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情缘

第六十八章 凤白首偷运宝藏

    君长扶起满脸是泪的白萱,背好行囊,往白鹭县城方向走去。白萱想起鱼幼薇在书院对她的照顾,又落起泪来。君长问道:“舍不得离开书院了?后悔了?”

    白萱噙着泪道:“是舍不得离开书院,但我也不会后悔与你私会。”

    君长拉着她的手道:“那以后找机会回书院看看。”

    白萱侧脸望着君长道:“嗯,以后一定要报答书院宗师的恩情,还有这许多的同窗。”

    白萱边走边说道:“但贾兰风和张正普是不想见了,想起她们就气,真想撕烂贾兰风这个臭婆娘,我也没得罪她,她却要处处针对我。”

    君长握住白萱挥舞的拳头道:“怕是那贾兰风是不敢见到你了!”

    白萱笑着拉着君长下山,大半个时辰后就到县城。

    白萱想着以后可能很难来白鹭城了,和君长一起去春风酒楼,点了许多自己爱吃的本地菜,美美的吃了一顿,再去尉迟府上向尉迟大夫辞行。

    二人到马市巷雇马车,正穿街走巷时,白萱看到前面一个人,那个人也看到他们俩,虽然这俩人三年来长高了不少,那人还是确认就是那两个人,白萱也认出了他。那人拔腿就跑,白萱几个箭步就追了上去,在一个后街巷将他截住。白萱问道:“裴思谦,裴大哥,你怎么看到我们就跑啊?”

    裴思谦颤抖的答道:“王郎君、小娘子,你们怎么不在书院,来城里了?”

    白萱道:“还不是因为你和那个贾兰风,害得我们被从书院赶出来了。你老实给我交代,你跟那个贾兰风什么关系?”

    裴思谦道:“我,我跟那个贾兰风没有关系,她是书院的大宗师,我是市井的小书生,能有什么关系?”

    白萱一脚将他踢翻在地,踩着他胸口道:“你老实交代,与那淫妇什么关系,要不然,今天有苦你吃!”

    裴思谦摆手道:“我跟她真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从她那里弄点初试的题,倒买倒卖而已。”

    白萱拔出剑来,在他脑袋前晃了晃道:“不说,今天就把你耳朵割下来下酒!”

    裴思谦道:“之前诬陷你们是我不对,但我与贾兰风确实没有什么关系,你今天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瞎说再诬陷人啊!”

    白萱向君长问道:“这家伙滑头的很,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说真话的。哥哥,你说我们先割他哪里下酒?”

    君长道:“要让他说真话,我有办法。”

    说完拔出剑,一剑割伤他的左上臂,伤口即刻留出鲜血来,从胸袋中掏出一个瓷瓶,裴思谦惊恐的看着君长将一些药粉撒在刚刚割开的伤口上。

    裴思谦道:“你们是学子,怎么如此残忍,我会告诉书院,让书院惩罚你们!”

    白萱笑道:“如今我们已经被书院退学,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回凉州了,就是几刀捅死你,书院也不能奈我何了。”

    裴思谦道:“大宣国难道没王法吗?你们逃到凉州去,王法也是管得了你们的!”

    白萱道:“你觉得此间的官衙会管凉州府的人吗?你也太看得起大宣国的王法了。”

    裴思谦这时觉得胳膊很痒,想要去挠,越挠越痒,不一时,就浑身痒的受不了,缩成一团,两手在身上四处乱抓,几处都被抓破了皮,抓的身上满是鲜血。白萱都不忍看下去,道:“你只要说了真话,就不必受这般折磨,再不说,怕是肠子也要抓出来了。”

    裴思谦抱住君长说道:“我说,我全都说,你先给我解药。”

    君长点了他几处穴道,又掏出一个瓷瓶,在刚刚抓出鲜血的地方撒了一些药粉。裴思谦就不是那么痒了。君长问道:“你赶紧说,你跟贾兰风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上次要陷害我们?如果再耍花招,就让你把自己心肝抓出来。”

    裴思谦说道:“别,别,我都说。”

    裴思谦爬起来坐在地上道:“我与贾兰风的关系说来话长。我与她从小青梅竹马,一起在洛川县城长大,在我们还未出生时,我们双方的父母就已经指腹为婚。贾兰风从小天分就很高,五岁就能背诵各种诗词,六岁就会弹琴,七岁就能作诗,之后几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是诗词之能,在当时洛川县城也是很有名气。”

