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月红
立冬快速翻看了铭大师留下来的采金手札,字他倒是基本都识得,只是很难理解其中的意思,便合上书在铭大师屋里一个人玩。
过了一会儿,远远看见榈大人正往这边赶来,他还是没有正眼看立冬,径直朝林邵铭的书桌走去,发现没人才回头问立冬:“铭大师呢”?
立冬礼貌的给他鞠了一躬,回道:“师父回家去了”。
榈大人:“回家?这里不是他的家么”?
立冬:“回岭南府了,师父的母亲病逝了,奔丧去了”。
榈大人:“啊!什么时候走的”。
立冬:“刚走了一会儿”。
榈大人:“哦,铭大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立冬:“师父说他回岭南府丁忧,应该要三年多才回来”。
榈大人:“啊?丁忧?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呢”。
立冬:“师父叫我帮他看家,照看他房里的花花草草”。
榈大人:“他不是回籍丁忧了吗,怎么这房子还是他的”?
这时进来一人,立冬识得他,大家都叫他马大人,那马大人轻蔑道:“榈大人,铭大师丁忧是不假,可是没有回籍哦,朝廷说了,铭大师的官职和待遇一切照旧,我看榈大人平时贴铭大师贴的紧,该不会要跟去岭南府吧,三年后又回来,哈哈哈”。笑声轻蔑,也很放肆。
榈大人为了巴结林家,平时确实死不要脸的贴着林邵铭,以致林邵铭也很厌烦他。这下听说林邵铭回岭南府丁忧,他感觉失去了主心骨,六神无主,结结巴巴回道:“马大人说笑了,哪有什么贴着什么的,只是矿物繁忙,很多事情要向铭大师请教嘛。铭大师走了,我少不了要向糜大人请教了,还望马大人在糜大人面前替兄弟我美言几句”。
马大人:“应该的,应该的,糜大人曾和我讲过一个故事,榈大人想不想听”?
榈大人傻笑道:“自然是想听,糜大人讲的故事肯定精彩”。
马榈二人来到茶桌,相对而坐,立冬立即为二人斟了两杯茶,退到一边。
喝了几杯茶后,马大人开口道:“糜大人说,小时候他的邻居家有一条恶犬,每次叫他都追着他咬,他十分憎恨那条恶狗,又惧怕恶狗的主人,恶狗的主人是乡保,有权有势,有一天乡保犯事被抓,当天夜里糜大人就把那条恶狗宰了,约上他的小伙伴去野外烤狗肉”。
榈大人听得大汗直冒,这哪是在讲故事,这分明是给他下马威,尴尬回道:“糜大人小时候真有意思,小时候那会好玩”。
马大人冷冷回道道:“好玩吗”!说完看都不看榈大人一眼就离开了。
榈大人心惊肉跳,不知所措,呆呆发神,直到立冬过来给他沏茶他才反应过来,此刻他看着眼前的立冬忽然觉得立冬怎么有些可爱,道:“小立冬,你也听到了,铭大师走了,你和我得遭殃了”。
立冬奇道:“我遭什么秧,我都没怎么见过人,什么都不知道”。
榈大人:“傻小子,你以为糜大人真的是恨我吗,他是恨你师父铭大人呀,咱俩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必须团结起来”。
立冬:“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榈大人摸了摸胡子,想了会,说道:“你看,这糜大人的官邸就在铭大师的隔壁,你多注意下他们都讲些什么,都干些什么,然后把这些告诉我,我才有办法对付他们”。
立冬眨了眨眼,也不回答,只是点了点头,榈大人心急火燎,转身就走了。
晚饭时间,送饭的丫头准时把饭菜送到铭大师官邸,立冬看了下,还是和前几天一样的量,问送饭的丫头道:“姐姐,铭大师回家了,为何还送那么多”。
那丫头笑道:“哪有长官叫下人姐姐的,具体我也不清楚,厨房的师傅说铭大师虽然走了,但一应待遇还是照旧”。
立冬:“我又不是什么长官,我是木鱼村的,我叫立冬”。
那女孩兴奋道:“你是木鱼村的!我家就在矿上下,双河村的,爸妈让我来矿上做些活,添补家用,我叫月红”。
立冬:“哦哦,那我们算是同乡了,哈哈,以后我就叫你红姐吧”。
那丫头害羞道:“随你吧,只是不能让矿上的人知道,那我可就在这干不了了”。
立冬:“放心,私下才会这么叫你,有人的时候我就装着不认识你”。
月红:“嗯嗯,一定要这样。你刚才说饭菜太多了,倒了也怪可惜的,厨房又不让我们往外带,这么些好东西要是能带回家该多好,家里人都吃不上这些好东西”。
立冬想了想,道:“有了,红姐,你可以跟厨房的师傅说,减量倒是没有必要,可以把平常的肉菜换成糕点或者像牛干巴那样能长时间放的就好,这样我就可以分你这些糕点,那也是村里人平时吃不到的东西”。
月红:“嗯嗯,谢谢你,立冬,我回去和师傅说吧,我先走了,我还要给其他屋送呢”!
