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奥二人面面相觑，以前没来过这种高档的地方，扯谎都扯不圆。

    “小伙子，”王数字咬牙切齿地说，“我再说一遍，你们这儿有重度偏差人员，我们要进去拿人。”

    “好的警官。对不起警——”

    “MZ03，”一个声音从酒店大门内传来，“我有事跟警官们说，你回避一下。”

    “好的经理。”门童倒退着站到酒店门口。

    顺着声音看去，一位身着藏青色西装的精瘦男人，正从酒店里朝他们走来。

    “你是经理是吧？”王数字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你们这儿有重度偏差人员，我们——”

    “抱歉，这位警官，请问怎么称呼？”

    王数字深吸一口气，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压抑自己的火气：“天命督导局南都分局第三中队队长，王数字。这位是我们的……特别顾问，李律师。”

    “王队长，您好。李律师，幸会。”经理微微欠身，十分优雅，“首先我必须与您解释清楚，长明大酒店有偏差值豁免权，所有酒店的客人，在酒店内都可以免于《命数行程表》的约束。”

    王数字被噎了个实在，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我们单纯来找人，行吗？”

    “想必二位一定有渠道获得酒店的邀请函，那时欢迎二位入住本酒店。”

    李奥看到王数字的手，在甩棍上抓了又松。

    “是这样的，”李奥上前，瞥了一眼对方的胸牌，“孙经理，借一步说话。”

    向酒店旋转门又挪动了几步，李奥压低声音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接到秘密报告，许工集团二公子家的千金，在贵酒店内遭遇不测，我们可以先不进去，但贵酒店应该首先考虑到客人的人身安全，我建议你先去查看一下许明溪小姐的情况，再来确定需不需要我们进去。”

    孙经理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恢复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状态。

    “好的，我去问一下情况，请二位稍事等候。”

    李奥二人目送孙经理进入酒店。

    “李子，啥意思？”

    “字面意思，让他确定一下许明溪的情况，我们又不是来抓人的，有人能去确认她没事不就行了。”

    王数字点点头：“说得对，刚才太上头了。”

    没过一会儿，孙经理快步走出门外，凑上前来，低声说：“请二位移步大厅说话。”

    什么意思？真出事了？

    李奥跟着孙经理通过酒店旋转门走进大厅，王数字忽然拉住他的胳膊，满脸紧张：“李子，你刚才听到那个哒哒哒哒的声音没？”

    李奥摇摇头，说：“没事，幻听，你去南都大厦接我的时候，我也听到过，猫年后遗症。”

    长明大酒店的大厅是一个巨大的天井，天井中央种着一颗巨树，正午时分的阳光，透过玻璃穹顶照射在树冠上，显得颇为壮观。

    三人在大树下站定，孙经理轻咳一声，说道：“王队长、李律师，刚才多有得罪，十分抱歉。”

    “别讲客气话了，你也不是啥客气人，”王数字没好气地说，“到底咋回事？许明溪出啥事了？”

    孙经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惶恐：“王队长，我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出事了，但确实是出了点状况。”

    “说。”

    “许明溪小姐是受元祖俱乐部邀约，来的我们酒店。俱乐部包场了我们整个十三层的房间，但刚才我派人上去查看情况，他回来以后跟我说……”孙经理忽然哽住。

    “你这种停顿是跟谁学的，赶紧说！”

    “他跟我说，13层不见了！”说完，孙经理就像是被人放掉气的气球，瘫坐在大树旁的大理石围栏上。

    “13层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见孙经理双目失神，只是坐在原地不停地念叨“完了完了酒店完了”，王数字也不再询问对方，转身朝电梯走去。

    “拿着。”王数字伸手递给李奥一个黑黢黢的东西，后者定睛一看，好家伙，又是普通甩棍。

    二人进入电梯，王数字扫视了一遍楼层按钮，骂道：“净特么胡扯八道，这不是13层吗？”

    说着，按下13层的按钮，电梯立刻开始向上爬升。

    两人注视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10、11、12、13。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还好，没有凭空多出一扇门。

    扭过头，电梯正门对面的墙上，贴着楼层标志：14F。

    李奥看了看王数字。

    王数字也看了看李奥。

    不一样的场景，熟悉的味道。

    二人站在电梯里一动未动，直到电梯门自动慢慢合上。

    “刚才是写的14楼是吧？”王数字问。

    “是，14楼。”

    “我按的是14楼是吧？”

    “我看到你按的应该是13楼。”

    “你可能看错了。”

    “有可能，你再按一下试试。”

    两人死死盯着数字13，王数字狠狠按了下去。

    电梯纹丝未动，只是电梯门又缓缓打开了，14F。

    “呼叫别动科吧，王哥。”

    王数字摇了摇头：“这里没有时空异常扰动报告，不符合别动科出勤条件。”

    “有可能只是机械故障，我们从安全通道下去。”王数字抽出甩棍，走出电梯。

    李奥叹了口气，只能跟上。

    安全通道就在电梯左手边，他们走出电梯，直接左拐，一路拾级而下，来到下面一层的楼梯口。

    “靠。”王数字压低声音，指着前方骂了一句，“邪门。”

    李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安全通道消防门右侧的墙面上，赫然贴着楼层数：12F。

    真像孙经理说的那样，13层不见了。

    可是又没有出现任何时空异常扰动，也没有之前在南方公寓听到的“哒哒”声，整个13层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这几天真是邪门他妈给邪门开门，”王数字抽出一根香烟，“邪门到家了。”

    “哈哈哈哈哈哈！”

    李奥忽然笑了起来，王数字吓得差点把烟扔了：“李子！你咋了？中邪了？”

    “拙劣，真是拙劣。”李奥说，“来，我们往上爬两层看看。”

    二人又噔噔蹬蹬往上爬了两层楼梯，墙面上贴着楼层标志：14F。

    “这一层是14楼，下一层也是14楼，再往下是12楼，什么玩……”王数字忽然反应过来，转过头看着李奥，“靠，拙劣啊。”

    “确实。”李奥摇摇头，和王数字慢慢走回下一层，推开标记着14F的消防门，正对面的房间号：1301。

    “换个假的楼层标志，骗了四个大傻子。”

    “三个，”李奥竖起两根手指，“我不算。”

    王数字没有跟李奥斗嘴，伸长脖子嗅了嗅，正色说道：“尸臭味，很浓的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