就觉得高姨正是因为读了书,所以才厉害,谁会天生就厉害的”!
司马逸凌称赞道:“阿莉说的对,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如果有条件,咱们还是应该去上私塾”。
张奎:“妹妹说的对,这读书与不读书还是有区别的,至少见识不一样”。
司马逸凌:“嗯嗯,这就对了,那我们五天后就送阿莉和立冬去上私塾”。
张奎:“啊?阿莉是女孩子呀,我们村还没有女孩子念过私塾呢”。
张莉不高兴道:“你就是重男轻女,谁说女孩就不能读书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赶紧再生个弟弟”!
张奎急道:“谁说不喜欢你了,村里真的没有女孩子上过私塾嘛”。
张莉气道:“好吧,我就乖乖的在家帮你们找猪草、洗衣做饭,大点就找个人家嫁了吧”。
立冬听张莉说要嫁人,心里莫名有些不舍,从枣树那跑过来,对着张奎道:“伯伯,你要是没有五两银子的话,我可以问妈妈要,我妈妈有”。
张奎听他这么一说,想笑又觉得有些感动,轻声回立冬道:“五两银子伯伯还是有的,就这样吧,过几天我就领你和阿莉去上私塾”。
司马逸凌觉得欣慰,对张奎道:“大哥要不也问下村里其他家有没有想去上私塾的”。
张奎寻思了下道:“眼下村里也就大勇二兄弟和向武二姐弟是这个年纪了,其他要么太大,要么太小”。
司马逸凌:“嗯嗯,大哥可以问问,要是条件允许的话,我觉得可以尽量开导他们让孩子上学”。
张奎:“大勇家就算了吧,苟二哥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他自己,我可不想自讨没趣,向武家倒是可以问一问”。
张莉和立冬听说就要去上学,心里高兴,对私塾生活充满了期待,互相看了一眼,张莉轻声说要立冬教他步法,这样上学时她就可以走的快些,立冬听说她想学步法,心里高兴,便拉着他到院里枣树下练习。
这时莫辰也赶了过来,他是听说司马逸凌已经买了一百袋稻米给他们,特意过来谢恩的,三人见面寒暄了一阵,莫辰问道:“不知二位想把这些稻米放与何处保管”?
张奎回道:“自然是让莫兄你保管嘛,这些本来就是为你们找的嘛”。
莫辰:“不可,若是由我保管,那便控制不住量了。如若有族人找我要,我也不便驳他们的面子,说来说去还是我们父子没有保护好他们,才落得如今的境地”。
司马逸凌:“莫首领说的有道理,我觉得还是张大哥保管比较妥当,这样既可以控制使用量,也可以保住莫首领在族人中的威望”。
莫辰:“高阿妹明理,只是这首领二字从今后就没有了,现下我们都是木鱼村的村民了”。
张奎:“那好吧,就由我保管吧,莫兄要随时和我商量用量,还是要省着吃,量其实远远不够。至于莫兄的头领身份,我也觉得是应该改了,入乡随俗,否则会引起木鱼村和周边村庄的警惕”。
从司马逸凌家出来后,张奎就去了李敏家,几经劝说后,李父李母同意让李敏去上私塾,至于李向武,他们说还太小,等大一点又说。
乌苏难民得知有一百多袋的存量,心绪逐渐稳定下来,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们开始建房,人多力量大,三五天时间就在张奎给他们的土地上建起了十多间大房,通通搬了进去,虽然挤了些,可总算是能遮风挡雨了。
自从去临安买米,司马逸凌便心绪难安,她始终感觉南哥就在周边或者就在不远处的远方,她想到处去打探打探,又觉立冬马上就要开学,她得先送立冬去上学。
立冬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的开学以后日终于到来,三家人在村口大榕树下集合,张莉、李敏、立冬等三人都换了一身新衣,一见面就兴高采烈的抱在一起。
差不多走了半个多时辰,他们来到了周村私塾,私塾很简陋,也就六七间简单的瓦房围成一个院子,占地面积还不如司马逸凌家大,司马逸凌有些失望,转念一想,这又不是在大地方,有就不错了。
张奎在周边几个村还是有些名望,一进学堂就纷纷有人向他打招呼,他也乐意和他们套近乎,况且刚从他们身上“搜刮”了十袋稻米。报名之后要交束修,很早以前,大家可以用物品或食物做束修,现下却通通改为银两了,收束修的人识得张奎,见面就笑道:“哟,这可真是奇了,今年是怎么了,其他村都闹穷,你们倒阔绰起来了”。
张奎不解道:“先生所言何意”。
收束修那人回道:“村保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们木鱼村是出了名的穷村,我至少有十年没见过木鱼村的学生了,这下倒好,一来就来三”。
李敏父亲不服气道:“先生此言差矣,木鱼村不来上学也不全因为是穷啊,我们只是认为读书也没啥大用”。
收束修那人气道:“读书没用,那你们都回去吧,一辈子在你们木鱼村当乡巴佬吧”。
张奎赶忙打圆场道:“非也,非也,木鱼村确实不富裕,上学这点银两也还不缺,不过读书这事嘛,就见仁见智了,对吧,先生何必计较”。
收束修那人回道:“还是村保有些见识,我们开私塾,一是为了教书育人,二来嘛,谁不要吃饭,也是为了这银两嘛,我巴不得你们木鱼村年年有人来”。
张奎回笑道:“对对对,大家不必伤了和气嘛,不过,先生所说其他村闹穷是什么意思”?
收束修那人回道:“就拿沈庄来说吧,沈庄可算周边有名的富村了吧,往年就它一个村也有十来个学生,今年才有两个,比你们的还少”。
张奎问道:“难道是今年适龄的孩子少”?
旁边一家长插话道:“我说村保大人,你不会没听说矿政要征人去开矿吧,每户被征一人,当然这收入就少很多了嘛”。
张奎终于反应过来,他原先以为只有木鱼村和双河村被征人,原来周边的村子都遭了殃。
交完束修后,便开始了拜师礼,新入学的学生被带入一间房内,墙上挂着圣人相,在先生的指导下行九叩首礼。拜完圣人后接着拜先生,行三叩首礼,礼毕先生便让学生并排而立,依次帮学生整理衣冠。之后又让学生们把手放入水盆中“净手”,手背手心一次,先生说希望学子们能够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心无旁骛。最后先生手持一支蘸着朱砂的毛笔,在学子们的眉心处点上一个红点,寓意朱砂开智。
这一套下来,一天就过去了,家长们带孩子认识了教室和座位后,便返家了。返家的路上,立冬三人觉得这个学堂很有趣,纷纷表示会在这里好好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