    “但在她十五岁那年,她的父母先后都病故了,贾兰风不得已投靠了她在宣都城里的大伯。当时她的大伯与白鹭书院的诗词大宗师温庭云是好友,温庭云一次到她大伯家中做客,见到贾兰风和她的诗词,对贾兰风的诗词大为赞赏,此后一段时间,温庭云常常到她大伯家做客,与贾兰风亦师亦友,贾兰风非常仰慕这位大宗师,温庭云欣赏贾兰风的才华,同时也经常指点她一二,两人诗歌往来,互为唱作。贾兰风对温庭云生出诸多情愫来,但温庭云自有家室,不愿意耽搁了贾兰风。经温庭云介绍,贾兰风嫁给温庭云的得意弟子李子安,但李家是宣都的世家大户,看不起家贫的贾兰风,没几年就将贾兰风赶出了李家,另娶了她人。”

    “温庭云觉得此事对不起贾兰风,就将贾兰风带到书院做起宗师来。我的诗词才能是远不及贾兰风的,贾兰风去投靠她大伯后,我也去见过她家几次,但她当时与温庭云正相处的火热,我怎么劝她,她也不再回心转意,再之后,她又嫁到世家大户李家,我也觉得无望,就在父母安排下娶了妻。但没几年,我的父母和娘子也先后都病故了。之后,我听说她到了白鹭书院,便卖了家业也寻到这边来,希望能有机会跟她再续前缘,但她也一直嫌我贫穷,宁愿偷偷摸摸给凤白首做情人,也不愿意跟我回去做贫贱夫妻。”

    “之前因为我没能坚守在她身边,害她落入火坑弄得内心扭曲,把金钱富贵看得很重,这次我就想一直守在她身边,在她危难时有个人可以照顾她,没想到,这一守,就快五年了。”

    说完,裴思谦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白萱也跟着眼圈发红,说道:“你个大男人,哭什么?既然你那么喜欢贾兰风,为什么不把凤白首欺骗贾兰风的那套把戏拆穿,这样说不定,贾兰风还能回心转意。”

    裴思谦叹道:“贤妹刚从书院出来,还不知道这世间的事情的艰难。我一个无用的书生,怎么可能去拆穿一个书院的山长?”

    白萱道:“虽然我不喜贾兰风,并不想帮贾兰风什么,但留凤白首和贾兰风这两个人在书院,必定会对书院中其他的人有伤害。我们帮你拆穿这两个人的真面目。”

    裴思谦道:“如果能让兰妹回到我身边,我自是愿意跟你们一起做这件事,但可不能伤害了她。”

    白萱道:“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我们可以不伤害她,并不代表别的人不伤害她。”

    君长扶起裴思谦道:“那你就先回去,好好想一想,看我们如何能帮你拆穿凤白首的真面目,明日到悦来客栈找我们再商议。”

    君长和白萱放了裴思谦,二人在城郊四周又逛了逛,再到悦来客栈要了两间房歇息。

    第二天一早,裴思谦就到悦来客栈找君长和白萱。白萱问道:“是想到办法了吗?”

    裴思谦道:“今日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看看从她那里能不能想出办法来。”

    白萱问道:“谁?”

    裴思谦道:“我们这里有个寡妇,人称丘大娘,她是这县城中的人。她爹以前是镖师,从小就教她武艺,使得一手好飞镖,但就是好赌。后来丈夫死后,为了补贴家用,经常到书院当杂役,有时能拿不少银子回来。最近有赌友常听到她说自己有办法不从白鹭书院山门进到书院里面去。”

    君长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仔细想想,说道:“是不是她有个儿子,不居住在白鹭县,居住在洛川县?”

    裴思谦诧异道:“原来你认识她?”

    君长笑道:“我那里会认识她?但小萱有可能认识她。”

    白萱诧异的睁大眼睛问道:“我可能认识她?”

    君长道:“嗯,当初给你发飞镖信的人就有可能是她。”

    白萱道:“哦,原来是她啊,害得我被人冤枉那么久,真是冤家路窄,咱们找她去!”

    裴思谦带着君长、白萱到赌场找丘大娘。丘大娘看到白萱进屋,弃了赌牌,跳窗逃出去,二人追到巷子中,将她降服,带到裴思谦家中。

    白萱用手遮住她的口鼻,仔细辨认了一番,说道:“呵呵,原来真是你啊,你老实说,你是怎么陷害你姑奶奶我的?”

    丘大娘道:“我只是一个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老婆子,只要不杀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原来这个丘大娘早年跟书院的秦管事有染,每次有什么棘手的事情,秦管事都找丘大娘帮忙,再给丘大娘一笔银子。十几年来,断断续续的给书院做了许多年的杂役,对书院西厢也特别熟悉,加上会一些武艺,特别受秦管事重用。上次给白萱送飞镖信就是她,第二次想去杀她,也是她跟孙三娘去的,只是那次白萱武艺进步太快,她根本就不是白萱的对手,还是孙三娘救了她。秦管事还委托她在江湖上招募了一些杀手,潜藏在书院中。

    白萱问道:“除秦管事外,你还跟书院的其他人有来往吗?比如宗师、山长?”

