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

    “龙哥，你终于醒了！”

    “燕子，你醒了！”

    “太好了！橘猫也醒了！”

    “嗨！龙哥醒了！”

    “小龙，你终于醒了！”

    三个人在各自的房间里醒来。他们听到了人们七嘴八舌的惊呼。小龙屋里的人最多。史崇，二猴子，萝卜和兄弟们都围在小龙的房间里。周博陶一直关注地守着燕子。而宋春风则守候在甘霖的身边。每个人的屋里都有两个从金星市赶来的援助队员。

    “燕子！燕子在哪里？”小龙醒来后，一边问，一边焦急四下张望。。

    “姐——！姐——！”这是甘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是找姐姐。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从床上爬起身，不顾人们的劝阻，奔向屋外。他俩在屋外几乎撞了个满怀。二猴子给他们指引了燕子的房间，就在小龙房间的左侧。小龙首先跑进燕子的房间，甘霖紧跟其后。

    而燕子此时也记挂着弟弟和与生死与共的小龙，推开劝阻的周博陶，朝门外走去。

    他们三个在门口相遇了。甘霖一把搂住姐姐，放声痛哭。亲爱的三姐再一次用生命证明了对他的爱。甘霖也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有姐姐的幸福。小龙毫不犹豫将姐弟两人搂入怀里。他毫不掩饰激动的心情。他用这个举动尽情表达了他对责任和爱的感悟。当暗黑将他们吞没的时候，他已经把这对姐弟当做自己的亲人。现在，命运再一次给予他和家人团聚的机会时，他用不算强壮的手臂和胸膛发出了一个男人的骄傲的宣言。

    小龙旁若无人的霸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惊愕。他们也许搞不清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中，小龙和燕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显然这两个年轻人相爱了。二猴子和萝卜带头拍着手鼓掌，兄弟们也加入进来。但是他们没有像往常那样起哄。小龙的这个仪式化的行为让人体会到龙哥严肃的承诺。在这样郑重的场合和气氛面前，人们会不由自主地收敛起轻浮和戏谑，而用真诚和尊重的态度对待承诺人。祝福和感动是这个场合最合适的表达。大家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的都为小龙和燕子的相爱感到高兴。在这些见证者中有一个人却在目睹他们大胆地表达爱意的时候，情感遭到了巨大的打击。这个人就是周博陶。

    这也难怪。这个小伙子跟燕子同学一年多，自觉跟燕子是心灵相通，情意相投的好友。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发展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虽然他对燕子的神情从没有得到响应，但是以他的真诚和执着，他们走到一起必定水到渠成。

    平时，他们以“哥们”相称。燕子不羁直爽的个性，加上以假乱真的假小子头，以及对男生们爱玩的游戏拿得起放得下，让她在男生中赢得了一席之地。在女生中她也很有人缘。她的飒爽大方让她们把她当成可以吐露心扉，化解心结的“男朋友”。而周博陶则以燕子准男友的身份出现在她的身边。但是燕子从来不收他送的贵重的礼物，充其量接受他送的一本书，一顿饭。

    现在看来，他所有的殷勤和得意都是一厢情愿。当他看到燕子姐弟在小龙的拥抱下喜极而泣，他才理解了燕子为什么对他那么明显的示爱都视而不见的原因——燕子不爱他。看着相拥的三个人，他既感到一种被燕子愚弄轻视的羞辱，又感到被小龙横刀夺爱的满心愤怒。他通常挂着讨好笑容的胖脸上笼罩着一层严霜，怒目瞪视着小龙，如同盯着一个仇敌。

    这一切都被史崇看在眼里。他下意识地朝宋春风看去。基于春风跟周伯通的关系，如果此时他在春风的脸上看到同仇敌忾的同情，他并不会感到意外。但他没有想到，春风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挂着一个疼爱包容的笑意，像是看着一个淘气的小辈。当他抬眼跟史崇的眼神相遇时，他朝史崇歪了歪头，于是史崇跟着他走到阳台上去说话。

    春风看着依然在沉睡中的地下城，轻轻地说：“难为小陶了！他这是二十年，一直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志得意满，心宽体胖，从未没有想过会遇到过什么挫折。这小子在上大学前从没谈过恋爱。没想到，这第一次恋爱就遭遇滑铁卢。打击不小呀！其实我早就看出人家姑娘无意，但又不好跟他说透。”