月红走后,立冬开始享用这属于他一个人的晚餐,三肉两菜一汤,立冬觉得太浪费,便把鹅肉和羊肉留下,现下冬天,放个一两天还是不会坏的,他打算抽空带回给兰姐吃。
饭后,他呆在屋子里玩了会,天慢慢黑了下来,他开始给屋里和院子里的花草浇水,这是铭大师特别嘱咐他的,给花草浇水要在太阳还没出或者太阳落了以后才能浇水,最忌讳在太阳最辣的时候浇水,铭大师说这会把花草呛死。
不一会儿就浇到了曼陀罗,这是铭大师最喜欢的花,铭大师在他和糜大人的屋后种了一排,整整五十多棵,浇到糜大人屋后,只听得他屋内热闹异常,立冬想起白天榈大人讲的话,便躲在墙角听听他们在讲些什么。
里面先是一阵嘈杂,互相敬酒,说什么根本就听不清,过了一阵子,只听马大人大声道:“大家放下手中的酒杯,听我给大伙说说”,一时之间屋里安静了下来,只听他继续说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铭疯子终于走了,哈哈…”,众人也跟着大笑,马大人又道:“现下咱们唯糜大人马首是瞻,一切听糜大人的号令”,众人纷纷说“是”。
糜大人:“众位兄弟抬举了,按理铭大师母亲过世,咱们不应该酒肉之欢,只是这矿上又苦又枯燥,不及时行乐,怎么能对得起自己,是吧”。
众人纷纷说“是”,糜大人似是很高兴,大声道:“兄弟们说是就是是,哈哈,饭后我带兄弟们到怡红院潇洒潇洒,听说新来了几个小妞,还等着**呢,哈哈哈”。
众人跟着大笑了起来,一人问道:“这些事情要收着点,朝廷知道了肯定会怪罪,林疯子的人肯定会打小报告”。
一人道:“这还不简单,全部清理走就行了嘛”。
糜大人笑道:“兄弟们不急,但凡来矿上的人,哪个不是想发点财,只要给好处都是自己人。他林疯子给过哪个好处,我看只有那个小屁孩吧,哈哈哈”,众人也跟着大笑,有人说道:“这林疯子也太搞笑了,竟然收了那么一个乡村小孩为徒,还美其名曰破格录取,笑死人了”,众人更是笑得厉害。
一人道:“今晚我就把那臭小子哄走,这哪里是他一个下等人能呆的地方”。
糜大人拦道:“不可,万万不可,虽说现在矿上我说了算,可林疯子名义上还是双河矿物的一把手,三年后,他还要回来呢,有些折子还是需要他签字的,面上咱们还是要尊重他地。那个小屁孩嘛,啥也不懂,不足为虑,以后咱们把他“供”起来就行了”。众人听了他的话后,纷纷称他深谋远虑,纷纷表示愿意衷心跟随他。
立冬听到他们说要把自己“供”起来,也就放心了下来,他原先还担心会不会如榈大人所说,这些人会来对付自己,看来那只是榈大人的片面之词,立冬也确实不喜欢榈大人,总感觉他油腻油腻的,令人生嫌。
屋内众人又喝了一阵子酒,一人问道:“糜糜大人,那高温爆破之事什么时候开始,兄弟们早就想大干一场了”!
糜大人:“明天一早就爆破”,又续道:“都喝好了吧,咱们先去怡红院爆破爆破吧,哈哈哈”,屋内瞬时一片很怪的笑声,立冬听了很不舒服,便回屋了。
头天晚上把所有的花草都浇了一遍,立冬第二天便多睡了会,起来洗漱完毕,准备外出看看,只见一队人马急匆匆从他们这边冲过来,边冲边喊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糜大人听得声音也从屋里出来,出来时正好遇上这些人,大声问道:“叫嚷什么,你爹妈死了么,大清早的瞎嚷嚷”。
领头那人跪在地上哭道:“新矿塌方了,人全埋了”。
糜大人惊道:“啊,怎么会这样子,赶快组织人员救人啊”!
那人回道:“救不了,矿上上着火了,人根本进不去”。
立冬听他所说,便朝新矿场望去,只见满山红光,火光都冲到了天上,一阵子功夫,烟火味也飘到了他们这里,立冬忽然想起,大勇也在新矿干活,一下子担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