    丘大娘道:“其他就是些杂役了,宗师、山长从没直接联系过,都是秦管事交代我们办事。”

    君长向丘大娘问道:“最近秦管事可有给你什么任务?”

    丘大娘道:“最近秦管事让我给他招募一些帮工,要求不是本地人,外地的单身男劳动力,再给他准备一些箱子,好像是要运什么东西。”

    君长追问道:“需要多少?什么时候送到书院?”

    丘大娘道:“秦管事说是有多少要多少,不能从山门送进去,需要从密道送过去。”

    白萱道:“密道?”

    丘大娘道:“就是偷送到书院里去,去年我们发现了有个溶洞可以通到书院里面去。”

    君长从胸袋中掏出一瓶药丸,倒出来一颗给丘大娘吃了,说道:“我刚给你吃了食心丸,你把我们两个当做帮工送到书院里去,但不能告诉书院里的人,如果我们暴露了,你的心就会被蚂蚁啃食而死。”

    丘大娘颤抖的说道:“郎君,我家里上有七十岁的婆婆,下有不到十岁的孙儿要养,请郎君饶恕我这个老婆子吧!”

    君长道:“你按我说的做,就不会有事,我自会给你解药。”

    丘大娘转动眼珠,想了想,说道:“明日夜里就有几个帮工要送进书院,郎君我可以一起送进去,只是这位女学子,怕是难了,秦管事说了不要女子。”

    君长看看白萱,笑道:“明天你看到的就是两位郎君了。”

    四人又详细的商议一番后,君长就让丘大娘回去准备,他和白萱到春风酒楼吃饭。

    等饭菜的时候,白萱悄悄的向君长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这食心丸?”

    君长看看左右没人,轻声说道:“我哪里有什么食心丸,这是你上次给我配置的养生丸,你忘记了?”

    白萱笑道:“怪不得我看着眼熟。这丸药健脾护筋,便宜这老婆子了。”

    两人边吃边闲聊,这时,旁边桌来了四个人,叫了酒菜,大声喝酒大声说话。其中一个长耳朵的说道:“现在武威县和榆林郡全乱了。”

    另一个大嘴巴的说道:“我听说那边匪兵已经占据县城和郡府了,是要造反了。”

    长耳朵的说道:“那还不至于,都是些没饭吃的,抢点粮食而已。”

    旁边小眼睛的说道:“前年发生瘟疫,这两年又接连旱灾,老百姓都没法活了,官府又不开仓赈灾,没饭吃,要么饿死要么被打死,你们说这些饥民,那只能抢啊。”

    大嘴巴的说道:“听说这次陛下非常生气,这次匪兵中有许多是右羽林卫的军兵,斥责了雍王,调天德军过来帮助围剿叛军。”

    小眼睛说道:“那你就不知道了,陛下早就对雍王不满,京畿边上的禁军都是雍王的人,陛下早就想让外面的府兵进宣都城,平衡雍王的力量了。”

    长耳朵说道:“你说这雍王也奇怪,已经控制了京畿边上的禁军,为何不自己...,呃~”

    大嘴巴说道:“听说雍王根本就无此意。”

    小眼睛说道:“唉,自从成帝登基后,宣国多灾多乱,但愿不要乱到我们白鹭县。”

    几个人边吃边聊。

    君长白萱吃完后,到街市上买了一些易容的物品,回客栈歇息。

    第二天快黑后,君长和白萱就到白鹭城中的一个巷子去找丘大娘。丘大娘正在门口探看,看到两位郎君朝她走过来,她假意转身收拾门口的东西。君长轻声叫道:“丘大娘,我是王君长。”

    丘大娘仔细辨认后,才认出是君长,看看旁边的郎君,看着眼熟,但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丘大娘带他们进了屋,里面已经坐了一屋子的人,还堆了许多大箱子。

    丘大娘让每两人抬一口箱子,带着一行人从屋子后门穿出到白鹭山下,再曲曲折折的走到之前柳七娘居住的那个山洞口,点着火把,进了洞,又曲曲折折走了近一个时辰,出山洞后,白萱认了一会,低声跟君长说道:“啊,这里真的就是后山了。”

    丘大娘再沿着去鲜卑溶洞的路带他们进了鲜卑溶洞,这一路走的君长和白萱都很惊奇。

    到了鲜卑溶洞里面后,里面灯火通明,发现里面有许多的人在搬箱子,每口箱子都用大铁锁锁住,要四五个人抬,好像非常的沉重。洞里有许多持兵器的江湖人士在四周巡查,白萱认得其中几个正是那日与明月比武的江湖人,其中一个大胡子和尚,还有拿单刀的中年男子。大和尚发现有人偷懒,就一杵拍那人屁股。