    “是呀，正因为他没有遭遇过挫折，我才担心他会做什么傻事。”史崇开门见山地说。

    春风转头看着史崇，真诚地说：“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小陶的教养和理智都不会允许他做出格的事情，或者说他没有这个勇气和能力去做伤害别人的话。我只是担心他会因此而沉沦。”

    “我想你大概也知道了这些游戏机的生产者是什么人啦。”

    春风点点头，朝小龙他们所在的那个门口看了一眼说：“我已经从网络上知道了。但是小陶这小子只顾花钱，从不问来路。从他的状况看，要不他没看到，要不他不相信！我正在考虑怎么告诉他。这小子情感受挫，如果现在又突然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制造的游戏机夺走燕子弟弟时光，我怕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史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能理解，也很同情他，但是时间紧迫，我们不能这样儿女情长！今天的大数据统计显示，目前跟这些游戏机相关的受害者已经超过了五千万人。其中超过六成的人疑似因为玩游戏而失去了几乎一生的生命时光，不少人因为无法接受瞬间衰老的事实，陷入绝望甚至自杀者也不乏少数。如果现在瞒着他，等到人们把矛头指向他们一家人的时候，他更无法接受。他只能学会坚强！”

    春风点点头。史崇说得没错。表弟不但需要学会坚强，还需要帮助他们做一些事情。目前当务之急就是说服舅舅周金涛放弃继续生产那些害人的机器。

    正说着，他们看到一个人低着头快速地从屋里走出来了，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径直朝旋转楼梯走去。正是周博陶。

    “嗨，博陶！你等一下！我有事找你！”史崇喊住他。

    春风看着史崇坚定得有些冷酷的脸，心中有些反感，但是随即想到他刚才说的话，马上说服自己接受了他的“残忍”，于是对史崇说：“那我去叫小龙和燕子他们，咱们一起商量一下。”

    这个小型的与会者包括小龙，燕子，甘霖，史崇，周博陶和春风。小龙已经有了游戏机和愿望实现网站对人时光的剥夺的实际体验，又有甘霖这个无法辩驳的活生生的证明，而且在潜意识空间又有过九死一生的惊险经历，基本上可以断定那个黑暗的世界跟剥夺人们时间有关，但是还没有切实可靠的理论依据证明周博陶的父亲跟那个黑暗世界的可怕力量有什么纠葛。小龙不想让在兄弟们中造成恐慌，就没有让更多人参加。

    “崇哥，你的这些数据是通过什么渠道统计的？”小龙问史崇。

    “这是希福和我在近几个月的时间里从因特网络上抓取，以及通过特殊渠道获得的数据，以及对上万个志愿者的问卷统计中获得的。我知道这些数据很片面，没有什么权威性。哦，在你们昏迷的时候，我从你和橘猫的潜意识里提取到了你们登入潜意识游戏时候的脑电波残留，很像科学家从太阳系外捕捉到的某种不明含义的类似电码的信号。我们受到了启发，用那种信号模式，组合出几十亿个登录密码，尝试着登入那个游戏空间。结果成功了。我们尝试着向释放了超过百亿的潜意识搜索爬虫，但是它们就像掉进了无边的深渊中一样，丝毫没有反馈。看来那个深渊就是你们描述的那个漆黑无边的黑暗空间。希福很兴奋。他正在寻找其他途径，继续探索那个神秘空间。”

    甘霖想起了侥幸逃脱的暗黑物质的狂涛巨浪，心有余悸。他甩了甩头，似乎要把那个恐怖的回忆甩出脑际。

    “当我们陷入了困境时，春风提示说我们可以把那个登入游戏空间的代码用做条件搜索关键词，结果春风的猜测是对的。网络上搜索结果出乎我们的预料，全球符合条件的人数超过五个亿。在我国的人数超过一个亿。我通过公安部门的朋友，哈哈，也就是我说的特殊渠道，在全国生命信息追踪网上搜索了部分人的实时生命信息，发现他们的信息反馈年龄，也就是从生命信息网上反馈出来的年龄，跟档案年龄相差巨大，平均没人大约老了二十五年。”

    小龙和燕子沉默不语。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甘霖，以及他们在那粘稠翻滚的黑暗物质中度过的短暂但是惊心动魄的生死营救。