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复苏,谁都别想成仙

第40章 人与妖的区别

    “额,这个……是我养的宠物,你不要告诉别人。”

    方便道:“告辞,记得给我准备个睡觉的地方。”

    张鲤:“奥”

    ……

    方便走后,张鲤赶紧关了门。

    “鸡哥,鸡哥你在吗?”

    “喔喔——”

    一声长鸣,血冠黑羽,鸡哥显出身形。

    “这才几天,你也学会隐身了?”

    “喔喔——”

    “卧在人家大腿上就是比呆在鸡窝里舒服吧。”

    “喔喔——”

    “放心,一定给你盖个大大的鸡窝。”

    张鲤伸手往前探了探,摸到了一根小肢,凉凉的。

    她胸前的三对附肢白白细细,没有钩钳,也没有毛发指头,平时像螳螂前臂一样折叠放着,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张鲤道:“走远了,你也现身吧。”

    微光泛起,白色的身躯显现。

    她重新铺开一张纸,摆正镇纸,又开始写字。

    笔锋款款,一行漂亮的小楷流淌而下:“我于杀戮之中盛放,一如黎明中的花朵,皮卡皮卡。”

    “纸不多了。”她忽然开口,第一次使用了这里的语言。

    终于说话了,这一刻,张鲤心中有种不可言说的收获感,养了许久的仙人掌可算是开花啦!

    “告诉我,你有几条腿?”张鲤道,“告诉我就给你买纸。”

    “皮卡?”

    张鲤命令道:“不可以对我读心。”

    “几条腿?”

    她认真地上下数了数:“十……十二条。”

    “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大眼睛一转,目光扫过书上跋文:……纳之于雅正也。

    便答道:“阿雅。”

    黑亮亮的大眼睛望着那两串葡萄:“葡萄是给阿雅的吗?”

    张鲤道:“我尝尝,要是不甜就给你。”

    “甜?”阿雅回忆着,做出咀嚼的动作,露出一排小尖牙,“甜是什么?”

    阿雅无法理解那种味道。

    张鲤扔颗葡萄到嘴里,酸得他眼睛鼻子都挤在一起了。

    于是把葡萄端给阿雅:“吃葡萄。”

    阿雅左手伏案,右手写字,从胸前探出一对小小的附肢,捏起一颗葡萄送进嘴里,下颌缓缓牵动,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线。

    “好吃。”

    她的动作让张鲤想起霸王龙的小小前肢,好可爱。

    “我给你定做了一身衣服。”

    “阿雅不用穿衣服。”

    “你不能老藏着,总得见人。”

    “阿雅见人也不用穿衣服。”

    好像还真是这样。

    “你为什么不让谛啼穿衣服,却要阿雅穿衣服。”

    “谛啼是谁?”

    “那只鸡。”

    原来黑羽斗鸡名叫谛啼。

    “你不一样,你有一张人脸。”

    “阿雅不是人,阿雅不穿。”

    张鲤笑道:“把笔给我,我给你写几个字。”

    “你的字丑,阿雅的字漂亮,皮卡。”

    “字虽然丑,但是字里行间的意境却很美。”

    “什么意境?”

    “穿衣裳的意境。”

    张鲤提笔写道:

    “簟纹衫色娇黄浅,钗头秋叶玲珑剪,轻怯瘦腰身,纱窗病起人。”

    阿雅若有所思。

    张鲤又写道:“那日少年薄春衫,明月照银簪。”

    “少年薄春衫……”她重复念着这几个字,“阿雅怎么从没看过这样的诗?”

    “你读书少。”

    张鲤继续写道:“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小萍是谁?”

    张鲤随口道:“静夜司的杜小萍,一只耳朵大一只耳朵小的那个。”

    阿雅想摸摸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一大一小,却发现自己没有耳朵。

    “阿雅为什么没有耳朵?”

    “说明你有别的感知方式。”张鲤道,“在我看来,很多声音用耳朵反而听不到,越是特化明显的器官,局限性也越大,就像你的小手手,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你说的阿雅听不懂。”

    “算了,我给你取衣服去。”

    “好,阿雅穿衣服。”

    ~~

    张鲤到了青鸾街,过宣化坊,至衙门口。

    大门已被打烂,对联仍在:

    治菊潭,一柱擎天头势重;

    爱郦民,十年踏地脚根牢。

    虽然大门没了,差官仍领着张鲤从小门进。

    甬道上到处都是火烧后留下的灰堆,不少地方仍冒着黑烟,千手槐死而不僵,需要反复焚烧。

    衙署房塌了大半,只有膳堂安然无恙,堂前亦有联:

    以食为天,一日三餐谁能少;

    因客而酒,七碟八碗我不多。

    从小门进中隔,过戒石坊,经吏、户、礼三房,来至将作监。

    张鲤站在衙房外,见身穿各色袍服的官员忙来跑去,文书一摞摞送进来,又一摞摞发出去。

    “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原以为将作监负责督造军械,是专门打铁的地方,现在看来,也是个案牍劳形之地。”

    张鲤亮出静夜司的铁牌,“我找将作监掌事,铁如风。”

    一名官员语气不善道:“找他来这儿干嘛,他多少年不上衙了,一直住在蛤蟆山西面的矿洞里。”

    “多谢。”

    从将作监出来,张鲤又去了典吏衙。

    因上回发现地道有功,杜蘅专门为张鲤请了赏。

    等至天黑,才有个老吏接了张鲤的牌票,点算银钱,最后只推出一百两。

    “还有一百两呢?”

    “按例,漂没五十两。”

    张鲤被噎了一下,“那还五十两呢?”

    老吏道:“为你保密。”

    见张鲤不解,老吏不紧不慢道:“牌票上写着你‘地火退敌,焚毙妖邪玉金刚’,可是真的?”

    张鲤又被噎了一下。

    “胆子不小,敢窝藏妖犯,玉金刚现就在鸣虫轩里,你当我不知?”老吏凑上来小声道,“要不是洛统领有话,你在衙门口就被逮了。”

    张鲤听着瞪大了眼睛。

    “您老是何方神圣?”

    “狗屁的神圣,老子当了一辈子吏员,连个品级都没混到。”

    张鲤将刚到手的一百两全都推了出去,“您老给指点指点,谁漏的风?”

    老吏立即拿起一封公文盖住银子,“笨蛋,还问谁漏的风,除了丰子铠还能有谁。”

    张鲤惊道:“那个红眼睛的老头?他不是死了吗?”

    “人死了,眼睛可没死。”老吏脸上满是皱纹,沟壑纵横,“记住喽,以后再对上云门宗的,光杀死人还不够,连眼睛都要杀掉。”

    “难道眼睛还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