    丘大娘进到洞里后,四处打听秦管事在哪里,君长白萱她们趁机躲到了洞中的暗处。丘大娘找到秦管事后,与秦管事一起清点了人,叫来了一名帮工头子,吩咐他带着新来的人,把洞里的箱子搬走,新来的两人上去抬,只能勉强动一动,帮工头子叫道:“四个人抬。”四个人上前去抬,晃晃悠悠的跟着帮工头子往外走。

    天蒙蒙亮时,秦管事离开鲜卑洞,十分警觉的朝身后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后,快速的沿着山溪走。君长白萱她们尾随跟了过去。秦管事一直走到胡卓仁上次练剑的那个木屋,凤白首正在那个平台上练剑,听到秦管事走过来,放下手中的剑,问道:“都办妥了吗?”

    秦管事道:“按您的吩咐,已经把箱子都搬到宝洞入口了,现在是从宝洞入口往里洞搬运,也就剩最后一批了,等都运完了,都把他们杀了,就没人知道我们藏宝藏的地方了。”

    凤白首道:“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把知道的人全灭口。那个在外面招人的丘大娘,还有那几个江湖人士,都要死。”

    秦管事道:“那几个江湖人士警觉性很高,武艺还不错,只能请主人亲自动手了。明日早上我估计就能运完,主人可以到宝洞去检查一下,顺便动手。”

    凤白首笑道:“那你去准备,我明日辰时在宝洞等你们。”

    秦管事也笑道:“主人,是不是再多搬一些。”

    凤白首道:“再多搬些,你也没地方可以花。雍王在白鹭山布了重兵,层层围住,你拿这些金子到哪里花?”

    秦管事也不再说什么,让人把鲜卑溶洞收拾干净,再回宝洞中指挥搬运,到午间的时候,丘大娘还给洞中的人送来饭食。

    到第二日快天亮时,最后几个箱子抬到宝洞中了。宝洞就在鲜卑溶洞不远处的一个岩洞中,里面也是曲曲折折,沿途插了一些火把,虽不是很亮,但基本能看清楚路,进到里面后,是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大溶洞,里面密密麻麻的堆积了许多的箱子,许多火把插在四周,把宝洞照的明亮。许多帮工坐在石头上,在闲聊猜测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如此的重。

    秦管事把帮工和江湖人士叫到一起,让丘大娘拿出一叠碗来,每个碗里倒上酒,向他们说道:“各位劳累一天辛苦了,这是书院珍藏的米酒,各位尝尝。”

    几位帮工正口渴的厉害,端起来一口就喝掉。

    一名帮工叫到:“什么时候发钱?”

    秦管事拔出剑,砍开一个箱子的锁,打开箱子,帮工和剑客们都惊呆了,原来整箱子都是金砖。

    秦管事道:“这就是工钱,每人自己拿。”

    这些帮工冲上去去抢金砖,刚抱到金砖,就有人捂住肚子,口中吐出血来,叫到:“酒里有毒!”

    不一时,四五十名帮工和江湖人士全部倒地而死。几名没有喝酒的江湖人看着如此惨景,心慌不已。

    单刀中年男子说道:“秦管事,我们拿我们应该得的,出了山洞后,我们什么都不会说。”

    说着,横起单刀,就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呲”一声,后面有人一剑刺穿了他的后背。

    “只有死人什么都不会说。”凤白首提了剑,从单刀男子身后走了出来。

    其他几名未喝酒的江湖人士也亮出了兵器。

    凤白首道:“不用太麻烦了,你们几个一起上吧!”

    大胡子和尚、单刀中年男子几人一起围攻凤白首,但这些人都不是凤白首对手,凤白首几剑就将他们几个结果了。

    有两个没喝酒的帮工看到江湖人士不是对手,趁凤白首杀剑客时,往洞外跑。洞外光线比较暗,一旦躲到暗处,就很难找到。凤白首杀掉那些剑客后,一跃而起在后面追杀二人,正要追上一剑刺中时。

    一道紫光闪过,一把剑飞出来将他的剑隔开,凤白首看不清对方的面目,急攻几剑,那人轻松化解,一掌将其打飞到宝洞内,剑被震落在地,凤白首内心一惊,从地上坐起来,看到来的人正是鱼幼微。王君长跟在身后也进入宝洞。

    鱼幼微看满洞的箱子,君长上前将其中一个箱子砍开,打开里面,露出满满一箱的金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