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鲤道：“我快变了吗？”

    “不像。”白薇道。“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还不变。”

    张鲤道：“你很想我变吗？”

    白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凶巴巴道：“我给你的香囊呢？”

    “太丑了。”张鲤道，“我都不好意思带，女孩子都笑话我。”

    白薇道：“谁敢笑你？”

    张鲤道：“敢的人多了，反正我不带。”

    白薇面色一变：“你想死吗，烟味散出去禄大人马上就能寻到你。”

    张鲤不以为然，“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不是烟味引来了禄大人，而是禄大人来过的地方才会有烟味。夜离婆婆和你们天赐府都判断错了。”

    白薇道：“既然禄大人来过，你怎么还没变？”

    张鲤道：“我被虫云包裹之后，已经少了一部分，虽然不知道少的是什么，但我就是知道少了。”

    白薇道：“我看你一点都不担心，还有心思去眠花楼。”

    张鲤道：“担心又怎样，日子还得过，还不如接着凑乐接着舞。”

    白薇定定看着张鲤，眼神有些复杂。

    “我就像一颗被吃剩下的桃核，虫云把我给吐了，我能感觉到，我的桃肉都没有了。”张鲤道，“其余诡异们路过一看，哟，这只桃子已经被禄大人啃过了，根本鸟都不鸟我。”

    “不，一定是先有味道，然后才有禄大人降临，情报不会错。”白薇摇摇头，语气坚定，“而且这种味道的源头之一就是张掌柜。”

    张鲤道：“夜离婆婆曾说张掌柜的烟味是假的，专门配出来引禄大人现身。”

    白薇嗤笑一声：“哼，你信？”

    张鲤道：“我当时还真信了。”

    “早就跟你说过，长生殿的老妖婆不可信。”白薇道：“现在看来，你之所以没被降临，是因为禄大人已经从你身上得到了它想要的。”

    张鲤心中一动，问道：“各州府最先被降临的都是谁，这些人有什么特点？”

    白薇诧异地看了张鲤一眼，吐露一条线索：“最初被降临的人中男女老少都有，但无一例外全是孤儿。”

    “这就对上了。”张鲤道，“张掌柜收养过很多孤儿，我就是其中之一。”

    白薇目光一绽：“要真是这样，那么找到张掌柜就是重中之重了，我上马回去安排。”

    张鲤没有告诉白薇的是，这些孤儿全都天赋异禀，背后有着各不相同的虚影，有的抱着面镜子，有的缩在钟里，有的长尾巴，有的摇铃铛，而自己身后则是一条大鲤鱼……

    白薇临走前道：“记得回去带上香囊。”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香囊的事？”张鲤道：“我拆开看过，香囊里是一堆紫色粉末，如果说张掌柜的烟是味道的源头，那么这种能压制味道的粉末又算什么？”

    “不必多问，万物生克，自有道理。”白薇道，“以后不要再抽那种烟了。”

    张鲤道：“我没抽，混在果木炭里熏烧烤了。”

    白薇道：“总之不要再碰。”

    张鲤道：“我让孙木匠囤了好多果木，这下全浪费了。”

    白薇不屑：“嘁，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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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州城，笊篱街。

    张怀民走在大街上，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迷迷登登，脑子发蔫，他总是睡不好，偏偏觉又多。

    “今天好像不用出摊，要干什么来着？”走着走着，张怀民忽然忘了自己要干嘛。

    回头一看，身后跟着一排小母鸡，绒毛嫩黄黄的，叽叽喳喳。

    他的脚步一停，小母鸡们也跟着全都停下，一只只歪着脑袋望着他。

    “想起来了，去帮张鲤盖鸡窝。”

    “瞧我这记性，都快赶上张老道了。”

    “张鲤住哪儿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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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住哪儿啊？”鸣虫轩里，方便扛着一大卷铺盖问道。

    张鲤道：“后院东厢，不过现在光有间空房，孙木匠一会儿送家具来。”

    张掌柜在的时候后院只有一间大房，张鲤接手后盘下了左右屋舍，改成东西厢房，变成了四合院布局。

    鸣虫轩铺面朝南，边儿连着耳房。隔院儿的北房最大，有三间，左边住张鲤，右边住阿雅，中间准备给鸡哥盖个大鸡窝。

    方便住东厢房，西厢房留给三通和尚，老郭头睡在耳房里。

    方便道：“你这后院可空啊。”

    张鲤道：“得空我去叶府找来福要几盆花。”

    方便点点头：“我也听闻叶府的花开得极好，想学。”

    张鲤眉毛一挑：“我专门给你的东厢房做了块匾，你肯定喜欢。”

    方便对书法一道也有研究，闻言来了兴致，问道：“题的什么字，何人执笔？”

    张鲤道：“哈哈，我写的。”

    “一会儿孙木匠就送来了，到时一起揭匾。”张鲤卖了个关子，“不过得你出钱，还有每月的五十两，一文都不能少，不怕你笑话，铺子根本就不挣钱，开着就图一乐儿，这一家全靠你的五十两支应着。”

    方便道：“我出就我出，些许黄白之物颇不足道。”

    张鲤道：“你家里有矿？”

    “还真有。”方便道，“大乾盐铁专卖，官营铁矿一十三座，我方家占一座。”

    张鲤道：“那我可吃上你了。”

    方便道：“彼此彼此，我也吃上你了，以后解验先天符文全仰仗你。”

    张鲤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能解，你不想学吗？”

    方便道：“你会教么？”

    张鲤道：“不会。”

    方便道：“那不得了，来日方长，咱们先互相吃着。”

    张鲤道：“赤裸裸的相互利用，纯粹且融洽，清清楚楚，多美好的友谊啊。”

    阿雅隐了身形，正在铺子里偷看蝈蝈啃黄瓜条，听到这话凝神细思：“友谊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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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通和尚道：“友谊就是一起做菜。”

    红销帐里，花苏榕为三通和尚披上袈裟，扣好如意钩，俯下身掸开叠在一起的褶皱。

    “又不是什么大事，还值得你跑一趟，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花苏榕贴在三通背后，双手环着他的腰，吐气如兰。

    三通和尚道：“今日张鲤是生辰，为了友谊，我得去帮忙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