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复苏,谁都别想成仙

第46章 小花猪

    “我敢卖,你敢买吗?”

    郑屠户怒道:“怎么不敢,你把头伸过来让我剁一刀。”

    “哈哈,急了急了。”

    张怀民不再理会郑屠户,领着小母鸡晃哉晃哉拐进了鸣虫轩。

    “果然是一伙儿的,都特么来消遣于我!”

    郑屠户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把屠刀当扇子用,拼命扇风。

    ~~

    静夜司里,杜小萍给阿姐轻轻扇着风。

    杜蘅好不容易卸了甲胄,总觉得空落落的。

    “阿姐,你说他为什么藏个妖怪在家里?”

    “你说谁?”杜蘅一欠身,杜小萍便在她身后摆了个软垫靠着。

    “张鲤啊,你不是说玉金刚被他藏起来了。”

    “凛州城里本就藏着许多精怪,不多他一个。”杜蘅目光悠远,“只要不惹乱子就好。”

    “朝廷怎么能容许妖怪留在城里,长安城里也有妖怪吗?”

    “不但有,而且许多道行深湛的妖怪还是达官贵人们的座上宾。”杜衡道,“人妖两族虽越走越近,街头喋血的祸事却比以往少了许多。”

    “从圣上颁旨建颛顼殿的那一天开始,两族的利益就已经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再是你死我活的年月了。”

    “也是从那时开始,天赐府的声量越来越大……”

    杜小萍道:“阿姐,我想去看看他。”

    “你自去便是,何必问我。”

    杜小萍讷讷道:“我心里很乱,见了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杜蘅看着杜小萍的娇羞模样,心下了然,笑道:“那就公事公办,查他为什么窝藏妖怪。”

    ~~

    鸣虫轩里。

    “你怎么敢窝藏妖怪。”张怀民将张鲤拉到一边,小声道,“炒菜的和尚是妖怪,还有门口杀猪的,也是妖怪。”

    “不妨事,这年头谁还没几个妖怪朋友。”张鲤摆摆手道,“这二位朝廷都不管,你瞎操什么心。”

    “我担心你。”

    “先担心自己吧,瞧你的黑眼圈,都快瞎了。”

    这时后院的方便喊道:“张鲤草绳子放哪啦?”

    张鲤喊道:“哎,我这就拿给你。”

    方便正在垒鸡窝,不是晚上休息的窝,是下蛋时趴的窝,给小母鸡用的。

    凛州城外大部分土地都种谷子,谷草径长,耐腐蚀,抗腐烂,还有有韧性,物有所用,大家都用谷草来拧鸡窝。

    拧鸡窝的时候,先把谷草撒水弄湿,用手把谷草拧成直径一寸左右粗细草绳,然后把草绳一圈圈螺旋式地盘起来,中间用几条细草绳串连起来就成为了鸡窝。

    拧鸡窝的时候,中间要鼓出来,保证鸡在里面能回转过身来。

    两头的入口做小一点,只要小母鸡能钻进去就可以,是为了防止鸡下蛋滚落下来,同时也能够给下蛋鸡起到挡风挡雨作用。

    方便辛苦半天,拧出来的鸡窝恰到好处,中间粗,两头细,为了好看,还把鸡窝上的草绳编了花结。

    鸡窝摆在鸡架上,搭的时候缺一根横梁,花苏榕便把自己的手臂拆下来搭上。

    那条手臂栩栩如生,跟真的没有两样,不知道以后鸡哥踩上去心里会怎么想。

    鸡哥正在房里打盹,轻易不能露面,万一叶府来要张鲤可说不清。

    “都来搭把手,东西做得了。”孙木匠带着两个徒弟在外面喊。

    花苏榕抢着出去搬,她看着娇柔,实际上力气极大,百来斤的实木大床掂起来就走。

    “这件不是,不用搬。”孙木匠吩咐徒弟,“去叫阿鲤出来,有人托我带东西给他。”

    “哎。”

    厨房里铲勺翻滚,炝炒煎炸,阵阵香气飘出来。

    老郭头急道:“东家你不要添乱行不行,该切成眉毛葱才对啊。”

    张鲤道:“切碎了就得了呗。”

    三通和尚笑道:“老郭头,当心张鲤不发你工钱。”

    “不发工钱也得切对喽了啊。”老郭头对烹饪极是严格,围裙一系,谁的面子也不给。

    “真香啊。”门口来了个小木匠,招手道,“阿鲤,我们师傅有东西给你。”

    张鲤把菜刀放下:“哼,你自己切。”

    ……

    阿雅躲在窗后,看着大家热闹忙碌,心中好生羡慕。

    正回思往事,门外传来张鲤的声音:“鸡龟骨滚羹。”

    阿雅身份特殊,未免被人发现,两人好了的暗号。

    “鸡龟骨滚羹。”张鲤又说了一遍。

    阿雅深吸一口气:“西施似屎食四屎。”

    “哈哈哈。”门外立刻响起张鲤的嘲笑声。

    阿雅慌忙道:“不对不对,西施死时食四屎。”

    “哈哈哈。”张鲤笑得更大声了。

    阿雅气不过,裹住双肩的薄翼将展未展,直接开了门。

    “你在教一遍。”

    张鲤忍着笑道:“听好了,西施死时四十四。”

    “西施死侍……西施死尸……西……。”阿雅羞恼地转过身子,“再不说了。”

    张鲤打开一个铁盒子,“转过来,看看你的新衣服,将作监刚送来的。”

    “好。”身姿翩跹,阿雅转过身来。

    张鲤从铁盒里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高高举起。

    一领水墨般的旗袍徐徐展开。

    袍者,裹贴而不紧身。

    随着曲线走,却又不紧裹,略有盈盈一握,稳妥内敛。

    旗袍有一种内蕴美,这种美来自几千年琴棋书画诗酒茶的慢慢打磨。

    阿雅有着人的骨相,水墨画披在素白的羽毛上,美得惊心动魄。

    仙人羽衣。

    阿雅大腿上的气孔散发出淡淡香气,黑纹白底的翅膀缓缓变透明,在脖子处立起,裹住双肩,线条更加硬朗挺阔。

    额前的素羽也变得细长锐利,采蘑菇的小姑娘忽然扬起了镰刀,气质大变。

    “你在进化吗?”张鲤问道。

    阿雅摸出了衣服料子的不凡,开口道:“它似乎比我还要古老。”

    穿上鲤鱼皮做成的旗袍,阿雅忽然学会了说“我”,不再自称“阿雅”。

    张鲤道:“它是一条的鲤鱼,会蜕皮的鲤鱼。”

    阿雅道:“很多年前,大家都会蜕皮,我也会。”

    张鲤叹息道:“我后悔了。”

    “怎么了。”

    “你变了,你再也不会说皮卡了。”

    “我不是变了。”阿雅笑道,“是找回了一些东西,皮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